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怎么还不来呢?
直到肺中氧气耗尽,再也无法支撑,程宗扬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双臂划水,一直游了一刻钟才折回来。
身上燠热尽去,脑子也似乎清醒了许多。程宗扬仰面躺在水上,慢慢游着,感受着丝绸般柔顺而温凉的湖水,心神仿佛与湖水融为一体。
烟雾般的柳丝垂到翠微园的围墙外,水榭中隐隐传来对话声。
“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梁夫人的声音冷笑道:“难怪对我不理不睬呢。”
阮香琳忍气道:“你不也是一样?何况梁家已经败落了,要教训我,也轮不到你。”
“果然是翅膀硬了,连我们梁家也不放在眼里!”
梁夫人斥道:“我们梁家即使败落了,本夫人也是有诰封的命妇!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草民家的贱婢!我家的奴婢也比你尊贵些!”
阮香琳被她说到痛处,白着脸不再作声。
“你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攀上程公子便能与本夫人平起平坐?”
梁夫人讥诮道:“莫忘了,你可是伺候过我那孩儿的。哪天程公子玩腻了——”
梁夫人的嘲讽忽然一顿,双眼愣愣看着阮香琳的手腕。
阮香琳腕上戴着那只缠丝金镯,龙眼大小的红宝石被光芒一映,在她如雪的皓腕上熠熠生辉。
阮香琳有些纳罕地看了金镯一眼,这镯子虽然贵重,但以梁家以往的权势,也不可能吃惊到这副模样。
梁夫人先惊后疑,然后就像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只金镯。
“哗啦”一声水响,程宗扬从水中出来,光着膀子走进水榭,顺手拿起一条布巾,擦去身上的水迹。
梁夫人转过脸,再看向程宗扬的目光充满敬畏,就像节庆时入宫拜见那些贵人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城北有家木料行要转让。”
程宗扬吩咐道“你去看看,如果合算,就以你的名义接下来。”
梁夫人低声道:“是。”
“还有,这是我新纳的小妾。”
程宗扬攀住阮香琳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赤裸的胸膛前,“你那点诰命,就别在她面前卖弄了。”
梁夫人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怯怯地说道:“公子……”
“去吧。”
眼看着梁夫人失魂落魄地离开,阮香琳喜不自胜,眉梢眼角都露出笑意。
“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阮香琳俯下身,娇声道:“贱妾见过官人。”
“他们怎么教的?”
程宗扬笑道:“挺像回事嘛。”
阮香琳露出一丝羞怩,“是姨奶奶身边的仆妇手把手教的。”
刘娥身为太皇太后,却对自己纳妾的事这么上心,只能说她在宫中寂寞得太久了,难得有件喜欢的事可做。
阮香琳水汪汪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官人可要贱妾伺候?”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要能再分出一个人来,今天你就不用走了,让为夫好好看看姨娘教了你些什么。卓美人儿和凝美人儿呢?”
阮香琳道:“奴婢刚来半个时辰,未曾见到。”
自己给阮香凝下过禁令,她在水榭这么久,从来都是足不出户,两个人一声不响就齐齐消失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发生。不过自己倒不怕卓云君故技重演,还顺手把阮香凝拐走——死丫头不可能会留这么大的漏洞。
阮香琳一边给主人穿衣,一边被主人上下其手。两人缠绵片刻,程宗扬念着今天要办的事,好不容易才压下欲火。
阮香琳半依在他怀中,一边从怀中取出一页纸,程宗扬扫了一眼,见是李总镖头的履历,不由一笑,在阮香琳浑圆的臀上捏了一把,随手塞到袖中。
第八章
“师傅!我等了半日了!”
高衙内兴冲冲道:“咱们这便去吧!”
“去哪儿?”
“佛心庵的事啊!”
高衙内顿时急了,“师傅不是说好让我今天来的吗?”
“哦。我差点儿忘了。”
程宗扬一边吊着他胃口,一边道:“冯大法!”
冯源过来道:“程头儿。”
“上次给你说的事还记得吧?”
冯源一乐,“都准备妥当了!”
程宗扬对高衙内道:“这是冯大法,你和他一块儿去吧。”
“师傅,你不去啊?”
高衙内道:“师傅要不去,我这心里发虚……”
程宗扬笑眯眯道:“放心。有冯大法就够了。要不再给你带两个兽蛮武士?这下底气够足了吧。只不过要带兽蛮武士的话,你的护卫一个人都不能带,只能自己去。”
高衙内一听有兽蛮武士,顿时放了一半的心,“成!我听师傅的!”
