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颤动,从她发出发出一声嘤咛,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宋易那绕到她小腹上的手掌给禁锢住。
“放开我,我先穿衣裳......”扶摇嘤咛道,身躯微微发热,一股奇异至极,却似曾相似的感觉在体内弥漫。
“就这样抱一会儿,让我离你的伤痕近一些。”宋易在她耳旁说道,轻轻的顺着她细腻的肌肤,去触摸她的那些伤痕,想要抚平那些刺眼的伤......
扶摇心中一软,一股酸涩甜蜜的滋味在胸口弥漫开来,顿时间失去了拒绝的力量。而这个姿势,实在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抵挡的温柔怀抱!
这一刻,纵使心中曾经有万般委屈,却也全化为了片刻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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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里,宋易这边已再不用去考虑战局的变化,三百余人守护着这边的同时,远处缩小的战斗圈却又忽然间扩大。
随着大部分梁山匪的死伤,小部分的人趁着夜色开始四下突围,而风雪狼骑散在周围的人则有条不紊的收割着这群恶徒的生命...
在相隔扶摇营帐三丈外的一顶营帐之中,却是另一名秀美少女正对着狭小的一道方形口子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些失神!
在经历一幕幕血腥场景后,赵惊雪忽然变得格外的沉静起来。在脱离战圈的一开始,宋易以为她是受了伤,但最后检查后发现那些血都不是她身上的之后才松了口气!
而斥责什么的,宋易见赵惊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也终究是没能忍心骂得出口。于是便给了她独自休息的时间。
然而,在历经那种种此生最为惊险的惊吓之后,赵惊雪的脑海中却忽然想起那片萦绕不去的火海,以及那个白衫如仙般的女子......
那女人的眼泪,那年轻时父皇的沉痛之色,反复不断的在脑海中想起,渐渐的化为一幅幅仿若真实的画卷。
她忽然间变得伤感无比,因为她总是下意识的触摸自己的眼角脸庞,总觉得那里会有一滴温热的泪珠擦不去的痕迹。
那女人会是母后么?
赵惊雪痴痴的想着,忽然间想到小时候与七皇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似乎,自她懂事开始,便开始在七皇子的那座别院中玩闹生活。而皇宫那么大,她常常因为迷路而不知道自己的住的地方在哪里?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在皇宫内有许许多多的面孔和人,但她熟识的人当中除去父皇、琴方哥哥之外,便剩下贞妃......
当然,七岁那边的一幕让她明白原来自己竟然生下来便是与别人不同的孩子,而她也是在那时才忽然发现,自己原来生下来就少了一个娘亲!
那一年,她在琴方哥哥别院里遇见很少见面的那个赵泽哥哥,而在那三天的相处之中,她亲眼看着斯斯文文的琴方哥哥在赵泽的面前抬不起头说话,而一直被赵泽指使着做各种事情,最后却还被赵泽推倒在地踢了一脚!
那时,她虽然还小,却懂得分辨善恶喜厌,于是她上去理论,却被赵泽扇了一巴掌,而在她不依不挠和赵泽扭打在一起终于惊动了太监宫女们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在赵惊雪当时的印象中记得是极丑的,但她现在想来,那却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便就是忽然出现的那个女人,看见她怜惜的将赵泽抱进怀里百般询问宠溺,她失魂落魄的被冷落在角落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少了一个这样抱着自己怜爱的娘亲!
虽然在那之后,她跑去父皇那里告状,那个女人被父皇教训了一顿,但那时候她与除了七皇子之外的人便完成成为了冷漠的陌生人。
而藏在心底的那个关于娘亲的疑惑,她曾问过一次父皇,但父皇那一次没有回答她,而是奇怪的离开了她身边,整整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来看过她。
想着那些往事,而忆及当下连父皇和兄长也再也见不到,赵惊雪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只能抱紧了自己的双肩微微抽泣着。
而抽泣中,那个徘徊不离的噩梦梦境,终于变得无比真实,她透过泪光,脑海之间终于猛然一颤,看清了那个白衫如仙的那个女子滴下的那颗泪珠之间,映出一个婴儿的脸庞......
“啊------娘亲-------不要!!!”
忽然之间,一切模糊的画面变为通透的记忆,赵惊雪终于明白,那一场火,生出了她,而那个在火中的女子.......是娘亲。
随着她失声的哭喊,脑海中的画面消失,化为一片灼热的火海,吞噬了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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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处的惊涛骇浪之中,一艘船只正在海面迎着电闪雷鸣被抛起而又落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船舱中脸色苍白如雪。
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该去的海岸,在这一刻,他不停的诵经祈祷,为那死去的人,也为那活着的人。
随着凶险的骇浪,他和这艘船,被推向一个未曾开化的岛国。
第五百四十一章见悟,南征!
