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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美味罗宋汤)



“这就是打法,有个名堂唤作猫洗脸。你每rì左右手各五百下,定要做到劲从地起,三rì后且再看。”闵展炼收气凝神,静坐不语。

小徒弟不敢多问,连忙找了个僻静处,依着师父的模样摆出架势,一记记手刀劈了下去。别说五百下,才只劈了三五下,便已经浑身发热,汗出如浆。

闵展炼在狱中收了两个弟子,其中一个纯粹是为了得到照顾,传些花拳绣腿,让他在外招摇混个名头。只有这个年纪小的瘦弱弟子,才是真当传人培养。所以别看他教得不多,却是从站桩入门,一步步坚实走过来的,寻常人只是看个架子,哪里能练出这等效果?

想到这回要去东宫当教头,对于世代打行出身的闵展炼而言已经算是跃过了龙门。想想同族之中有个在衙门当快手堂兄,当年回乡祭祖就被当个人物似的奉承,如今自己虽然坐了十年土牢,一rì之间却已经翻过身去,高了他不知多少层楼。

闵展炼其实已经年过六十,功名心早就褪尽,但在祖宗面前挣份虚荣却还没看透。明知晚上有人来放自己,仍旧不免有些期盼,希望能够早些脱离这个牢笼。他一生没有子嗣,前几年听说老婆也死了,外面的世界原本被抛诸脑后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却突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师父,有人来接您出去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闯了进来,正是闵展炼的另一个徒弟,这里的管事。

闵展炼站起身,不咸不淡应了一声,颇有宗师风范。

两个徒弟落后半步走在闵展炼身侧,送师父出门。

闵展炼一路都没有回头,讨一个不再回来的口彩。到了大牢门口的虎头门下,两个身穿大红胖袄,头戴明盔的军官已经等在了门口。

这年头,如此一丝不苟地身穿戎装出门的军士已经十分罕见了,京中只能从东宫侍卫身上能见一二。

闵展炼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站姿是cāo练过的,心中却是暗道:这站立之法虽然显得jīng神,却已经站死了,断然发不出力。真要去做了教头,还得从行走坐卧教起……只是不知道太子那边等不等起三个月。

……

“不能等了。”朱慈烺轻轻敲着书案,面sè凝重。

他手里拿着最新送上来的塘报,总理京东、山、永、天津、宣、大屯务的右副都御史周应期上报朝廷:天津大疫,“有一二rì亡者,有朝染夕亡者,rì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

“如今京师鼠疫刚刚得以控制,民心正盛,防疫之师正劲,该当一鼓作气,将天津鼠疫灭于萌芽之中。”朱慈烺给天津鼠疫治理定了基调。

“殿下,还是靠东宫侍卫营么?”萧陌作为武职第一人,起身问道。

“不止。”朱慈烺手里握着玉如意,轻轻摩挲,“京营我要带走三千人,天津还有前年组建的城防营,该当一并纳入东宫麾下。”

萧陌面sè不变,单宁却顿觉压力极大。

这么多新人,光是队列cāo练就得花费多少功夫?虽然新近招纳的闵展炼能在对阵训练上帮很大的忙,但那属于高级课程,与新兵并无太大关系。

“单宁,我给你一个司,你把他们给我练成兵样子。”朱慈烺点名道:“一个月后,我要新兵各个都如那些兵样子,若是十人中有一个不像,就是你的失职。”

单宁头皮发麻,口中发苦,只得起身道:“殿下,时短任重,请先行筛选新兵,不可使病弱混迹其中。”他知道京营溃烂,虽然能有一个司的直辖兵士,但未必能将那团烂泥抹上墙。

“可。至于京营那边……”朱慈烺重重叹了口气:“到底是天津疫情为重,只好先放过那些巨蠹了。吴伟业。”

“微臣在。”吴伟业头垂得极低,他已经发现但凡有丢人败兴的差事,太子便扔在他身上。说起来则是“不知《诗》,无以言”,东宫上下能背出《诗》的也就只有太子和他这位榜眼两个人。

而太子的脸肯定不能随便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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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章冻雷惊笋欲抽芽(二)

“你去找徐允祯和张世泽说清楚,只要给我凑齐三千青壮,我就不计较京营空饷的事,否则闹开了大家都难看。”朱慈烺敲着如意:“要是敢拿病弱老幼来充数,我就让这些人天天堵他们家门口要粮饷,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吴伟业心中一凉,硬着头皮道:“殿下,此非君子所为,更非太子所为啊!”

朱慈烺脸上一寒,并不说话。

“谁说是太子的意思?”田存善的眼珠一扫,垫步出班道:“诸位,这是不才rì前给殿下的启本,虽遭殿下斥责,奴婢仍旧以为对付那些人枭巨蠹,就不该讲什么仁义!哪怕被殿下责骂,奴婢也是不肯甘心的!”

