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走在前,与杨烈等人进了悦来居,一楼空空荡荡,隋妤立在柜台前,见到刘愈施礼问安,脸sè颇为为难。
“发生何事?”刘愈问道。
隋妤看了眼楼上道:“来了一群人,把楼上的位子都占了,来吃饭的也都被他们赶走。说是来收平安银,本不想与他们纠缠,给了银子,他们还是不走,说要将以后几年的全交了才肯走。”
刘愈心说这还有来收保护费的,这些人就不知道悦来居的背景?
“怎么没去报官?”刘愈问道。
隋妤头低下道:“经营铺子难免会有人来收平安银,以往这等事官府是不管的,兄长xìng子急,怕他……为难。”
刘愈知道隋妤还是心诚,不想过多的仰仗隋乂的声威在长安城开铺子,免得给兄长的官途带来麻烦。
“在下一家受了隋小姐那么多恩惠,今天就帮你解决这问题。楼上多少人?”
“二十几个。”
刘愈转身看了看自己带的人也就七八个,问杨烈道:“你带的人顶不顶事?”
杨烈胸一挺,自信满满道:“咱御林军的训练您不是也见过?放心,都是练家子,对付一群小混混绰绰有余。”
“那好,就当实战演练了,制住人要紧,尽量少给店家造成破坏。”刘愈意气风发地说着,转过头对隋妤一笑道,“店家,一会这顿饭你可要请了。”
难得刘愈来为她撑腰,隋妤很感动,笑着点点头,便见到刘愈带着一帮人冲了上去。
楼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没了声音,隋妤心中担心刘愈的安危,便走上楼去,只见刘愈等人一个个安好如初,围着两张桌子坐着。而那些来捣乱的就没那么好的命,一个个要么倒在地上呻吟,要么被杨烈和众侍卫踩在脚下。
刘愈背对着隋妤,对被踩在杨烈脚下那带头的年轻人训斥道:“你们看看,店家这么好的酒菜招待你们,要钱也给了你们,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要几年的。可知道出来行走江湖的,道义为优先,你们这么做岂不是跟土匪一般?”
刘愈踢了一脚,那人疼的直喊。旁边一个还很嚣张道:“我们龙堂主的姐姐可是兴庆会当家的正夫人,你们当差的别不知好歹。”
刘愈怒而未言,一旁的杨烈火上来了,上前啪啪打了那人两个耳光,怒道:“呦呵,知道这是谁吗?我们御林军的总统领,管他娘的是谁的小舅子,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来人,把这小子扔出窗外!”
刘愈心中苦笑,这杨烈想闹出人命还将事往他身上推,不过杨烈说的也是实话,对御林军动粗被打死了也不怨,即便没动粗被御林军看了不爽揍一顿揍死了,基本也只是判打军棍。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连法律都为权贵撑腰,更不用说有时还不按法来。
“饶命,饶命。”
这人虽然也是兴庆会的,但明显不及牢里那个卢三有骨气。这些都算是兴庆会的外戚党,横行乡里敢欺负百姓,敢欺负地保,再往上的他们便没那底气。索xìng现在朝廷要铲除兴庆会,本来兴庆会的组织严密想撕开口子不易,没想到这“小舅子”就自己送上门来。
刘愈摆手道:“杨左统领,还是先饶这人一命,问他们几个问题,若是答的好就暂且放过他们。”
隋妤不想将事情闹大,走上前说和一番,想大事化小。刘愈却笑道:“桌上这些好酒好菜都被糟蹋了,还请隋小姐下厨做几个好菜,我们几个兄弟也饿了,哦,另外找人去京兆府报官,你哥会妥善处理。”
隋妤言听计从地点点头,迈着莲步下楼而去。刘愈也开始了他“残忍”地讯问。
回答不上来,砍一根手指。本来那些人还有些不屑,但刘愈让人真的将“小舅子”的手指砍了一根楼里响起杀猪般的喊叫,这帮人才知道当御林军的跟当衙差的不一样,真敢下毒手。之后刘愈再问什么,除了他们的确不知道的,个个都是抢着回答。
问的差不多,刘愈从窗口往楼下看了看,人群热闹还是没有散去。只见一个气势嚣张地女人带了几十个随从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女人也算美妇,只是太霸气脸上好像写着生人勿近,刘愈提起那名叫周冲的“小舅子”的衣领到窗口高度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是……是我姐姐。”
感情是姐姐闻听弟弟有难亲自带人来抢人。自己这面人不多,怕吃亏。
刘愈看着杨烈问道:“行不行?”
杨烈咬咬牙道:“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眼见那女人到了楼下并不进,显然是没搞清楚里面的状况,但让人将整个悦来居门口围起来。女人叉腰大喝道:“里面的人出来!”
