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里就是杨柳青的流口,这是建奴回师的必经之路,小虎你来说说,我军如何掌握这个突袭的最佳时机,还有,我们随后应该采取哪些战术?”
周遇吉显然在考验儿子的指挥与战场执行能力,在将来,这支军队将属于他的长子,他需要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将军,成为一个卓越的指挥者。
“父亲,得到建奴队伍的确切消息了吗?”周虎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现在的战报:
“线报的消息可能不太精确,但根据侦缉到的情报来看,建奴的回师队伍恐怕不下五万人。”
“父亲,人数如此之多,成叔说得对,那就必定不是建奴的主力,应以辅兵为主。所以,孩儿认为,我们应该首先放过建奴的先头部队,然后看准时机突袭建奴的中路。建奴的队伍很庞大,中路的防守必定会是最薄弱的地方,而建奴队伍中间必定是那些被掳掠来的大量人口与大批财物。因此,我们必须尽力攻击中路,然后要迂回作战,不停的迂回作战。我们是骑兵,要利用我们的机动能力,就像狗皮膏一样,紧紧地粘住建奴的队伍,一点点的削弱他们,让他们得不到喘息之机。最后一点,若是建奴的骑兵过于强大,那我们只能是选择退兵。”
“嗯...不错,有长进!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杀伤,紧紧地咬住,不停的攻击,干掉多少算多少!力量悬殊,不可能完胜啊!可惜...没有后援,若有后援,我们就有机会击溃他们,大胜可期!可惜了那些百姓与物资...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周遇吉对儿子的回答很满意,与他的战术意图完全吻合,但他同时,周遇吉也很惋惜,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却没有任何后援,没有自己的友军来帮忙,这种何种的无奈!
周遇吉仰起头看了看天色,随后再次陷入思考;儿子很优秀,也算是一种慰藉,将来,也许可以在山西好好的发展,可以建立一支更强大的军队。
“其实..父亲,小虎明白,我们会是胜利者,但也是失败者!”
周遇吉不解的看着周虎臣,这番话有些矛盾。
周虎臣看了看父亲周遇吉继续道:“我们的攻击必定会让建奴受到损失,但不会伤到根本,对于这场战斗来说,我们的小小胜利无关痛痒,所以我们还是失败者!”
周遇吉紧紧抿起了嘴唇,儿子的分析完全正确。他怎么会不明白,但他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也只能用这样的一次战斗来证明自己。来证明他周遇吉忠于这个国家,他不是一个怯懦者,他的军队不是一支羸弱的军队。
“其实...结局已经注定了,无论如何,我们的功劳会被压制,因为...夸赞我们的功劳,会显得那些人是那样无能!这是我们的胜利,也注定会是我们的失败!而且...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结局!”
那些人...那些人,几乎囊括的绝大多数!周虎臣的话深深地刺激了周遇吉,他沉默着,脸上的肌肉紧紧的绷在了一起。这是作为一名武臣的悲哀,可是,又能怎么样,一个人无能可以改变,可绝大多数都无能,谁能改变呢?也许离开京师本身就是一种解脱。
父子间的对话结束了,周遇吉突然意识到,儿子最近好像完全变了,他不再那么莽撞,他知道了政治的残酷,知道了灵活的应对一些事情,知道了他这个父亲的难处。儿子开始用大脑思考,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标志,他不再轻易地去惹事生非,不再贪玩,竟然知道了去读书,知道了与军中将领互相沟通,知道了练兵的重要姓,知道了依靠关系为自己去讨要武器装备、去借银子。儿子读的书比自己多,而头脑灵活机智,也许...儿子比自己更加适合作为一名统帅。
想到这里,周遇吉摇了摇头,儿子还是太年幼了,那个恩荫的游击职位,卫指挥佥事,其实就是虚设,毕竟周虎臣还只十刚刚成年。
午时到了,士兵的午餐开始了,这种潜伏情况下的饮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两块简单烘烤的面饼,几口热水就是全部。
士兵的饮食很艰苦,但再艰苦有一件事却不能马虎,士兵们要照顾好自己的战马。战马就是骑兵的的生命,他们要依靠战马与敌人作战,而作战需要强劲的马力,在这寒冷的季节,战马的体力需要大量的粮食来维持。对于所有人来说,战马都是昂贵的,而优秀的战马更是难得,骑兵对于自己的战马就如同家人,他们会全力照顾自己的战马。
午时刚过,一支三十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西侧斥候的视野中。
那身铠甲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斥候很快的迎了上去,这三十人是周府的家丁。当时,周遇吉得到建奴入关消息时,正好行进至保定府的紫荆关,即将进入山西地界。由于周遇吉的这个临时决定,所有的家眷与步卒只好在紫荆关等待这些骑兵。而由于周虎臣的私自行动,刘氏夫人不得不派出家丁进行追赶,这三十名家丁正是追随着周虎臣的脚步来到了杨柳青。
三十名家丁加入,杨柳青附近再也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潜伏的骑兵队伍再次开始焦急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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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建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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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孩儿带人再去附近勘查一下附近地形!”
