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他的声音被吞沒在狂暴的马蹄声中,有道暗黄色的烟尘从小溪对面疾驰而至,不知道多少全身上下蒙着灰布的马贼藏在烟尘背后,长枪,短枪,轻机枪,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
“注意背后,注意背后。”刚刚从地上爬起來的小分队长杨四儿捂着正在冒血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叫嚷,伪军们立刻转头,开枪阻截飞奔而來的马队,谁也不知道草原上的季节河到底有多深,万一对岸那支马贼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直接从溪流上飞奔而过,已经失去上马机会的皇协军,就只有伸长脖子挨砍的份,这种糊涂事情,白痴才不会干,
“这边,这边。”酒井一健虽然恼怒狗腿子们抗命,却也知道不能让对岸那支嚣张到了极点的马队冲至近前,手中东洋刀迅速转向,指挥着鬼子兵先解决燃眉之急,
趁着鬼子和汉歼们一分神的功夫,藏在花丛后的张松龄又举起步枪,“乒、乒、乒、乒”,又是连续打出四颗子弹,将另外两匹拉车的辕马结果了姓命,
“太君,太君,这边,这边才是。”有个蒙古驭手头目气得直跺脚,大声招呼鬼子们不要上当受骗,马贼们作案,惯用伎俩便是优先打掉商队中的大牲口,进而让整个商队失去快速逃走的可能,然后从容炮制,而河对岸那伙人,虽然來势汹汹,却极有可能是一支疑兵,根本不应该抽调全部力量进行阻截,
沒有人肯听从他的意见,无论鬼子兵还是伪军,都自认比他们这些赶大车的家伙更懂得如何应付马贼,而他们手中的短枪,因为射程的限制,根本无法对丘陵上的“炮手”构成威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容开枪,一匹接一匹的将宝贵的辕马逐个射杀,
“糟蹋牲口的东西,我跟你拼了。” 目睹“好朋友”一个接一个在自己面前悲鸣着倒下,终于有几名蒙古驭手无法忍受,从大车上卸下辅马,翻身骣骑了上去,拨转马头直扑丘陵,隐藏在鸽子花背后的张松龄见势不妙,站起身,甩掉伪装,拔腿就跑,三两步翻过丘陵最高点,从另外一侧的某棵孤零零的老树后,解一匹大洋马跳上去,双腿狠狠一磕马肚子,“驾,。”,转眼间就跑出了三、四里远,把几个蒙古驭手遥遥地甩在了身后面,(注2)
沒有鞍子和马镫,即便是自幼跟牲口打交道的蒙古人,也不敢将胯下牲口逼迫得太紧,更何况他们仓促间从大车上解下來的辅马,都以耐力和力量渐长,短途冲刺,根本不是混血洋马的对手,故而只追了几步,驭手们就决定放弃,冲着“马贼”的背影搂了几串子弹,骂骂咧咧地返回队伍,
小溪另外一侧的那“伙”马贼们,也迅速远遁,从始至终,都沒靠近距离车队二百米的范围内,虽然枪声响得宛若爆豆,但射过河來的子弹,却大多数打到了空处,沒给车队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损失,
有股烟花的味道隔着小溪飘來,飘进了鬼子和伪军们的鼻孔,“八嘎特内俄嘛吆啊…….”隐约觉察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的鬼子小分队长酒井一健气得哇哇大叫,发誓将车队送到赤峰之后,立刻向上司请缨剿匪,抓住刚刚捣乱的那一伙马贼,砍成碎块喂牧羊犬,伪军小分队长杨四儿抱着摔得血淋淋的脑袋,呆坐于一辆倾覆的大车旁,低声嘟囔,“有沒有命活着到达赤峰还不一定呢,现在扯那么远的事情干什么,人家刚才意在立威,根本沒想多伤人命,等一会儿,才要见真章。”
“杨队长,你说什么。”酒井一健对敢于三番五次公然跟自己对着干的伪军小分队长已经厌恶到了极点,立刻将手按在刀柄上,沉声质问,
伪军小分队长杨四儿被吓了一哆嗦,这才想起來,自己在鬼子眼里算是个什么身份,赶紧向后退了几大步,鞠躬道歉,:“对不起,太君,刚才是我太慌乱了,沒听清你的命令,我下次一定改正,请太君千万不要为这点儿小事儿气坏了身体。”
“太君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集中精力对付马贼要紧,对付马贼要紧。”唯恐杨四儿吃亏,其余的伪军都围拢过來,集体向酒井一健发出“劝告”,鬼子兵中有几个人听不懂汉语,看到伪军们握着枪站在了自家上司对面儿,心中陡生警觉,立刻端平了三八大盖儿,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伪军们的脑袋,
“你们想干什么,。”伪军们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就将步枪端了起來,“噌噌噌噌”,枪栓拉动声响成了一片,酒井一健暴怒,猛地抽出指挥刀,在空中用力挥动,“八嘎,杨君他们是自己人,不准用枪口对着他们,杨君,你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帮助马贼抢劫帝国的货物么,,你们不要城里的家人了,。”
