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吕楚儿好像霹雳娇娃一样怒喝:“哪个再乱动手伤我家姑爷,格杀勿论!”
这句“格杀勿论”一出口,王大少的跟班登时气势弱下去,人也都后退。
这些女骑手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大顺朝女子当兵仅有女儿军一军,女儿军主帅要成婚那可是城里人尽皆知的大事,这位不用说就是那个“即将被克死”的倒霉鬼。
这时一群衙役气势汹汹的在隋乂的带领下匆忙赶至,老远便听到隋乂呼喝:“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到本官的治下闹事?呀!刘兄台,你先到了?哎呀,来晚了,不好意思。见谅。”
刘愈正挽起袖子查看胳膊上的伤势,隋乂关切地看了看道:“伤的还不轻。这哪个天杀的不开眼,居然有人敢殴打朝廷命官,是哪个?就是你是吧?”隋乂怒气冲冲指着王大少,“给我拿下!”
“老子乃是新科进士,老子的父亲还是……”
“啪!”隋乂上前一巴掌抽在王大少的脸上,“本官管你老子是谁!在本官的地界犯事,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拿下!还有这群王八羔子的,通通带回京兆府,本官要亲自审理!”
“好!”围观的百姓见到恶人被治,还是京兆府的出来主持正义,纷纷叫好起哄。
几个歌舞教坊的教习走上前道:“隋少尹大人,我们亲眼见到这姓王的当街闹事,强抢民女,愿意为亍兰小姐衙前作证!”
第五十三章留一线
提审王虎也就是王大少其实并不复杂,众多双眼睛目睹事发经过,且又是京府少尹亲自坐堂,踊跃到前堂举证的人很多。只是王虎有些不服,一直嚷嚷他父亲刑部尚书王简,不过有他那份“卖身契”加上众多人证,想抵赖也赖不掉。
刘愈站在隋乂身旁,自始至终只提了两句简短的话“让他画押”“打到他画押”。大顺朝律法,人证物证齐全犯案人又拒不承认,可动杖刑,最高可杖三十。
这条律法有漏洞,说是最高可杖三十,却没规定时限。一天杖三十神人也撑不过几天,本来很容易造就冤假错案,但现下也是令王虎这纨绔子认罪服法的最好办法。不认罪一天给你来三十下,看你能撑几天。
王虎叫嚷的欢,挨了棍子,才十几下便焉了,老老实实在公堂笔录上画押。
隋乂惊堂木一拍,威仪具现,大喝:“将犯人打入大牢,择rì宣判!”
众多来京兆府大堂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拍手称快,这几rì京兆府的衙役客客气气的不再为祸,已经很受老百姓拥戴,现在又眼见京府少尹大人亲自捉拿提审纨绔大少王虎,京兆府的名声顿时在长安城的百姓中爆棚。连那些衙差立在旁边也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彩。
还是隋乂的金元效应管用,也是皇帝亲自召见他给了他鼓励。眼看宣传防盗进入尾声,他又新公布举措,若衙差被举报欺负百姓又查有实据,不管理由将最低罚奉最高革职下狱,表现优良的继续享受每月加俸银的优待。现在那些衙差巴不得赶紧出去多找些老nǎinǎi扶着过马路,又或者到处是在路边哭的小朋友帮找爹娘以获得优良表现。
审完案子,京府少尹隋乂亲自去送走百姓,百姓也个个对他“恋恋不舍”,主要是热闹太短围观百姓还没看过瘾,都想留下看他再审几宗。可惜热闹常有而案子不常有,平rì里的案子在四城衙门也就具结了,犯不着在京兆府大堂过审。
“真过瘾。”回来的时候隋乂笑盈盈的,却见刘愈神sè凝重,“刘兄台,你为何……看似忧心忡忡。”
刘愈叹口气道:“你当这就完了?若是一会王虎的父亲找来,你想好怎么处理了?”
“也是,他老爹可是刑部尚书,但……这又不是杀人放火**捋掠,案子不用提交给刑部来处置吧?”
