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是悲剧英雄,大业未成,兵败被杀,可惜了一条好汉!我得想办法救下他来。
“张金称仁兄,切听小弟一言,不要和他们动手!”李栋大喝劝道。
“嘿嘿,谢了!不过俺从不认识你,也不会像他们一样愚蠢,听你劝告任由他人绑缚!得罪了!”张金称说完,挥舞手中长剑,切菜切瓜一样,举手投足间,把那些府兵打倒或刺伤,摆脱眼前的障碍以后,跳过去直取费青奴。
张金称的随从也赶忙抽出武器,叮叮当当与府兵激战一团。
宴春阁本来是寻花问柳之所,眨眼间血流遍地横尸当场变成了丧葬岗,躲在远处观望的众人吓得魂不附体,争先恐后四散逃奔,不一会大厅就空空荡荡,只留下台上的颜如玉和瑟瑟发抖的老丶鸨了。
府兵们正与张金称的人力战,无人看管李栋等人。窦建德走到颜如玉身边,安慰她说:“如玉不要害怕,我摆脱了困境,随后一定回来找你!”
颜如玉脸色惨白,脸上划出几道清晰的泪痕,点头哽咽回道:“嗯,奴家听你的便是。”
“如玉放心,下次再来,我一定把你赎出宴春阁,脱籍还你自由。”厅间战斗十分激烈,时机稍纵即逝,窦建德抓紧时间向颜如玉表明心迹,给她吃颗定心丸。
“奴家侍候别人,一生身不由己,你若为奴赎回自由,奴家作牛作马回报你的大恩大德!”颜如玉仰起粉脸,抽抽嗒嗒,梨花带雨,看上去让人心疼。
他们二人相互表白心迹,春意盎然,郎情妾意。浑然不把眼前刀来剑往,杀气四溢的恶劣环境放在心上。
张金称执剑跳来,费青奴不退反进,从一名府兵手中顺手夺过一杆长枪,拨开刺来剑招,反手一荡,横扫张金称下盘。
张金称脚尖用力,纵身离地而起,躲过长枪横扫,身体凌空之时,手上却不示弱,手腕猛拦,又刺出一剑,直取费青奴双眼。
费青奴急忙把长枪收回,从上而下压住剑尖,用力下按。
张金称腰身一扭,身体电转,使出一个倒挂金钩,双脚朝费青奴头顶袭来。
长枪抖然树起来,枪尖对准张金称的双腿倏然刺出。
张金称不及时收回,踢不到费青奴,腿先被枪刺穿,非得流血受伤不可。他身体凌空,阻不住下落之势,眼见就要被刺穿。
他手中长剑徒然刺及地面,身体有了借力之地,双腿霎时分开,躲过枪尖,两腿一夹,用腿使出一招“双风贯耳”,向费青奴脖子间夹去。
这招变化惶然,费青奴猝不及防,被夹个正着。双手用力抱住他的双腿,身体一滑,把张金称硬生生摔在地上。
两人扭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你翻上来,一会他翻上来,打了个难解难分,分不清谁胜谁负,谁吃亏谁占便宜。
李栋心里十分焦急,怎么才能将他们分开呢?
第100节:大将军风范
宴春阁大厅内,府兵人多占优势,很快把张金称的随从或伤或绑,一个不留全部收拾得稳稳当当。
当费青奴落下风,被张金称压在身下时,几十把长枪短刀抵在他后背前胸,封了个严严实实。
张金称再动弹一下,势必被乱刃穿身,血溅当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只好束手就擒。
虽然被绑,张金称并不服气,眼睛盯着费青,奴怒容满面,高声喳呼:“人多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俺张金称小看你的为人!有本事和俺单对单个对个,公平打斗一场,比试一下谁高谁低!”
“我费某眼里从来没有公平这个词儿!胜——是武贲郎将终生追求的唯一结果。”费青奴冷冷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的随从拉稀,经不住府兵一划拉就全躺下了。”
“他们败关俺鸟事!是条好汉的与俺公平比试!”张金称还没有醒悟过来费青奴话里的含义,大呼小叫,连声叫屈。
“哼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随从败了,也就是你败了!”费青奴以得胜的身份,洋洋自得意:“日后兵营有打擂的机会,到时你可以展试身手,我会与最终取胜的人一较高下!但要看你能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了!”
