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看着李国助得意的表情,能让他如此高兴的还能有谁,“郑一官?”
李国助嘿嘿一笑,“正是,这船就是我先考留在北港的船之一,我远远便一眼认出,顺手就拦下它来。”
原来是仇人相见,陈新看看那小船的吃水不深,可能是从日本返程的,他问李国助道:“那船上装的是甚。”
李国助哼了一声,随即脸上显出得意的表情道:“全是兵器硫磺,连火炮也有几门。”
陈新不想买日本兵器,他还是关心自己的铜料,对李国助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就算一船黄金,也不如李公子的安危要紧。”
李国助笑笑说道:“谢过陈兄关心,他既敢到长崎来,我岂能放过。对了,陈兄的铜料总算寻到一些,幸不辱命。”
陈新一脸惊喜的问:“李公子寻到多少?”
“十万斤,这就是在下能找到最多的。”
陈新基本满意,至少比两万好,连忙对李国助道了谢。
李国助叹气道:“幕府现今也在大量造铜钱,这铜料只会越来越紧,不过既然陈兄要,我便厚颜多去求求人,平日也多给你留一些,等陈兄来的时候就不至于象此次般棘手。”
陈新正要说话,旁边停靠的那艘郑一官的船上,突然一阵叫骂,七八个被捆着手的水手从下仓上到甲板,其中还有几个日本人模样的,几名李国助的手下在驱赶着他们。看到这些人,李国助的脸色变得冷冷的。
陈新看着他们的阴阳头,突然心中一动,对李国助道:“李公子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李国助冷笑道:“问过话都杀了。”
“李公子,兄弟帮你动手如何?不过人头就归我了。”
“陈兄真是个生意人,连杀人都要拿个人头走,这些水手的人头有何用?”
“李公子,他们不是水手,是去文登打家劫舍的倭寇。”
麻子墩的麦田中,一片绿油油的麦苗,远处的松顶山和雕窝山也已经一片翠绿,空气中带着丝丝泥土的气息。
刘民有指挥着一群农户,他们四人一组抬着石块来到一处正在打井的地方。刘民有甩一把手上的汗水,把石头放在空地上,徐元华也抬着一块石头跟在后面。
刘民有搽过汗之后,看看周围荒地上散布的灌井,都是按文显明看来的方法,以一百亩为为一方,四角和中间各打一口井,每口井用桔橰提水,一天可以浇灌二十亩。有些正在打的地方还有些人围着。
现在墩堡的人手充足,开春后过来的流民有一百多户,农户总人数有了两百多。因为文显明的榜样,人人想着象他一样转正拿工资,都把自己懂的法子拿出来,其中有一个会打井的人,刘民有便让这人带着其他人做,也就没费银子请人,刘民有看他确有技能,也把他转为了管理人员。
今年开春后一直未下雨,刘民有看看低沉的天空,这么多的云怎么不下雨,他不得其解,他人手和银子都够,倒是能打井,那边麻子墩的人就没有那么舒坦了,钦村河的水一直不多,水渠的水他们也不敢动,那些墩民就每日肩挑背扛。
麻子墩的军户大多都是杨云浓、王元正和曾千户的佃户,河边的熟田都被这几个人占光了,因为离水源近些,那几位大人也从未想过要打灌井或者修水车提水。
刘民有想起这提水就郁闷,他原本设计了一个阿基米德螺旋,他记得这个东西可以提水,谁知一做起来才发现没那么简单,螺旋状的叶片就很不好做,每个螺旋之间又不能隔太远,木螺旋与外面的圆形木壳还必须契合紧密,这样才能提起两三米的高度,谭木匠做了好多次,只有一个勉强能用,刘民有迫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捡起桔橰这种古老工具,文显明来了之后又提出了龙尾车和畜力轱辘两种提水工具,也不知那班木匠最后能不能做出来。
前面那群工匠突然发出一阵欢叫,文显明从人群中钻出来,看到刘民有后迎过来,还没走近就大声道:“刘先生,又有一口井出水了。”
刘民有笑呵呵的等他走进,文显明脸上满是些泥土,他连忙递过去一张帕子,文显明胡乱搽了一下,反而更花了。
文显明放下帕子,对刘民有道:“刘先生,今日就可以把剩下的井打好。”
刘民有表扬道:“显明辛苦,日后这屯田种植之事,你要多用些心做。堡里的人越来越多,全靠外面买粮总不是办法。”
文显明眼睛微微一红道:“刘先生于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敢不用心。”他现在带着许多农户,有工资不说,工作中也颇有成就感,对刘民有十分感激。
“井沿井壁没做好的要赶快,石头不够就早些说,那些战兵忙着要去剿匪,他们走了搬石头的人就少多了。”
文显明答应下来,他保证道:“三日内定然可以把全部井沿做好,以后这屯田用水就不怕天干了。”
