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烽火 (水木四)

就在这时，张必武便发话了，愿意帮油贩子赔偿损失，而且还先说了事理，要没有油贩子的妙计，他们村根本就没法子能度过这一难关，油贩子所为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说行为是有所过激的。

由于张必武和林翔凤刚才就已经是露出了官府的身份，这些村民当然是不会为难的。而且他们想想油贩子这么做也全是为了救他们的。

张必武也不想他们没有一丝赔偿，他便说：“所烧的五间屋子，有三间都是老房子了，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们可以给五户人家！至于你们村子能获救，其他人是不是有钱也出一些钱，有力也出些力，帮助被烧毁房子的人立即修建房屋呢？”

既然张必武都发话如此了，他们也一并答应下来了，不再为难油贩子了。而这一晚，他们也会安排张必武他们仨人睡觉好。

当然经强盗这么一闹，这一晚也是折腾了大半晚了。到了曰上竿头，张必武睡醒了，由于先前和油贩子说好了，一起上路，于是他们便结伴而行。

他们到了镇上，找了一间酒馆，便坐了下来，张必武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要一一想让油贩子作答。

当然这并不能急，酒过三巡之后，才好发问。油贩子首先是自我介绍了，他姓禤名建豪是南宁府横州人，为了生计从事贩油，这次远去，由于大雨误了行程，然后才有了今天的事发生。

横州原在洪武初年是属浔州府所管，后来在洪武十年归南宁府，不久又划归浔州府管，最后确定为南宁府管。

张必武把话题扯回到了正题上来：“建豪兄弟，你在做出这件事的时候，你就不为自己想过吗？你就不所你会因此有个意外吗？”

禤建豪大笑起来说：“你们知道别人怎么叫我吗？他们都叫我做烂好人或者是傻瓜！他们都说我这个人好极了，总是在为别人着想都是在为别人活，很少是为自己活，为自己着想呢！”张必武和林翔凤点头，他们相信禤建豪所说的。

禤建豪正色而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要去做的话，就不要想着个人的荣辱。不管哪件事情都有成功和失败，风险都得担当！要是要做到万无一失再去做的话，那就永远不用做了！何况当时事情紧急，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主意，自然得快速去实行了。”

“我先和村子里的老人家说了，他还在傻愣的时候，我不管他答不答应就行动了，哈！我真是有一股傻劲啊！”

“我知道老人见多识广，他也知道他们村子的青壮男丁不多，况且由于承平曰久，真打起来不是强盗的对手。就算击退，也死人不少！还不如采取我的方法来得妥当！老人一定会赌一赌的！他们不是把鞭炮和鼓、锣带来了，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张必武和林翔凤是点头了，因为他们见到老人来得这么快，还把锣、鼓等带来还觉得奇怪呢！那时见到一帮老人是气喘吁吁的，现在一听禤建豪所说，他们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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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豪言妙论

禤建豪又继续说：“幸好在村口有枯木，我倒也不用从远处搬来，直接就取来，然后倒下我的油，似此就能燃起火来，火势一大，强盗不能冲进来，就给了我的计策实行的可能！要是能击退强盗的话，那么我的姓命是可以保障的。”

“见到这个村子近百口人，既然我有能力能保护得了他们的话，我就必须去做！决定做的事情，又何必计较太多呢？”

张必武和林翔凤不由惊讶地看着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着实难有啊！他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啊！不过单从外貌来论他人和蔼可亲，和善的样子，就不是坏人。

可是接下来他所说的，让张必武和林翔凤大吃一惊了！因为他显示出了他刚狠雄武睿智的一面。

“不管做什么都得有牺牲，都得有付出代价。如果说要牺牲十个人来拯救百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这十人，从而救下百人！为此，别人骂我是屠夫是杀人魔王也罢，可是我做的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

“如果说你因为怕个人荣辱，不去害死十人而救百人的话，相对十人来说，你是十人的恩人，可你却是杀死百人的凶手！归根结底，你害死了更多的人，你不会是英雄，而是罪人！”

“就算是我救的人或者是他的子孙后代在骂我，骂我是屠夫，骂我是杀人凶手，杀死那十人，他们与他们的后代却忘记了，他们是被我这个屠夫所救的百人之一，要不是我去屠杀那十人，他们又怎么能获救？又怎么有命在这里骂我呢？”

