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春踏着鼓点向前迈了一大步,横抡起陌刀径直削掉了一个突厥人的脑袋。
“哈哈,哈哈哈!”
王小春放声大笑着,继续向前收割着生命。他们压抑的太久,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爽快了。今天,自己便杀个痛快,替坚守睢阳惨死的袍泽弟兄们报仇!
“进!”
一百多命陌刀手向前迈步,挥刀,挥刀,再挥刀!
一个个脑袋翻飞了起来,无数的血柱从脖颈中喷射了出来,好似一眼喷泉。
幸运的叛军往往被陌刀手一击致命,而那些倒霉蛋往往没被一刀砍死,拖着残缺的身体在地上痛哭的打着滚呻吟。
“进!”
敌人根本不需要怜悯,他们要用手中的陌刀捍卫属于大唐的尊严!
后排的叛军见到如此血腥的情状,个个坐立不安,只单手控着缰绳,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若是放在了往日,他们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唐人在自己眼前屠戮袍泽。但此时他们却是无能为力。那可是陌刀啊,即便只有一千把,但那也是陌刀啊!
他们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弟兄被唐人砍了脑袋,身子断为两半沉沉摔在了地面。他们漠然的看着自己的袍泽被唐人砍下了大腿、手臂,肆意的嘲弄……
他们无能为力,他们不敢反抗,不敢逃跑,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呆立着那儿。
“到我身边来,从侧翼包抄过去,不要跟陌刀手纠缠!”
令狐潮此时面容已经惨白,但他却不得不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他是这支骑兵的统帅,如果连他自己都变得慌乱,说不准真会被这区区一千余人的唐军吃下。
“聚拢,聚拢!从侧翼包抄,不要从中路强行突破!”
亲兵们纷纷高喊着,传达着令狐潮的命令。
此时他们已经吃了一个闷头亏,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不然早晚得被唐人以小吃大的磨光。
“到令狐将军身边,从侧翼包抄!”
“到令狐将军身边,从侧翼包抄!”……
其实,连令狐潮都不知道唐军的侧翼会埋伏着什么,毕竟敌在暗我在明,不管自己如何布置都有可能被人针对。但此时此刻他显然已经没有了选择。
如果继续在中路纠缠下去,那一百陌刀手就会像绞肉机似的推过来把自己这些人马生生削成肉片。令狐潮当然不想死,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一险中求胜的招数。
当一千余侥幸从陌刀手身前逃生的叛军跟着自己突围后,令狐潮才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麾下人马已经折损大半,但好歹试出了唐人的真实实力,而且得意从那可恨的陌刀手身旁逃脱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只是令狐潮却不甘心就此作罢,被一个无名小卒如此重创,若不找回场子以后他还怎么在大燕军队中混?
“冲过去,把那些弩箭手全部砍翻,杀光他们!”
令狐潮拔出随身佩刀指着不远处的唐军侧翼,沉声吩咐。
在吊桥上时,这些弩箭手曾给自己造成很大的伤害,现在纵骑面对这些羸弱不已的唐兵若再不讨要回来,简直对不起死去的士卒弟兄。
“冲过去,杀光他们替死去的袍泽报仇!”
叛军骑兵开始加速,奋力朝弩箭手冲去。他们从不认为以强欺弱有何可耻,在草原人的眼中弱者永远只能做强者的奴仆,他们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强者可以随意从弱者身上索取财物甚至是性命,只因为自己的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
简单实在的逻辑观,简单实在的是非观。
弩箭手虽然极具杀伤力,但多是和步兵配合时才能体现出威力。若是没有盾兵的掩护,他们面对两翼轻骑兵的袭扰,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令狐潮正是抓住了弓弩手的这处弱点,毫不犹豫的挥刀下令冲击。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一千余骑踏起扬尘滚滚,呼啸着向唐军侧翼袭去。
他们要复仇,他们要复仇,他们要用唐人的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他们要想世人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杀,杀!啊……”
冲在前列的胡兵方在叫嚷却突然觉得身子一沉,随着马儿跌倒了下去。
“砰砰!”
马身沉沉倒地压住了胡兵的大腿,痛的那胡兵撕心裂肺的大叫。
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一连串的战马纷纷马失前蹄倒了下去。
“嘶骝!”
一声声悲鸣相继传来,间或夹杂着叛军士卒的痛呼听来甚是瘆人。
摔下马背的叛军士卒不是被战马压断了腿就是摔得挂了彩,一时鬼哭狼嚎,丢尽了幽燕铁骑的脸面。若是安禄山看到这场面,没准真的能气的活过来。
“是铁蒺藜,是铁蒺藜!”