俗话说千叶有千般样,万花有万种美,不经历绽放抽芽前的痛,便不会那么动人。
而此刻,孤独一人的七皇子终于在孤舟青灯与海浪颠簸之中顿悟,明心悟己,了无牵挂。
从前,他饱读诗书求经国之略;于画道茶道有独到之处;更是独创出一门为人称道可以流传的字体。
这些荣耀,属于曾经那个柔弱却斯文的少年皇子。
而今,他方才经历过一场人世间最痛苦的经历,这才恍然清醒,哪怕曾经的善良再无力,但却有道可循,有美景可回忆。
为恶,终有果报!
尝尽了失去的痛苦,他终于放下了浮世中的地位虚名,此刻他才能明白宁师师所说的那疯和尚的所作所为有着多么大的意义。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果,今生做者是!
在惊涛骇浪之中,七皇子暗念着自小念过的那些经书,一心虔诚而忘却红尘废土。
小舟一叶东去,带着一尊尚未功成的佛子。
而在未来,他终成海之上最仁德慈善佛陀,以他的见悟影响了临海之国的善恶习性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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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终至尾声,血腥充斥着如芒县周围,整片大地如同修罗战场一般可怖。
伤人的同时当然也伤己,世间一切莫不如此。
宋易看着战后的风雪狼骑,受伤的伤员咬着牙忍着痛的表情看上去刚强,实则令人心软。
这时,崔巍走过来说道,“往南而去的千余人确定是陆俊那一脉,当时出主意的是燕九。”
“方剌那边,声势壮大已极,人数号称二十万教众......京营一败涂地!”
宋易淡然叹道,“打来打去,辛苦的还都是无辜的人!这些土匪一扫而过,是满足了杀欲,得到了短暂的补给......朝廷这边若是败了,赋税便多,真是让人叹息啊...”
崔巍也是一脸肃容附和道,“可不就是这样,千百年来,战事连绵不绝,不是国与国,便是官与匪......何时也没有头!”
宋易看了崔巍一眼道,“谁说会一直没有头了?”
崔巍苦笑道,“王爷之才,堪称圣贤之道!可不是我崔巍说丧气话,古往今来也出圣人,哪里停过战争?”
宋易望了望天,语气悠远说道,“因为从前没有,不能认为将来不会!虽然做起来很难,但我们燕云现在便很好了...若整个大宋都如燕云一般,人人有活干,有饭吃,与敌国可以通商,互惠互利,天下人心开化向善,争端能够坐下来谈判,那何愁战事不休?”
崔巍双眼一亮,从宋易的话中听出一股磅礴大气的画卷,忽然间兴奋的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天下归于燕云一家?”
宋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崔巍,他怎么会听不懂崔巍言语之下那潜藏的含义。
“天下几家,都是民心所向!我们还是尽力剿匪吧!方剌等人渐渐势大,江南那边被攻破了几座城池,民生疾苦......那千余人,也不知会造成怎样影响。”
“燕九这小子倒是眼光独到,否则还真的再多剿一千余人...”
“伍坚那家伙倒是学得聪明了,连反间计也开始用了!”
崔巍嘿嘿笑道,“那可是从诸葛军师那边学来的,他守在儒州那边没有到高丽那边和金人干仗,早已经心有怨气了!”
宋易没好气的骂道,“打仗又有什么好玩的了,你们这群人......可别真的打仗上瘾了,到时候没仗打了就惹是生非!照样军法处置!!”
崔巍玩味的笑了笑说道,“听说金人在海上开出了一条路,现在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俺老崔也有点儿好奇传说中的那色目女子究竟能有多勾人......”
宋易鄙视了崔巍一眼,然后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军营里那个姓潘的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忽然间崔巍的神情微微有些扭捏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那小姑娘人倒是不错,最近还偷偷的帮俺洗了一堆的汗臭衣裳......”
宋易眼神玩味,忽然间戏虐道,“行啊,人小姑娘长得也不错,那天夜里我看到一面,倒是个和善的面相!虽说军中不兴女眷......但你若是真的收了那女孩,我倒是乐的支持!”
崔巍登时间老脸一红,憋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抛下一句笑骂声落荒而逃,宋易望着崔巍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