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 (纳尔逊勋爵)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纳尔逊勋爵
- 入库:04.13
齐云璐说道:“当然不能直接去找他,都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前一阵子,刘国建一个亲戚师爷没有编制,无处安置头衔,我就雇了他做我建筑公司的顾问,不用上班,每个月三块大洋发着。我和那师爷关系好着呢,先去找找他摸摸情况。”
李广西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齐云璐道:“你小子行啊!都说你会钻营打点,没想到你无孔不入啊!”齐云璐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要是有个数一数二的纺织厂或者机械厂,我也不必要卑躬屈膝,但我有什么法子,这都是为了生意嘛。”
下午四点,齐云璐把那刘师爷带到了衙门旁边的福建茶楼雅间里。一直在枯坐等着他的李广西赶紧站起来抱拳行礼。三人落座后,齐云璐对李广西打了个眼色。李广西立刻把塞在一个小红包里的两张十元钞票推了过去。
刘师爷放下茶杯,大大方方的把红包拆开看了看,笑了笑,掖进自己西装口袋,问道:“这太见外了,两位来有什么事?”李广西赶紧把张其结和王鱼家说了一遍,询问他可指点下路该怎么走。师爷皱了眉头,喝了口茶,叹道:“这事我可不怎么清楚,要依法办事啊,既然两位大商人出了点小事,那就慢慢等着好了。”
听他搪塞,齐云璐脸上做了个叹气的表情,自己从口袋里抽出那天方秉生给他的信封,这次里面有了二十块大洋的纸钞,他小心的放到刘师爷手边,满脸堆笑的哀求道:“刘大人啊,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帮个忙好不好?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得罪哪路大神了,以及该怎么改条路走,你总得帮忙啊。”
刘师爷拿起信封,也不客气,从里面抽出两张钞票再次掖进口袋,把空信封压在茶杯下,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指着齐云璐的鼻子笑眯眯的说:“小齐啊,你啊,总是给我添乱。”齐云璐赶紧顺杆爬,以小太监服侍大太监的口气陪笑道:“唉,我这小本生意的可怜人,走路能不磕磕碰碰吗?这不幸好认识您这棵大树吗?”
刘师爷笑了笑,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李广西和齐云璐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就看着他在那里低着头摇头晃脑。好一会,刘师爷抬起头来,齐云璐赶紧凑过去头问道:“刘大人?”李广西在站起来和齐云璐肩并肩坐着,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刘师爷。
刘师爷呲牙笑了笑,突然指着李广西长袍前口袋里晃悠的银表链问道:“李老板,我一直想买个怀表,你这表在哪里买的?看你这表链好像不错啊!”一听对方指自己的怀表,李广西登时愣了,而下面齐云璐用脚重重的踢了他一下。李广西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把整块表掏出来双手捧着递给刘师爷,掩盖着心疼说道:“这表其实大路货,我三年前在海京的犹太人开的珠宝店买的。”
“哦,犹太人?犹太人珠宝啥的都好得很啊!啊!我在报纸上见过这个牌子,名牌怀表啊!”刘师爷眼睛一亮,反复开着表壳,听着古筝般的清亮响声,还把表盘放在耳朵边听声音,问道:“走得准吗?”李广西咬牙道:“还行吧,总比别人的表准一点。”
“这多少银元?”刘师爷爱不释手看着那表,这表就是李广西也是爱惜的很,又漂亮又清洁,表壳声音和走针声音都清脆。“二……二百银元吧,我正好赶上他们店庆一周年,九五折买的。”李广西苦笑着说道。“店名和地址是啥啊?我也去买一个。”刘师爷笑眯眯的问道。
李广西没有回答,却闭嘴静默了三秒,齐云璐立刻在桌子下又狠狠的踢了他一下,李广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道:“您还买什么啊?您要是喜欢,这怀表就送给您了!我回头让管家给您把这表的丝绒表盒和保修单据一并送来。”“哎呀!这怎么行啊,太贵了!”那刘师爷嘴里推辞,眼睛却都喜成两条缝了。
“有什么贵的啊,我都用了三年了,也不值多少钱了。”李广西死命在攥紧拳头:这表其实没有二百元那么贵,只有一百元,多说了一倍价格是已经预见到可能要送给这猪了。虽然只有一百元,也用了三年,但他精心呵护,保养得极好,戴得很习惯了,也有了感情,现在要被这王八蛋抢走了,能不心疼吗!
眉花眼笑的刘师爷握着那块银表,抱拳行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李老板了!”恨不得一枪打死这畜生,但是脸上却笑得一样灿烂,李广西口里道:“都是好朋友嘛,哪还能让您老远的去海京买表?以后要是想买什么机械的玩意,来找我,我厂里懂这个多的是!”齐云璐凑进来,慢慢的说道:“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给带路让我们求求刘国建大人?”
