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真的?”终于看完的王竞尧一贯镇静自若的表情此时完全不见了,竟然连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哆嗦:“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假的?难道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陈宜中拼尽全力点了下头:“我没有骗你,我也不会骗你,这样东西你自己能够辨别出真伪,为了它,我宁愿承担上所有的骂名,为了它,我宁愿全天下的人都鄙夷于我。可是现在我却还是要死了,可笑吗,王大人?”
“你不断地逃跑,就是了保守这个秘密?”王竞尧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陈宜中吃力地说道:“是的,但现在我已经不行了,不过我却有卸下千斤重担的感觉,因为这个责任,将来就会有你来承担了。我一逃再逃,朝廷却一再用我,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手中保管着一样东西,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却很清楚这是件能够威胁到他们统治的东西。临安陷落得太快,太皇太后没有来得及把这事和未来的继任者说清楚,所以杨太后才敢于罢免了我的官。否则,王大人,你是扳不倒我的,任何时候也都扳不倒我!”
王竞尧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疯狂,他的样子让躺在床上的陈宜中吃惊万分。
“朝廷,朝廷!”王竞尧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我们汉人的朝廷啊!我们为之效忠的朝廷啊!崖山一战,十万军民为了这个朝廷英勇蹈海而死,可是,可是……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可笑的事情吗?”
“什么崖山一战,那是个什么战斗,为什么我全然不知?”陈宜中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王竞尧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现在只是在这想,究竟是历史欺骗了我们,还是我们欺骗了历史?如果地下的岳飞岳爷爷知道了这事,会不会也和我一样这么疯狂地大笑?”
陈宜中竟然也笑了出来,他象是完全恢复了健康一样大声笑着,但很快,一串串的眼泪就从他的眼角边落下,染湿了头边的枕巾。
“陈宜中,陈大人!”王竞尧忽然收住笑声,“扑通”一声跪下了下来:“我王竞尧虽然也跪过当今皇上和太后,但那不过是敷衍了事,今天,请受我王竞尧一跪!你忍辱负重,我王竞尧却如此对你,陈大人,你受苦了!”
陈宜中欣慰地笑了:“王大人,你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是我汉人复兴的希望所在,有你这么一跪,陈宜中可以安心地上路了!这事文天祥大人和陆秀夫大人也都知道一些,但都不如你所看到的那么详细。本来陈昭大人对此事了如指掌,但现在他却死难在了常州,等我再一去,普天下只有你最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当今天子早晚都会成年,等他长大之后,若是他真心抗击鞑子,那么罢了,但若是他还是如历代皇上那样优柔寡断,三心二意,你,你,你大可把这证据公布天下,取而代之!还有,你家中的那陈霞却是关键,万万要看好了!”
王竞尧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他慢慢地走到了桌子前,将那黄绢凑到了烛火前,那黄绢很快燃烧起来。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宜中面色大变,想要挣扎着起来阻止他的动作,可他濒死的身体又哪里能够爬得起来?
王竞尧看着那堆很快被燃成灰烬的黄绢,眼神有些凄迷:“就到这里,一切的秘密就到这里,从此后世上再也没有这个秘密。就让它自你我而止吧!”
陈宜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结束了吗,真的结束了吗?也好,历史既然已经过去,新的历史也许就在你王竞尧的手中产生。王大人,我死后,你务必要将我曝尸三日,连罪名我都帮你想好了,贪污公款,接受贿赂,临阵逃跑。我陈家子子孙孙不得在朝为官。陈大人,就看在我这些年来辛苦的份上,求你答应了我这事吧?”
王竞尧怔了下,随即明白了陈宜中的用意。他为了这事,受尽了羞辱,整天提心吊胆。世上没有真正能够永远保守下去的秘密,一旦事发,那么他的子孙未免受到牵连,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了自己的家人,只有远离了官场,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全。
想通了这一点,王竞尧默默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去了,王大人,你任重道远,前途坎坷,千万要保重啊!”陈宜中说到这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心愿已了,世上再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竟真的就这么走了。
王竞尧帮他盖好了被子,看着就象在熟睡中的陈宜中,轻轻地对他的尸体说道:“陈大人,你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我原以为只有快意恩仇,才能不负一生,但是你,却远远要比我伟大得多,我永远也做不成你这样的人!”