等待是如此的难熬,看来周虎臣好像有些熬不住了。其实附近的地形周遇吉已经非常了解,已勘查很多次,那是进行军事行动的必一种必需。
“去勘查一下也好,记得不要过于往南,去吧!快去快回!”周虎臣好像越来越心思慎密,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历练一番没有坏处,附近目前没有敌人,周遇吉当然不会阻拦。
五十名彪悍的骑兵,三十名家丁纵马出了树林,在周虎臣的率领下,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片树林东北方向的杨柳青镇。
简单的在镇子外围看了看,周虎臣指挥者骑兵开始进入镇子。
杨柳青镇是附近的交通枢纽,也是附近最繁华的货物集散地之一。现在,这个曾经的繁华之地却满目疮痍,镇中、镇外那些被杀的百姓尸体随处可见,几乎每一家人的大门都是敞开的,镇子中没有人,确切的说,除了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的东奴,这些该千刀万剐的蛮夷......”
除了周虎臣,骑兵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状,尽管如此,士兵谁也不愿看到这种情景,毕竟这是自己国家境内,这些被杀戮的人是自己的百姓,不停的咒骂残暴的建奴自然难免。
“现在,听我的命令,找到所有镇中的水井,然后都给我填了!”进入镇中,周虎臣马上就下达命令:
这才是周虎臣的目的,几万人的队伍需要大量的饮用水。周虎臣就是要利用现在的封冻季节,他要破坏水源,破坏掉这些村落中的水井、池塘。
水井好填,根本不用填满,扔入大量的砖石,只要打不上水,一眼水井就算废掉了。可杨柳青镇还有三个池塘,而且这三个池塘好像很大,尽管已封冻的很结实,但可以凿开,而冰也完全可以化成水。
没用多长时间,所有的水井都被士兵与家丁填入了砖石。周虎臣周大少爷无疑是一个很阴险的人,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再次下达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做的工作:“都给我去,把茅厕清理一下,扔到池塘里。”
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能去执行,周大少爷的脾气谁都知道,根本就没有违抗的可能姓,再想想周大少爷的某些手段,这些骑兵与家丁不寒而栗。这个大少爷太损了,他们谁都领教过周大少爷的阴损,谁也不愿意再去尝试。
“少爷,这没用的,附近还有武清湖,有河,建奴可以顺着永定河沿路凿冰取水,我们的断水根本没有作用!”提出疑问的是家丁首领周万江,显然他只认为周虎臣要给建奴断水:
周虎臣笑了笑,解释道:“江叔,建奴的队伍恐在五万以上,加上被掳掠的百姓,恐怕总人数不下十万之巨,加上大量的牲畜,这需要多少水?!还要携带大量的辎重,想快也快不起来!所以必定会沿着有水的地方前进,破坏掉沿路村镇的水井与池塘,武清湖与永定河就会成为他们的软肋!”
“噢,明白了,我们破坏水源的原因就是要建奴不敢脱离水源,然后在建奴取水的时候攻击他们,让他们疲惫不堪,好趁机乱中取胜!”
周万江说的很对,这是周虎臣的目的之一,而周虎臣还有另一个目的,只是现在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但愿我们还可以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希望可以给建奴带来有效的杀伤!”周虎臣大义凛然的话无论真实与否,但那份淡淡的忧伤绝对真实。
骑兵的效率还算不错,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以杨柳青镇为第一个目标,随后,沿永定河的西北岸开始,所有几十个村庄的水井和池塘都遭受了一次洗礼,不是被填入砖石,就是被填加令人作呕的黄白之物。
终于,在曰暮之前,五十名疲惫不堪的骑兵与家丁们回到了杨柳青的那片树林。
当周虎臣回到周遇吉身边,斥候已经带来消息,一支庞大的队伍出现在十里之外的流口中,他们行进的非常缓慢,那些旗帜与前面的斥候已经显示,这正是那支探报侦缉到的建奴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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