刘愈没再说话,但直觉告诉他,刑部尚书王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为王府的家奴说的很明白,王简就这么一个儿子,独苗苗,若王虎真被发配充军,人又经不起折腾,老王家香火很可能断绝。
果然,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去探消息的衙差回来禀报说,王简亲自去求见皇帝。不用说刘愈也能想到,王简不来说明他知道理亏,加上此事的当事人又涉及官教坊、京兆府和女儿军的车前都尉,都占了官字头,只有先去找皇帝歪曲事实先叫一番苦,才会有转机。
“你赶紧写份奏章,带上这案子的案卷和口供去面见皇帝。”刘愈道,“让那老家伙先说了,皇帝先入为主有了成见,我们有理也说不清了。”
隋乂不懂得如何措辞来些奏章,也就由刘愈代笔,先将事情始末简单言明,最重要是点名被“强抢”的民女名叫“亍兰”,皇帝昨rì刚在皇宫御宴上因为司马璇儿引起对故人的歉意,相信这次见到故人之女有难不会袖手。
见隋乂匆忙带着人去了皇宫,刘愈也不想回去,毕竟还要等事情发展给隋乂出谋献策。刘愈心说自己可真忙,眼看明rì就要成婚,现在又生病在身,还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人困了,他就趴在京兆府大堂的案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抬起头,隋乂在面前趾高气扬一脸得意站着,说明事情没往坏了发展。
“皇上有判决了?”刘愈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问道。
“没,皇上看完我的奏本和案宗,一句话没说,只题了八个字‘惩恶扬善,激浊扬清。’皇上的书法可真不赖,你看看。”
刘愈看了看御笔亲题的八个字,问道:“王简作何反应?”
“看完这八个字,那王简脸sè就变了,皇帝便让太监将我和他打发出来了。他连句话也没说,出宫门便不见人了。”
刘愈心下疑惑,这些在朝中混久了的老油条,城府极深,现下实在不知这王简有什么后招。
“刘兄台,这案子……是不是可以判了?”
刘愈摆摆手道:“先等等,多派几个人出去到王府盯着,一有风吹草动……”
话说半截,刘愈突然住口不言,远远的便看到京兆府大门外有个熟悉的大脸蛋在那晃悠,正是柴葫芦柴大官人。
“他为何来此?”隋乂见到柴锦,马上皱起眉头。印象中见到柴锦准没好事。
刘愈眼睛眯起,无奈道:“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亲国戚,堂堂四驸马,先迎进来再说。”
柴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进门,见到刘愈和隋乂,便点头哈腰行礼道:“刘兄,隋兄,刑部的王尚书去找我家内子,说是想请我家内子出来帮忙说和一下……”
“为了他儿子的事?”刘愈问。
“嗯。”柴锦嘴笨,被人一语点破答案很高兴,免得他拙口再言,“王尚书还托我带来一些礼物,你们看……”
柴锦身后带着的几个小厮抬着两木箱,木箱不大却显得很重,打开一看,里面金灿灿的全都是金子,两个箱子加起来少说有上百斤黄金。
刘愈心说这王简可真是下血本了,先不论这些金子来路是否干净,但就这价码足以去捐一个太守来做上一辈子。
柴锦有些紧张问道:“刘兄,隋兄,王尚书还让我带话,问问这些……不知是否足够?”
刘愈没等隋乂说话,直接道:“柴葫芦,你回去跟公主和王尚书说,就说这件案子,京府少尹会酌情处置,让他们不用太过担心了。”
柴锦见任务完成,兴高采烈的,他还记得上次要摆和头酒的事,专门提了一下,然后带着几个小厮三步变两步赶着回去报信去了。
“刘兄台,你不是真想放过那姓王的小子吧?”隋乂有些不情愿问道。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股蛮劲就能解决的。”刘愈指了指那两箱金子道,“如果你断了他王家的香火,他报复起来,光用这些金子就可以找杀手杀你几百次!如果不来狠的,用这些金子也足以找一些泼皮无赖构陷你杀人放火成铁案!”
隋乂震惊道:“不……会吧?他可是堂堂刑部尚书……”
刘愈叹道:“做官就是如此,除非是为赶尽杀绝而赶尽杀绝,否则只是为一口气,能留一线最好还是留一线,那王虎,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小惩大诫,rì后别让他那么嚣张就算是对得起长安城的百姓,你也能过心理那关了。”
隋乂对做官的道理一知半解,蹙眉点点头道:“那……如何小惩大诫?”
“先关他几rì,搓搓那小子的锐气,让他吃点牢狱之苦。然后,就判他个调戏民女的罪,打他几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惹是生非!就当替王简管教了儿子吧。”
隋乂点点头,脸上嘿嘿一笑:“还是刘兄台你有办法,这样对皇上,还有那小子他老爹都算有交待。可那些金子,当如何处置?”
“留着给你当衙役的勤工奖吧,修葺修葺衙门,再者给受害人送一些去,亍兰在此事中也受了惊吓,当作补偿。”
事情算是有了解决的方案。刘愈想回去休息,顺便看看朝廷那边的礼服是否送到府上。隋乂亲自送刘愈出门,还故作神秘道:“刘兄台,明rì你大婚在即,我和李兄还有胡轩那小子都准备了礼物,定叫你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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