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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 (纳尔逊勋爵)



在他前面站着二十个和他一样穿长袍马褂的人,一个年轻人小心的扶着这老者,嘴里不停道:“爷爷,小心”,其他的人随着这老者的话不停点头,或者对街心的那被打成猪头的家伙怒目而视,不时有两三个年轻人不解气般冲过去再踢两脚那死猪。

007、返乡缙绅

站在高处的那老者指着地上的被殴揍的衣不蔽体的家伙,义愤填膺的摇着手里那摞纸,对着围观众人大声叫道:“各位,各位,你们看看,这纸上六个候选人都是一样的,这无耻的混蛋公然的监守自盗,自己偷票预先填好,然后往票匦里塞选票,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围观百姓茫然的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那老者咳嗽了一声,转了方向,摇着那摞白纸黑字的纸,大叫道:“这混蛋,居然把写了字的纸塞进裤裆里带入,竟然把这么神圣的纸和字用秽物亵渎了!大家想想,仓颉造字,纸和字何等宝贵?你不识字你能识文断字吗?你不识字你能算账经商吗?你不识字你能阅读圣人书籍吗?你不识字你能当官光宗耀祖吗?”

“想想以前,拾荒的乞丐都恭恭敬敬的把写字的纸捡起来,聚拢起来恭恭敬敬的烧掉!这是公认的行善积德,往往下辈子就会出识字的才子,然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咱们谁家的长辈父母会让自己儿女亵渎字纸呢?这是造孽啊!一辈子八代都要当白丁当不上官啊!”

老者激动得白须飘飘,他把手里的那摞字纸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甚至伸手去轻轻抚摸,宛如抚摸自己的婴儿,连眼已经泪水点点了。这番话激起了百姓不少人的同仇敌忾之心,又或者想起了圣君领神兵入粤之前的传统,确实那时候的人视文字为神圣,不会扔掉带字的纸,在街上看到有纸落在地上,也要捡起来拿走,总要恭恭敬敬的烧给文曲星,否则字有神力,你侮辱字纸,一定会有报应。

立刻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越众而出,虽然穿着不华贵,有好衣有破衣;有长袍马褂有短衣,有年老的有年轻的,但看起来都不是苦力,面相都有些文弱,料想俱是曾经的读书人,想起了当年的风光,这几个人围着那倒霉蛋一边喝骂一边围住狂踢。

那老者仍不满意,挥动着那摞纸点着围观众人,彷佛手里拿了个狼牙棒也挨个的敲脑壳,他叫道:“看看现在这世道吧?这无耻混蛋居然把字纸塞进裤裆,和他的秽物同处!而你们有拿字纸擤鼻涕的、有拿字纸垫桌子腿的、甚至还有人听说专门买了纸擦屁股!丧心病狂啊!这些纸要是烧了,到了天上各路神灵、文曲星、你地下祖宗面前,难道就让他们看着一堆鼻涕?一堆土?一坨屎吗?!”

“爷爷说的对!”那伙人里一个年轻后生,怒气满脸的窜到监督员身边,指着他对众人叫道:“把他两腿扯开,老子踹烂他那秽物!”“李家爷爷!李家爷爷!千万不要啊!”那监督员老王已经被揍得回过神来,听头上那年轻人如此说,吓得一骨碌坐起来,死死夹住两腿,两手捂住下身,满头冷汗的求饶道:“我再也不敢了!是他们让我做的!我再也不敢了!”“他们是谁啊?”那老头大吼一声。

那猪头老王捂着下体正想供出指使者,就在这时,监督员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当街殴打投票监督,想破坏我海宋大选吗?”谁敢在这犯了众怒的地方还这么唱反调?大家都唰的一声朝那声音来源看去。“谁?”要踹烂监督员命根子的那后生,更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去看谁敢这么说。刚刚还在打监督员的几个读书人跟着握了拳头要冲上去群殴,但看清是谁之后,却没人敢动。

说话那人倚着投票点的门站着,双手抱臂,右臂上挂着一根文明杖,一副胜似闲庭信步的架势,他身后站了一群投票点的工作员,彷佛挤在狮子后的鬣狗,只敢把头在这人前后左右探出来,瞪着惊恐的目光看着门外气势汹汹的人群。

此人身材矮小瘦弱,皮肤黝黑,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肯定不是会武功能打架的主,但是他一身精心裁剪的西装、小圆礼帽、闪闪发亮的皮鞋、银怀表链、文明杖,连衬衣纽扣都是反光,不是铝的就是镀银了,加上神色从容而威严,一看就是大宋新精英阶层,俗称“玻璃人”的那群人。

所谓“玻璃人”就是衣食住行宛如西洋玻璃一般闪闪发亮的本土成功人士:信:进的是有玻璃的教堂、拜的是十字架,上面的耶稣闪闪发亮;衣:头上发油闪闪发亮、穿戴西装纽扣、皮鞋、眼镜、怀表、钻戒闪闪发亮;食:吃的起西餐,手里银刀叉闪闪发亮。