高衙内兴高采烈去叫人备马,程宗扬叫住冯源,低声叮嘱道:“等离开临安城,不管他怎么撒泼,你们都别理睬,真要不听话,就把他捆起来。记住,别把他当少爷,就是你们商队的小跟班。这小崽子敢不干活,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只别打脸就成。”
冯源笑道:“程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们离了临安就走小路,保证把他看得死死的。”
“老敖已经改道向北,你们就在汉国境内会合。多带些钱,但别让他看见,到了汉国,就说没钱,让他拿主意。他要拿不出主意,你们就自己悄悄吃饭,让他饿着。”
“程头儿,憋屈这么狠行不行啊?再怎么说高衙内也是少爷出身,跟我们比不了。”
“人受憋屈武艺高。憋不死就行。”
程宗扬又吩咐道:“路上你们也多留点心。别让他出什么意外。老术、老豹要留在临安,青面兽和哈迷蚩跟你们一道。真遇到大事,你们听哈迷蚩的。”
“好咧!”
冯源又道:“程头儿,按你说的,我做了十几颗小的,所有的龙睛玉全用完了。我带六颗,剩下的都给你留着。就在老冯床下,西边第四块砖,你小心刨开,里面有个盒子。每一颗我都用棉花包着。”
“好。”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背,“一路小心。我去苍澜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不管生意怎么样,你们都得赶回来。”
冯源犹豫道:“三个月是不是长了点儿?”
“就三个月!”
程宗扬叹了口气,“这回要收拾不好他,我也没辙了。”
高衙内跨在马上,一脸的得意洋洋,踌躇满志,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有多悲惨。……
“好啊!”
临安的驿馆内,张少煌一脸愤然地拍案怒道:“你们几个自己寻欢作乐,居然不叫我一声!还当我是兄弟吗!”
“侯爷息怒!”
程宗扬笑道:“你刚到临安,听说是枢密院的韩节夫亲自作陪,给你接风洗尘,我就算叫你,你能把宋国的官员都扔在驿馆里面,自己溜出来吗?”
“这有何难?宋国这些官员的嘴脸我也看够了!今日我便装病!到千秋节再和他们打交道!”
张少煌道:“听说你们昨晚在玉露楼喝的蓝桥风月?这我可得尝尝。还愣着干嘛?赶紧着!前边带路!”
程宗扬苦笑道:“张侯爷,这会儿还不到午时呢。你没听说昨晚小侯爷一个人把整个玉露楼几十个姑娘都喝倒了?恐怕这会儿还没醒呢。”
“你们!”
张少煌指着他,半晌才一甩手,气得团团乱转。
“说正经的。”
程宗扬道:“这次你来临安,有什么大事?”
张少煌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正事都没有,就是作个样子。”
晋国在江州交战正殷的时候向临安派出祝寿的使节,本身就说明了晋国官方的态度。但程宗扬不相信王茂弘的目的会这么简单。
“真的吗?”
“王丞相还让我送份礼物给贾太师。”
程宗扬来了兴趣,“什么礼物?”
?少煌叫人拿来一幅卷轴,却是王茂弘亲手写的一副字。
程宗扬打开卷轴,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富丽堂皇的大字:春华秋实。
“这词儿可够俗的。”
程宗扬刚笑了一半,便感觉到味道不对,不由咂了咂嘴。
贾师宪独掌宋国大权十余年,早已位极人臣。明智的作法,应该在矛盾激化之前及早放权,以宋国对致仕大臣的优厚待遇,后半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茂弘与贾师宪地位相当,同样为相多年,即使辅佐的君主是一个连庸主都称不上的废物,还要故作昏聩,韬光养晦。他这副字不劝贾师宪激流勇退也就罢了,反而对贾师宪倍加推崇——要让那个小白脸宋主知道,整死老贾的心都有。
不过王茂弘这副字写得圆滑之极,换个角度理解成对贾师宪功绩的肯定也不为错。甚至还能解释成已经“秋实”,该放手歇息——这四个字,宋国那些各怀心思的臣子尽可以按自己的理解各取所需,任意解释,至于王茂弘的本意,既不重要,也没人在乎。
程宗扬拿着那副字,半晌才道:“咱们这位王丞相是怕宋国太平,专门递刀子来的吧?临安朝堂上杀个你死我活,他老人家才满意是吧?”
“胡说!什么你死我活?”
张少煌剔着指甲道:“让我说,都别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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