前后两句话,针对两伙不同的人,却都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鬼子兵们不敢惹顶头上司发怒,赶紧放下了三八大盖儿,杨四儿和他身边的伪军们唯恐过后被追究,也讪讪地笑着,收起枪,重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刚才的事情太突然,我的处置也不完全正确,杨队长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害怕在荒郊野外引发部下与皇协军的火并,酒井一健强忍心中怒火,笑着表示不会追究杨四儿在战斗中干扰自己指挥的责任,
“然而…….”还沒等对方松开一口气,他的语峰忽转,“杨队长却不该说那些丧气的话,要知道,身为帝[***]人,在任何危险情况下,都不能丧失获取胜利的信心,况且我们刚才只是损失了几匹大牲口,把马车拉起來,把剩下的马平均分一分,还是能坚持走到下一个村落。”
“太君说得对。”杨四儿不敢强辩,顺着酒井一健的话头往下捋,“信心,是获取胜利的关键,刚才我的表现,实在过于紧张了。”
“吆喺。”酒井一健微笑着摆手,“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慌乱在所难免,今后多遇上几次,自然就会坚强起來。”
“是,是,太君说得是。”杨四儿继续点头哈腰,心中却破口大骂,‘一次还不够老子受的,你还要老子多经历几次,滚你娘的蛋,要死你自己死去,老子才不跟着你找罪受,’
“不要光说是,要懂得提建议,特别是我需要你的经验的时候。”酒井一健又笑了笑,把向自己提出正式谏言的机会,留给了杨四儿,
杨四儿受宠若惊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属下沒什么好说的,属下只是觉得,马贼们可能还会再來,太君你最好立刻就派人向后方送信,请求藤田长官做指导。”
所谓指导,不过是请求援兵的另外一种婉转说辞,酒井一健万分不情愿,却又沒把握护送着车队平安走到目的地,犹豫了片刻,低声向杨四儿询问,“你是说,还有大股的马贼在后边。”
“应该是吧,马贼很少单独出动,一露面,就是一大群。”杨四儿不愿做肯定回答,将皮球迅速踢给驭手们的头儿,乌旗叶特前旗的章京吉曰格勒,“不信您问问这位蒙古族兄弟,他对马贼的习惯非常清楚。”(注3)
吉曰格勒就是先前反复提醒鬼子们先集中火力清理土丘的那个驭手头目,见鬼子和伪军们终于想起了询问自己的看法,想了想,低声用汉语说道:“那个炮手枪法很好,我刚才最后才发现,他藏身处距离车队竟然足足有一百多丈远,如果他想杀人的话….…”
如果他想杀人的话,此刻地上躺着的,就不止是荒木耕田一个了,虽然还有几名伪军也受了重伤,可后者的伤是从马背上摔下來所致,不能算在土匪炮手头上,
道理很简单,但酒井一健却不愿意相信,竖起眼睛,怒气冲冲地打断“沒想杀人,那荒木君是怎么死的,。”
“可能是子弹打歪了吧。”吉曰格勒远比杨四儿有胆量,根本不惧酒井一健的咆哮,继续实话实说,“如果他想杀人的话,刚才就不只对着辕马开枪了,他之所以全力杀马,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如果不肯给他买路钱,就甭想平安把货物送到目的地。”
“我们可以把骑着的马,也拴在大车前头去。”酒井一健故意装作听不懂吉曰格勒的话,硬着头皮说道,
“那他刻意继续杀,直到我们沒有马换为止。”吉曰格勒摇摇头,毫不客气地点明,“并且他们很快就会有大队人马围过來,自家的力量不够,还可以向附近的其他马贼请求支援,得手之后再商量如何分赃。”
照刚才马贼们展现出來的枪法,的确有把挽马全部杀光的可能,届时,非但沒法将货物送到赤峰,酒井一健等人自己都得活活饿死在半路上,而全力抵抗之后再落于马贼的手中,结果可能也不比活活饿死强到哪里去,酒井一健在闲聊时曾经听人说过,有个叫黄胡子的马贼将不肯缴纳买路钱的客商绑在了戈壁滩上,让蚊子和野狼一口口咬死,
想到这两个可怕的结果,酒井一健的语气立刻放软,“杨君,吉曰格勒君,按照你们草原的规矩,咱们要交多少买路钱,才能平安离开此地,。”
“那要看马贼们的胃口。”吉曰格勒想了想,小声汇报,“通常是货物价值的四分之一,但可以跟他们讨价还价,咱们这个车队的规模,至少要交出三百到五百块大洋,或者等值的货物给他们,才会避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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