他在屋子里陪着陈宜中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站了起来,缓缓推开了房门,看到陈家人全都站在门口,他们听到里面又哭又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这里给我查封了!”王竞尧忽然厉喝一声,立刻,他带来的亲兵围了上来。
陈家人大惊失色,怎么进去出来一下,这位国公立刻就翻脸了?
“陈宜中罪大恶极,共查实有八大罪名!”王竞尧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对陈家人厉声说道:“他刚才已经全部招认,本该把你们全部充军流放,但是看到陈宜中辅佐先皇,有些功劳,临死前又招供了自己所有罪行,故此家人不再受牵连。从今天起,陈家往后数三代不得在朝为官,陈家人不得踏入中原一步!违者,立杀!此处一切皆陈宜中生前贪污受贿而来,全部没收,上缴国库。明日我就为你们准备海船,中原已无你们立身之所,走得远远的吧,随便你们想要去海外什么地方!”
王竞尧说完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子,眼睛里写满了无限的留恋,但终于,他咬了咬牙,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那个老人的身边。
陈家的人个个呆若木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惹得这位大元帅大动肝火。
陈宜中死了之后,陈家上上下下,不分男女老幼,就这么被赶出了中原。所有人都认为这位陈宜中想必做得太不像话了,终于激怒了王竞尧,但又有谁能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投降
“居然又被打退了?”陈疑爱气得面色涨得通红,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安南军被占城守军给打下来了,陈疑爱付出了几万人伤亡,占城却依然牢牢掌握在敌人手中!
“元帅,有几次我们差点就成功了。”田明德喘着粗气说道:“可是那个汉人的统兵大将是过于厉害,他带着那千把个汉兵,哪里危险就出现在哪里,每次我们登上城楼的士兵都被他给打了下来。还有个娘们,看样子身份挺高贵,占城老百姓都听她的。这娘们简直就象是不要命的,亡命地指挥着那些占城人抵抗!”
陈疑爱烦躁的在战场上来回走动,他的大军被拖在这里时间已经太长了,而且伤亡过于惨重,本来已经不太好向国王交代。现在如果再这么迟延下去,只怕平元度的南路军会出现危险,那时自己这个元帅也不用再当下去了。
“要不我们饶过占城?”田明德看出了元帅的心思,试探着问道。
陈疑爱连连摇头:“绕路太远,恐怕等我赶到,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命令士兵们再攻,不惜一切代价的攻下去,希望平元度那还能支持得住!”
其实这个时候占城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城内守城器械这段时候消耗巨大,已经所剩无几,最多还只能再抵挡敌人的一次进攻。尤其要命的是,随着伤亡一天比一天大,而援兵久久看不到,占城人抵抗到底的信心正在逐步丧失,要不是韩思玉在竭力维持着场面,只怕现在占城人心已乱,会逃得干干净净。就算是这样,韩思玉的话已经有些不大起作用了,占城人越来越怀疑出征的大军能不能打的赢安南人,占城能不能守得住。这些都反映在了参与守城的占城人已经越来越少。
“陈宇,你过来!”陈中建巡查了一下城楼,悄悄的叫过了陈宇。
“什么事,大人?”面孔被熏染得墨黑的陈宇跑了过来。
“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陈中建沉思着说道:“万一出现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我交代你一件事情,务必带着骑兵,保护韩思玉公主冲出去,我们的骑兵部队精悍,安南人抵挡不住,只要韩思玉公主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陈宇一怔:“那么你呢,大人?”
“我?”陈中建微微笑了一下:“陶将军给我的任务是坚守住占城,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所以,我是不会立刻这里的。陈宇,你的任务同样非常重要,记得,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尽快和陶将军汇合。陶将军那有十万占城军队,有公主在,完全可以压得住局面!”
陈宇还想反对,却被陈中建挥了挥手制止住了,他看到陈中建将军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也写满了坚定不移。
“我军大捷,我军大捷!”忽然,陈俊霖拿着一只信鸽,兴冲冲的一路跑来一路叫道:“奉名山大捷,奉名山大捷,五万安南叶溪军被全部歼灭,陶大将的部队正在星夜向这里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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