众人纷纷望向吴伟业。

吴伟业仿佛被千针万箭刺得满身窟窿,心中暗道:既然连背黑锅的都跳出来了,我还管什么呢?当下只得道:“微臣这就去拜访那几位国公。”

朱慈烺这次看田存善的目光就温和了许多,让田存善顿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刘若愚将这收在眼里,心中不由轻蔑:你也总算找到自己的位子了。只可惜,佞臣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可就回不了头了。刘瑾、魏忠贤,早就给你立好了榜样。

朱慈烺却不在乎自己手下有佞臣。

若是全都像吴伟业这样的君子、诗人,那这世上的事也就没法做了。谁听说过李自成手下有什么君子?人家照样打了běijīng城下,有大把的“君子”为他开门,劝他登极称帝。

刘若愚旋即又将目光放到了太子手上把玩的白玉如意上。

他清楚地记得这柄如意是自己当时奉太子之命,赐给粮商张德隆的。当时那个粮商十分放肆地接受了赏赐,竟然不知道辞让,而如今这宝贝又回到了东宫外邸,其中想来另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你先去吧。”朱慈烺对吴伟业道,旋即抬起目光:“所有军官和姚桃留下,若愚你做堂录。其他人可以先散了。”

被点名留下的几个人纷纷挺直了腰板,待其他人躬身告辞,方才往前换了位置。

“这次天津大疫恐怕比京师之疫更为凶烈。”朱慈烺道:“武长chūn。”

“卑职在。”武长chūn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一个被点到名的,连忙上前应道。

“此番主要靠的就是你军法部了。”朱慈烺道:“不要怕杀人,凡是敢违抗防疫戒严令的,大可杀之而后报。”

“殿下,”武长chūn有些意外,“这回需要军法官独自执勤么?”

“主要是军法官带领下的京营和城防营。”朱慈烺站起身,旋即拉出一张放大了的皇明职方地图,让刘若愚挂了起来,以如意轻点图上道:“天津是京师出海要道,必须要尽快整肃出来。”

否则沈廷扬怎么回来呢?朱慈烺算算rì子,那位去江南帮他找地,安置匠户的四品官,也应该要回来了。

“我东宫侍卫营要去西边。”朱慈烺道。

萧陌单宁等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如今西边的乱贼几乎自成一国,尤其是闯贼,甚至据说已经僭称王爵,开府授官。太子此时提出要西向进兵,绝不是去玩闹的,多半是要好好干他一仗。

以东宫侍卫营这么点人数,想来要收复河南、湖广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众人知道太子一向英明,绝对不至于做出这等蠢事。而且太子虽然名为抚军,实际上只有防疫这一事权,若是擅自提兵西向,即便胜了也未必是一桩好事。

“如今山陕不稳,河南闯贼势大,湖广有献贼屠掠,朝廷必然要征兵发剿。我身为臣子,岂能坐视?再者上,我军虽然新练,但军纪严密,rìrìcāo练,粮饷充足,此正是沙场建功立业之际,焉能放任此百年机遇不顾?”朱慈烺朗朗道:“作训官回去之后,还当加强对抗实cāo。还有,那个最近招募的闵展炼,到底有没有本事?”

朱慈烺对于国术云云并不十分信服。他前世的生活圈子与国术实在相差太远,只能从过于发达的咨询中获得云龙一爪的信息,而那些信息往往都是孤证,无法深信。更有许多骗子,以国术之名招摇于世,被人揭穿,使得到底有没有那么传奇的技击术成为谜团。

然而从常理推断,武将世家的打熬力气之法应该是有的,否则怎么可能提刀跃马鏖战整rì?别说沙场搏杀,就是后世的职业拳赛,一个回合也不过三分钟,否则就连职业运动员的体能都支撑不住,何况此时的民兵?

单宁听太子问到了点子上,当即回道:“殿下,闵展炼之法却有成效!而且他与殿下所传cāo典,颇有暗合之处。”

“哦?”朱慈烺的cāo典可以被视作军训大纲,竟然会与此时的拳家暗合,莫非冥冥中真有传承?

“闵展炼也对cāo典深为信服,赞叹殿下深得‘惟jīng惟一’之道。”单宁道。

朱慈烺抬了抬手,止住了单宁的奉承,道:“只说暗合之处。”

“是,”单宁略一整理思路,说道,“闵展炼也是让士卒将一个动作反复cāo练,纠正其发力手势,非要练到随心而发,自然而动的程度方才合格。又让士卒持枪对刺,使士卒不惧尖锐,加快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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