行:大马车装饰铜条银条闪闪发亮、车窗玻璃闪闪发亮;住:家是西洋式的宅子,大理石地板闪闪发亮、西洋大窗闪闪发亮;有这一切闪闪发亮的人,兜里的银币肯定更是闪闪发亮。从来是文化风向标的女性求偶标准在大宋而言,女性最想嫁给的就是“玻璃人”阶层。大宋西化后的新精英阶层。

来的自然就是方秉生,他已经在路上得知是谁踢了他的场子。方秉生抱臂迈出投票点的大门,悠然的走到街心,顿时围着监督员老王的人呼啦一声散开了,毕竟中国人总不想和更强大的对手为敌,这个判断第一步自然就是以貌取人。在清国,穿土布衣服、穿草鞋布鞋的,是不敢和长袍马褂玉扳指作对的;在大宋,自然也是很难敢于正面和西装革履为敌的。

“李老先生,你为什么殴打投票监督员?”方秉生走到那老头和老王之间,背对老王质问那老者,隐隐然的保护老王和制止了他供出不该说的名字。

这个指挥儿孙暴揍舞弊老王、现在站在高处暴跳如雷的老者名叫李濂文,年纪已经六十岁了,是一个曾经的清国老举人。他家世代居住在韶关,世代书香门第,出了好几个满清官员,在神兵入粤前是韶关城说一不二的豪门缙绅,李濂文家产丰厚、子孙繁茂,自己也考取过举人头衔,只是没有做官,自然是德高望重的乡绅。

这种乡绅,自然有钱有实力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逃跑。海皇入粤之前洪秀全作乱时候,他们一家就跑去了长沙亲戚那里。在长沙,他自然巴巴的希望天朝天兵赶紧消灭粤贼,还他一个太平家乡。没想到海宋这伙贼实在不是其他贼所能比拟的,勾结洋人迅速在粤地生根开花,并北攻江西、西取广西,打得以儒教为核心的湘军谈宋变色。

眼看这进入持久战了,胜负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定的,李濂文也没办法,只好在长沙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意,打算长久的寓居长沙了。他在长沙的亲戚是当地官员,有了亲戚的帮衬,李濂文又家大业大,有的是银子,很快就在长沙经营开了一片事业。

过了几年,到了一八六零年的时候,宋贼非但没被消灭,实力反而更加强横了,竟然再次和洋人一起与天朝开战。巨炮碾碎大沽七十二炮台、排枪烟灭蒙满三万铁骑!逆贼裹挟洋人,大军铁蹄踩碎京师,吓得咸丰爷爷逃出京城,病死热河。

幼皇登基,两位太后垂帘听政,孤儿寡母的只能任人欺辱,新朝廷胆战心惊的同意了侵略者的任何要求,包括承认海宋逆贼为与其平等的国家,承认海宋为新夷人,承认海宋和法国对越南享有宗主权。

这惊天噩耗击碎了一切士子的拳拳爱国之心。对年过半百的李濂文来说不仅是对他人生观的巨大打击,更是毁掉了他回返故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他立刻病倒了,请来好多医生治疗都不起效,眼看就要归西,在病榻上他都开始叮嘱儿孙遗嘱了,也就是“王师南灭宋贼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那一套。

这时候,他孙子给自己的父亲和伯伯、叔叔们提了个建议:既然中医都没有效,我们去试试洋人医生吧。听到这建议,李濂文的儿子们面面相觑。洋医,在长沙也有,既然大汉奸赵三桂都开国建朝了,天朝又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谁能、谁敢阻止他那些干爹洋人往内地窜呢?

请洋医不是难事,难的是老爷子这个人最恨洋字。什么东西只要有洋字,他绝对不用。洋布,绝对不穿,穿土布;洋油,绝对不用,用蜡烛;府里买了把本地木匠的椅子,他看上面用洋钉了,也直接砸吧碎了;洋银元也绝对不碰,更不要说宋国铸造的“反洋”,什么都要用银子来算;哪怕是抽鸦片,自从来了长沙,也坚持用比较没劲的土烟,绝不抽洋烟了。

李濂文二儿子摸了摸后脑勺,叹道:“要是请洋医生,老爷子就算被治好,也会被气死吧?”“气不气再说,他起码现在活过来了啊!”孙子听里面爷爷喘气好像风箱一样,说道。“去请!去请!”老大一跺脚叫道。很快洋人医生被请回来了,还真治好了老爷子。

只不过李濂文听说是洋人给他下的药,第一天面无表情,还让人请那个大夫过来亲自感谢救命之恩,还送了对方一锭马蹄银;第二天,估计是后悔了,在晚上想了一夜,在上午开始捶着床板大哭,大哭自己名节无存,不如死了算了。

“都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出的馊主意,你看怎么办吧?”一群儿孙在屋外听着老爷子在病房里哭天抹泪,老大对自己儿子非常恼火。“我去和爷爷说!我早就都想好了!”孙子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李濂文病榻前,他的孙儿陪笑着解释道:“爷爷啊,我们是请了外人给您治病,但是那不是祸国殃民的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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