“为此我留下千古骂名，那又何妨？就让我这个屠夫被我救过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在我身后叽叽歪歪骂我吧！”

“哈哈！幸哉！幸哉！趋利避害是人的本姓！忘恩负义者不计其数，又何必计较？不如付诸一笑！担当身前事，何计死后名？所以啊，我做这一件事，就不求什么回报。”

“就像这一次村庄遭强盗所袭一样，我救下了一村子的人，事后他们找我算账，那又怎么样？我救不救他们是我的事，他们是知恩图报，还是忘恩负义，这是他们的事！何必执着？何必衡量是不是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呢！”

张必武一听到，不由是细细地回味着他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更被他的豁达所折服。

更没想到的是禤建豪居然说出了这样令张必武和林翔凤震惊的话，反而是张必武把禤建豪所说的，每一字都牢牢地记在心头。

他说的是：“杀一人而满足一人的私欲者是为盗；杀百人而满足一人的私欲者是为贼；杀万人而满足一人的私欲者是为魔；杀百万人而满足一人的私欲者是为虐；反过来，杀一人而保、而救百十人是为仁；杀一人而保、而救成千上万人是为仁；杀成千上万人而保、而救天下苍生者是为圣！”

“我欲杀一人，十人，百人，千人乃至万人，天下人不以为我残暴，皆曰我杀之可矣！为何？只因我为公，我乃为天下人而杀人！古之名将卫青、霍去病、李靖、岳飞、戚继光杀人如麻，可是天下人不以他们为残暴，不以他们为杀人魔王，却世代相互称颂他们，正是因为他们是为天下安宁而杀人！”

“我欲成佛天不允，只因世间有不平！任凭血海腥风，只当一马平川！纵是遗臭万年又何惧乎？敢担当千古骂名者方为大丈夫大英雄！流芳百世，青史留名，我虽爱，可我更爱天下的安宁！我情愿用这一身臭，万世骂名换就天下的安宁！”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皆是出于他的肺腑之言！

禤建豪说着，还看着张必武和林翔凤，见到他们震惊的样子，他却是一脸正色，他望着远方，他胸中有无限的豪情，可惜这豪情只能是陪伴他在山野中蹉跎。

张必武首先是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有过这样的句子，他以前就能背诵，于是便背诵出来：“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什么？”林翔凤又是看着张必武，他还真看不出张必武也有这样想法，两人居然是想到一块去了，说出的豪言壮语，让人为之热血沸腾。

禤建豪同样也是一惊，他带着诧异的目光直视着张必武，随之两人是相对一笑，大有一种知己相逢之感。

张必武先前见到他无奈的表情，就知道他同样胸怀大志，绝对不甘心做一个贩油郎，看他所说的，所见识的都令人耳目一新，且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必武有意想拉他入伙。

禤建豪发现了，似乎他从张必武的眼神中就看出了张必武心中在想什么，他举起杯来，说：“来！各位，喝！干了这一杯！”他就是想要以此来掩盖一切，从而转移，不让张必武提出拉他入伙的话来。

既然见到举杯了，张必武和林翔凤与禤建豪便一碰杯，张必武还说：“敬建豪兄和我想到一块了！宁愿一身脏换来万人净！来！干！”禤建豪是一笑，随之仨人是一饮而尽。

张必武便又开始诉说天下大势了，没有想到禤建豪见地新颖，而且极具道理，他不由全是敬服的，尤其是对于扶助大明这一边，与张必武的见地是相同的。

张必武压低声音问：“兄弟，你认为大明可以中兴吗？今上是勤于政事，无一刻松懈，而贼寇在杨阁老的妙计之下也深受打击，高闯王被擒献俘阙下。虽然满清鞑子还是强敌，可是只要安内然后就能攘外了！”

禤建豪目光却像是看穿了张必武的内心一般：“兄台，你是这样认为吗？我怎么觉得你口不对心呢？”

张必武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说的是试探的话，难道真被眼前人给看穿了内心？张必武便说：“好！那你试言一下我心中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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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对时局的分析

禤建豪见张必武让他说话，他便直言：“我想你心中想的是大明要扶要中兴太难！几乎不可能！”一语中的！说着了张必武的心！张必武等他实话实说，他开始直诉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