刘师爷握住了表,表情也不似刚才皮笑肉不笑了,而是换了一脸紧张和激动的表情,回头瞅了瞅包间的门关好了吗,然后把头伸了过来,和两人头都快碰到头了,他才把声音压到最小,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们,千万不可说是我给你们的消息!这事非同小可,其实我家刘国建老爷也不能左右这事情的。”
094、黑白互济无坚不摧
一块银壳怀表和四十块大洋贿金花得还是值得的,从福建茶馆作别,刘师爷,李广西和齐云璐连皇帝车也没有雇,两人就抱着公文包往治安局跑,两个人都是脸色发青,头上冷汗和热汗混合着下流。李广西更是又恐惧又气愤,刘师爷告诉他们的内幕实在太可怕了。
在张其结和王鱼家两人的事上,求刘国建根本没有用,因为刘国建已经变成了方秉生手里一把砍人的刀。方秉生这人,左手是黑/道,右手是白道。首先,用黑/道如暗箭一般袭破敌人的防御,制造裂缝,随后,白道就如铁锤一般顺理成章砸碎一切。
王鱼家车里的尸体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张其结招募的清国黑工和货物里的鸦片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这些黑手段,方秉生根本没有告诉刘国建一系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刘国建仅仅依法办事、雷厉风行就够了。但是刘国建查处这些事情却从公权私用,变成了绝对合法。
即便皇帝从京城过来亲自来查,即便方秉生的黑手段大白于天下,但也无法找到刘国建他们的任何一丝错误和偏袒,这是绝对的程序正义。所以,在方秉生的布局之下,刘国建一点顾忌和危险都不会有,他只需要用铁腕践行皇帝给他的市长之责!面对衙门的税务刺刀和警察铁拳,张其结和王鱼家连个冤枉都没法喊,因为错不在人家,而在自己。
要是没有方秉生插手,即便真的王鱼家车里有具尸体、张其结招募黑工外带偷一点税,刘国建怕是会笑嘻嘻的把这些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不知道王鱼家和张其结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在龙川县城德高望重呢?谁也不会相信两人会做坏事和蠢事,或者是人都或多或少做一点的违法勾当,他们做一点也无所谓。
然而方秉生以背后的政治势力作为交易,实际上的龙川县令刘国建市长有很大可能在和民主党合作后,得到政治帮助,从而可以去江西一个真正的大城里充作主官或者实权官员,这是个更大的政治舞台,还能交更多上层朋友,攀上更多大树,没有一个官员会不动心,尤其是刘国建这种年富力强、能力卓越、后台不强的下层政务官。
刘国建的臣服,加速了整个法律程序的运作。没有阻力,唯一有可能和有实力和刘国建对抗的张局长明显不想插手这可怕的漩涡,这老好人识趣的请了长病假,站在外边围观,无论祸福,他都不打算染指。这样一来,张其结和王鱼家只能顺理成章的呆在牢里了,有了充分时间为自己的孟浪和自大后悔,更别提什么选举议员了。
“王鱼家在整个选举期间都别想从治安局拘留室出来了,因为方秉生先生特别指明,这个人就是你们长老会的主心骨,一定要掐死在萌芽状态!”刘师爷这样说道。这个判断让一路狂奔的李广西心里又愤怒又惊异:为什么那条四眼毒蛇这么看重王鱼家那人呢?论资产论影响力,他根本比不过自己和张其结,他什么时候成为主心骨了。
不仅如此,刘师爷还说:“我们家大人已经写好奏章了,奏报有候选人因为在选举前涉及重大犯罪,不适合参与选举,请求直接取消其选举资格。但是还没上奏天听的打算,因为是不是仅仅有王鱼家一人,还要看你和张其结,若是你们不服,那么名单上想有几人就有几人。毕竟你们犯的罪是明明白白的,即便你们最后可以脱罪,所费去的时间也已经过了选举。”
“方秉生这条毒蛇太狠毒了!”李广西只觉肚里空空荡荡的,一股股的恶心从小腹往喉咙里往上泛泡,不知道是因为恐惧和愤怒,还是因为长跑后的难受。李广西是养尊处优的,论起跑步来还不如他十岁的儿子,虽然治安局不远,但跑到门口已经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跑路了,眼睛看天,瞳仁翻白,看起来马上就要口吐白沫了。
而他背后的齐云璐和他也是半斤八两,他在后面拽着了李广西的袍子,气喘吁吁的叫道:“广西,你别……别跑那么快……你打算干嘛……做……做什么?”“我……我……我们……保释……老张!”李广西被对方拉得差点摔个跟头,但已经无力回身看了,他也气喘吁吁的说着,扶着墙拖着身后不放手的齐云璐走了几步,抱住治安局台阶旁边的石头扶梯狂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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