一名眼尖的奚族武士发现了隐藏在黄土中闪闪发亮的铁刺,阵阵高呼道。
第五十二章 天问(四)
“是铁蒺藜!”
令狐潮听后脑子嗡的一炸。
唐军如此简单的布置自己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自己实在是太急功近利了!现在可好,仅剩的一千骑一时伤到了三分之一,能够上马作战的士卒不到七百人。若是那一千唐人翻上马背来跟自己对决,自己都没有资本和把握能够赢下他们。
“令狐将军,不好了!那些陌刀手,那些陌刀手纷纷翻上马背,来追杀我们了!”
方在令狐潮沉思之时,一名亲兵急切的催马上前向他禀告了最新军情。
令狐潮蹙了蹙眉,沿着亲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那些精赤着上身的陌刀手纷纷丢下了杀人利刃翻身上马,手持横刀朝自己杀来。
“唉!”
令狐潮望了眼仍在铁蒺藜阵列中哀嚎挣扎的士卒,长叹一声吩咐道:“传我将令,沿着沧河向东面突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复仇这种事情也得有命去复吧?
“令狐将军有令,全军结阵突围,令狐将军有令,全军结阵突围!”
亲兵们一遍遍不耐其烦的呼喝着,将令狐潮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士卒的耳边。……
令狐潮带着六七百残骑沿着沧河南岸一道疾驰,希望甩掉那伙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唐骑。
可是那些家伙却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死死的粘着自己,不肯放松分毫。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他娘的,这伙儿唐人是抽了什么风,恁的这般跟爷爷我过不去!”
令狐潮狠狠的挥了一记马鞭,一边冲身后的士卒高呼,一边不住的在心中问候着这支唐军的直系亲戚。
自己不过是想渡过这吊桥,他们却极力阻击。这倒也罢了,毕竟他们现在的立场不同。但他们恁的这般得理不饶人,要把自己赶尽杀绝?
“加快马速啊,不想被唐人割掉脑袋就加快些!”
令狐潮回头瞅了眼六七十步外的唐骑,心下一紧,狠狠夹了下马腹,向前疾驰而去。
“啊!”
“噗!噗!”
一连串羽箭钻入皮肉的声音传来,令狐潮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却是不敢再回首去看。
“噗!噗!”
“啊!娘咧,啊……”
接二连三的惨呼传将了过来,一个又一个叛军士卒身中羽箭翻滚下了马背,随即被跟进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噗!噗!”
令狐潮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卒伤亡了多少,他现在只想着逃命!只要自己能从这些恶魔的手掌中逃脱,其余的什么都无所谓!这官职他不要了,这功名他不挣了,自己要的只是一条小命呐!
“驾!驾!”……
李括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从亲兵手中接过黑弓,抽出一只雕翎羽箭搭在了弓弦上。
砰!砰!砰!
李括屏气凝神,感受着周遭人物的变化。
自己可以清晰的听到清风踩踏在土路上的沉响,自己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脏的跳动,自己甚至可以听到行之将死者那微弱的气息。
世间万物的声音当你心平气和时都变得那么清晰,李括深吸了一口气,将箭镞紧紧对准几十步外的那个银甲男子。
就是这个人,在雍丘外和小张探花对决,就是这个人在睢阳围困了近万名将士,就是这个人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大唐,投入了叛军的怀抱。
这样的人,当是该杀!
提供、扣弦、蓄力、放!
李括猛然出手,箭矢打着璇儿向令狐潮的背心射去,一时气势万钧。
“啊!”
仍自疾驰的令狐潮只觉背心传来一阵剧痛,他艰难的穿过身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黑盔黑甲的唐人将军正手持一把黑弓,目光森然的望着他。
“噗!”
令狐潮急火攻心下,一口老血喷出,沉沉跌下了马背。……
暮秋,蜀中。
李隆基兀自靠立在寝宫的御塌上,望着剑南道节度使韦世逹献上的一尊贵妃玉雕,久久不语。
自从得到韦世逹进奉的这个玉雕,李隆基便如获至宝,整日把自己锁在行宫中,与玉雕为伴,时不时的还会喃喃的叫着贵妃的名姓。
近日来,这样的情况更是愈演愈烈,甚至连行宫御厨献上的珍馐美味都不足以让他老人家一动筷箸。李隆基往往一坐便是一天,且常是水米不进,这样的做法便是青壮男子都挨将不过又何况一个已经耄耋之年的老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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