说完,费青奴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栋一眼,意思是说,咱俩的事儿也还没完。
李栋知道他眼神的含义。在张须陀的后花园,他吃了亏,他刚才说得很明确,取胜是武贲郎将的终极目标,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与自己比出高低。
李栋一句话也没有说,依然保持沉默的态度。
沉默不是懦弱,不是胆怯,也不是逃避,而是一种选择。沉默是力量的积蓄,沉默是等待时机,也只有强者才会选择沉默。弱者只会告饶和哭泣,强者的沉默也是一种自信,自信早晚会打败你。
“全部带走!”费青奴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将李栋等人连拉带扯,从大厅弄出去。他们走以后,又命府兵劫走颜如玉,搁在一个马车里,带离了宴春阁。管你什么花魁,管你什么摇钱树,老子费青奴今晚先开开心再说吧!
老丶鸨当然不愿意颜如玉被带走了,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可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抵挡虎狼之师?何况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
叶继善和来护儿呆在第三层雅间,老丶鸨安排了几名颇有姿色的歌妓陪在他们身边,并一再保证,跳完一曲就让颜如玉到楼上给他们敬酒。
二人左等不见人来,右等还是不见人影,心中暗暗着急。
楼下大闹打起来的时候,来护儿本已吩咐贴身府兵下楼打探情况,被叶继善拦住了。他说:“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谁敢如此嚣张?将军一万个放心,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些客人经常在楼下争风吃醋,万一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被人说三道四也不好听啊!”
来护儿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儿,按住性子又等了一段时间。仔细听时,楼下传来的声音,似乎是费青奴在大声喝斥,他就要下楼看个究竟。
叶继善一把拉住他道:“这会打得正热闹,看热闹的人也正多,稍后我们一起下去,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来护儿只得又坐下来。心里却在生闷气,如果是费青奴在喊叫,他干吗不派人向自己禀报?没有我的命令,谁给他的权利可以私自动武?难道想造反不成?
又坐了片刻,来护儿再也坐不下去了。万一兵营出了大问题,那就不只是面子的问题,而是自己性命还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这时楼下也安静下来,隐隐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
叶继善没有理由再拦住来护儿下楼,只得随着一块下去。
到楼下见老丶鸨坐在大厅门口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得很无奈,来护儿派府兵问她怎么回事。
老丶鸨一见是刚才的官员模样的人,便哭诉起来,把大厅里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只是那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只说带兵的和带剑的打起来。哭诉不是不让颜如玉上楼给他们敬酒,是被别人掳走了,并请来护儿给她做主。
来护儿扭头看了一眼叶继善,说道:“这里是你的治属,还是由你来做安排吧,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叶继善答应一声,把老丶鸨带到一旁问话去了。
来护儿迈步出了宴春阁,心里很遗憾,今天竟然没能见到的花魁,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齐郡,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费青奴带着余下的府兵守在门外,见到将军出来,忙上前请安,吩咐马车驶过来,让来护儿上车。
前脚迈到车上,后脚还在地上时,来护儿朝四周打量一下,微皱眉头,疑惑问道:“随兵怎少了这么多?”
费青奴稍稍一怔道:“他们先回去了。由我保护将军安全,绝不会出问题。”
“楼下刚才很热闹,你没去看看?”来护儿紧接着又问一句,语气很平淡,好像没有发觉费青奴撒谎似的。
“两名嫖丶客争风吃醋闹起来,这会儿都已经散去了。”费青奴稍感紧张,生怕被来护儿看穿把戏。
“哦,那就回吧。”来护儿不咸不淡说了一句,钻进马车,放下帘子。
“出发!”费青奴命令道。
马车驶离数丈后,费青奴背过身悄悄擦一把额头冷汗,心里暗暗感叹:好玄啊,差一点被将军看穿。
回到兵营,入坐中军大账,费青奴道:“来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末将就先回账去了。”
“等下!”来护儿叫住费青奴,屏退账内所有府兵,一个也不留,账内只有他们二人。
费青奴一见这阵势,心里扑腾扑腾开始敲起鼓,难道事情败露,被将军看破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胆颤心惊地跪坐一旁,等候将军问话。
“青奴,我且问你,我待你如何?”来护儿笑着问道,语气平缓,好像拉家长一样。
“将军待末将恩重如山,在下终生铭记,没齿难忘,做牛做马也难以回报将军之万一!”费青奴强声回道,心里已经开始打颤。没有任何理由,将军问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是何用意?
“既然如此,我再问你,军中出了叛贼……”问到这里,来护儿打住话头,沉吟一会儿,语气徒然变冷,厉声厉气:“又将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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