话刚一说完,他突然摸摸脸,仰头看天,几滴水落在脸上,他愣愣的看着刘民有道:“刘先生,下雨了。”
第四十九章 需求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连吹过的风似乎也是热的,几只知了在道路旁的树上唱着夏天。大路两侧麦田中散落着一些除草的农夫,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农活,好奇的看着这边大路。大路上依次坐着六队战兵,队列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开关水壶盖的声音,这时一声喇叭声响起,坐在地上的周少儿没动,其他坐着的士兵则乱纷纷的骚动起来,有些站起,有些又坐着张望,一番纷乱之后,周少儿就看到路边的卢百总拿着皮鞭,一边叫骂一边亲自殴打他的亲兵,听着啪啪的皮鞭着肉的声音,地上的士兵立即又平静下来。
那个亲兵拿错了号,将起行的孛罗记错为了喇叭,坐着的时候并没有喇叭的号令,所以士兵都茫然不知所措,周少儿却背得很清楚,所以他坐着没动。象这个吹错号的号手,战时的话,卢传宗已经可以砍他脑袋。
陈新为了多培养旗鼓号手,每个局都有三个杂兵,每局单独执行战斗时,就由他们充当鼓号手,这样让士兵有更多机会练习。不过明军的鼓号非常复杂,有很多人还背不下来,这些新兵除了队列外,又多了一个挨打的理由。
卢传宗将那亲兵一顿好打之后,又重新下令,那亲兵满头大汗,一脸紧张的从背后拖出孛罗,放在嘴边吹了一声,低沉悠扬的孛罗声响起,这一次大伙都知道了,整个局的士兵齐齐站起,传出一阵兵器与水壶药壶碰撞的声音,周少儿在肩膀垫好厚布,用刀棍把箩筐挑在肩上。
随即鼓点响起,三响之后全体往前行进,这次敲的是慢速的行军鼓,每鼓二十步,周少儿还是更喜欢一鼓一步的紧鼓,走起来更有节奏。
威海附近的农夫大多都看到过这帮喜欢走路的士兵,这些士兵似乎不会骚扰百姓,他们都走到路边,看热闹般打量这支整齐的军队,几个小孩跟在队伍最后嬉闹着,他们的目光让周少儿一种自豪油然而生,他身上薄薄的红色作训服非常漂亮,短款的对襟样式,腰上系好明军的鞓带(注1),加上大翻领和白色纽子,所有人都非常精神。
周少儿所在的第一杀手队,平日就作为蓝队陪着那些新兵对抗训练,五月小队训练结束后,战兵队就连续出击,打击威海卫周围的土匪,已经有六七个土匪山寨被打破,按今日黄元所作的作战简报,他们的目标是爱山的一股土匪,这股土匪人数只有百来人。
一路走到下午时,前面两个哨骑回来,跟卢传宗嘀咕一阵之后,步鼓一变,改为每鼓一步的紧鼓,全局的士兵都按照鼓声,速度开始加快,队伍很快进入山地,山道上绿树成荫,众人顿时感觉凉爽起来。进入山地之后,一个杀手队便脱离大队,在前方开路,周少儿的第一杀手队被安排在最后行军,作为中伏的接应。
一路却没有发现土匪,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个隘口,隘口上面垒了一道石墙,有十多个土匪在上面。他们一见官军,立即大呼小叫起来,从上面扔下一些石块,卢传宗一声号令,三个火器队在隘口下一处稍平的地方列队,三个火器队有两队鸟铳,一队斑鸠脚铳,第一次是三队齐射,一阵爆响之后,山道上满是烟雾。
石墙上被打得啪啪做声,那些土匪都躲在墙后,倒是没有被打中,但叫声更加惊慌,第一轮齐射之后,三队便轮番装填,每次有土匪冒头,就有一队射击。
乘着土匪慌乱,第三杀手队分作二伍,当先一伍在长牌兵的掩护下往隘口冲去,剩下一伍紧紧跟在身后,最前面的长牌手原来也是个山民,他一身铁鳞甲,看也不看身后有没有跟上,脚下毫不停留的飞快冲上,只有一个土匪探头看见,扔下一块石头,被那强壮的长牌手用蒙着牛皮的长牌挡开,跟着他就冲上了隘口。
长牌手一冲入隘口,就往左转过,让出通道,右手腰刀高高扬起,消失在石墙后,周少儿刚刚才到隘口下,他在下面看着长牌手身后的四个同伍队友稍稍落后了两步,口中不由焦急的低声道:“快点、快点。”,周少儿的记心很好,这长牌手是新增加的兵种,把原来两个圆牌中的一个替换了,每队一人,比圆牌更大,能遮住全身,长牌上蒙了几层生牛皮,十分坚固。长牌手进攻作战时只管往前,掩护全靠其他人,要是他死了,全伍又没有其他大的功绩,四个人都要给他赔命,只要长牌手一死,其他人的命就是由军法官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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