刘愈在窗口提着周冲的衣领冷笑道:“有本事就进来,我送你弟弟去见阎王。”说着将刀架在周冲的脖子上。
刘愈是在拖延时间,等隋乂带人到来,只希望隋乂别太大意,只带几个衙差过来。
那女人见弟弟半死不活被人要挟,不敢太放肆,这一犹豫就留下缓冲的时间,隋乂带了一票大约二百人过来,不但有京兆府的衙差,还有防司衙门的,这明显是已经展开联合行动。
见到黑压压的官差过来,那女人本来还想让人抵抗,但手下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忠心的在侧抵不住,全都就擒。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剩下的事刘愈交给隋乂去处理,但凡抓着的都要提到京兆府审讯。刘愈吃过午饭带着人回了御林军的衙所。下午还没过半,杨烈便从来来找刘愈,带来一个令刘愈吃惊不已的消息:“那姓周的女人在女牢被人弄了,一时不忿自尽而死。”
说被人“弄”就是被jiān污,刘愈没想到两个时辰前还嚣张不已的美妇人一转眼就死了。
“何以会发生此等事?”刘愈又惊又怒道。
杨烈也有些无奈,道:“在女牢,这等事不当稀奇,也怪那姓周的女人有几分姿sè,又是个匪头,那些看牢的更加肆无忌惮,那女人没受过被几个男人弄的屈辱,赤着身子便一头撞在墙上,脑壳都撞开了。”
刘愈听的既有惋惜也有同情,但事情既然已发生,要全面顾及后果。
“快去通知京兆府那边,压住消息,千万别令消息外传!”
见杨烈匆忙而去的背影,刘愈有些紧张,若这消息被兴庆会的人知道,不管他们的社会地位是多么低微,报复起来也会凶恶无比不择手段。
刘愈放下手中的文案,叫住杨烈,与他同往京兆府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满城风雨我自逍遥
到女牢那边去看过,情况比刘愈想的要严重。因为事发突然,隋乂和柴锦带着二十几名衙差到的现场,加上牢房的牢头和犯人,知情人有三四十,很难保证其中没人跟兴庆会勾结,要压住消息不易。
犯事人,也就是女牢几个轮值的牢头和狱卒被人捆起跪在地上,口中直叫着冤枉。因为这年头看管女牢的也是男人,关押在此的女犯又都是至少判了徒刑的重犯,地位低微,很难杜绝侵犯之事的发生。
“jiān污女子致其羞愤自尽,判死罪也不过分,何来冤枉?”
刘愈冷冷的一句话令众犯事者通通磕头认错求饶。隋乂脸sè紧张,显然没料到事情发展出乎预料的糟糕,问道:“刘兄台,你可说说怎生处置?”
“没什么可担忧,索xìng朝廷已下定决心拿兴庆会开刀,已是势不两立没有退路的格局,这事情发生与否也丝毫没有改变。只是若此事传出会令兴庆会的人拧成一股绳,最好先将在场的人停职隔离,严禁消息外传!”
隋乂点头表示明白,紧忙吩咐手下人去做事。要隔离自查的难度很高,让衙差看衙差,一旦有人有心将消息放出也弹压不住。
刘愈又提醒道:“现下最紧迫的是审讯周冲一伙人,探明窝点以雷霆之势将兴庆会铲除。”
从女牢出来,刘愈愈发觉得事情危险,尤其是事发地悦来居。刘愈对杨烈吩咐道:“杨兄,麻烦你走一趟,去悦来居将其女掌柜隋小姐接到我府上,以策万全。”
杨烈笑道:“刘右统领真是有情人,属下佩服,佩服。”
刘愈没理会他那近乎口头禅的恭维话,让他带两名侍卫匆忙去,当刘愈回到御林军衙所,杨烈也正好回来,心有余悸道:“还是刘右统领有先见之明,我们刚将隋小姐带出,便有一伙人到悦来居打砸,还嚣张地叫嚣要请隋小姐回去喝茶。我们人少,没敢动手。”
“那现下隋小姐人身可安全?”
杨烈点头道:“放心,属下已将隋小姐安全送抵府上,还去通知了京兆府,让两位京府少尹注意自家的安全。”
刘愈没想到杨烈不但喜欢拍马屁,办事效率也很高,才这么会工夫就将事情做的妥妥当当。当刘愈得知悦来居出事,就知消息已泄露,兴庆会已展开报复。他们很快会从悦来居查到隋家,连京府少尹和那些衙差牢头的家也不能幸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查到他的殿前将军府,不过隋妤登门,自家夫人怎么也会小心谨慎有所防备。
之后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兴庆会闹的满城风雨。那些犯事的狱卒的家里都被人捣乱破坏,死伤不少人。兴庆会更是将怒火迁怒到车马帮身上,连车马帮的各档口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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