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反的是,有一些人却对陶应的表现万分满意,比方说自称孝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刘玄德,在仔细了解了陶应的练兵法门和过程后,玄德公就露出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喜色,暗道自己真是谨慎多疑,楞是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当成了心腹大患来提防,还一再动用糜竺兄弟这样的重要内线,监视这个书呆子的一举一动,降低了自己在糜竺兄弟心目中的高大光辉形象,也可能导致陶谦反感,真是得不偿失。
暗暗嘲笑了陶应的纸上谈兵和自己的小心过甚后,玄德公很快接受了糜竺兄弟的好意,把自己骑兵队伍里的次等北匈奴战马挑选出来,换成糜竺兄弟重金买来的西域好马,然后把这些次等战马交给亲自送马过来的糜芳,让糜芳带回徐州献给陶谦父子,再让陶应拿这些二等马去武装注定三流的君子军。
同时刘备向糜芳交代道:“烦劳叮嘱糜别驾,徐州始终还是陶府君所有,凡事过于张扬,对别驾兄弟的声誉也有害无益。所以备认为,别驾兄弟也勿须太把君子军的事放在心上,倘有泄露,势必引起陶府君反感,为别驾兄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玄德公指点,糜芳一定转告家兄。”糜芳心领神会,知道刘备是要自己兄弟放松对陶应的监视,以免走漏风声,横生枝节,引来陶谦大怒。
答应过后,糜芳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又向刘备拱手说道:“玄德公,家兄还有一事要糜芳禀奏玄德公,家兄查到,陶应小儿命曹宏为他准备了十名木匠和一批上好木材,又从曹宏麾下借到五十丹阳兵,在君子军营地中单独划出几个草房,让木匠在草房中打造一些木器,但到底是什么木器,因为丹阳兵严密封锁,家兄与糜芳都无从探察。家兄怀疑,陶应小儿很可能是造新武器!”
“木器?木制的新武器?”刘备哑然失笑,道:“再上好的木材,造出来的武器,能赶得上铁制的武器坚硬锋利?”
“是啊。”糜芳附和道:“糜芳也觉得兄长太过小题大做,但兄长一定要糜芳将此事禀奏玄德公,请玄德公小心提防,做出指示。”
“用不着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刘备轻蔑的说道:“一个书呆子,拿着一堆木材,能造出什么新武器?撞车还是云梯?怕连撞车和云梯是什么模样,他都没有见过吧?子方回去转告别驾,不要再刺探了,陶府君连你们为我秘密购马的事都刺探到了,你们再继续刺探监视陶应小儿下去,不仅瞒不过陶府君的眼睛,也会更进一步激怒他。”
“玄德公所言极是,糜芳记住了。”糜芳恭敬答道:“其实糜芳也不想打草惊蛇,让陶府君对玄德公生出提防之心,是兄长太过多疑,一定要糜芳暗中监视陶应小儿那个书呆子。”
“子仲不是太过多疑,是小心谨慎。”刘备换了一副郑重面孔,很是严肃的说道:“陶应小儿深入曹营送信,人人都是他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刘备当时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现在刘备再仔细一想,发现其中也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陶应小儿当时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三姓家奴吕布攻打兖州的消息,料定了曹贼必然从徐州退兵,所以他才敢孤身赶赴曹营送信!”
“不可能吧?”糜芳惊讶说道:“这绝对不可能!当时陶谦如果知道曹贼将要退兵,就绝对不会让玄德公你的大军进徐州城,只会让你的大军在城外驻扎。”
“怎么不可能?陶府君一家毕竟在徐州树大根深,有隐藏的消息渠道,并不为奇。”刘备摇头,冷笑说道:“或许陶应小儿收到了这个消息,没有向陶府君禀奏,然后假装为了徐州百姓出生入死,冒险深入曹营送信,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徐州解围大功!”
“有这个可能吗?”糜芳瞪大了眼睛,更加惊讶的说道:“就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能有这样的心计?”
“当然有这个可能,只是没有证据,无法证实这位陶二公子,到底是一个没有心眼的傻书呆子?”刘备再次冷哼,“还是一条隐藏得极深的毒蛇?”
说到这里,与糜芳谈论了陶应身上的疑点之后,刘备心中难免又生出了一些狐疑,觉得最好还是再谨慎一次,所以刘备只稍一思索,立即改口道:“子方,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汝兄子仲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刘备也觉得,在没有确认陶二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之前,我们不能随便掉以轻心。”
“玄德公的意思是,我们再冒一次险,摸清楚陶应小儿到底在造些什么木器?”糜芳试探着问道。
“不错。”刘备点头,冷冷说道:“摸清楚了陶二公子到底在造些什么木器,等于就是摸清楚了陶二公子是什么货色,肚子里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再冒一次险,值得!”
“听玄德公这么说,那糜芳也觉得是应该再冒一次险了。”糜芳倒是和刘备八字很相投,立即就拱手笑道:“请玄德公放心,少则十天,多则半月,陶应小儿在君子军营地里造些什么木器,糜芳一定为玄德公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十七章 怕贼惦记
一转眼,君子军的正式训练就进入了第十天,第十天的训练和前九天都是大同小异,上午依次是五禽戏、负重行军、骑圆木和练站姿,下午依次是引体向上、正步行军和马刀劈砍,最后还是骑圆木,过程枯燥得令人发指,进度也缓慢得让人崩溃。
好不容易结束了第十天的各项训练,陶应下令军队解散,疲惫不堪的九百君子军将士倒是欢呼着冲向伙房了,陶应麾下目前唯一勉强拿得出手的副手堂弟陶基却益发的垂头丧气,提着马鞭无精打采的走向伙房,甚至都没有邀请就在旁边的堂兄陶应同去用饭。看到陶基这副模样,陶应先是一笑,又暗暗心道:“是时候过这小子交点底了,不然的话,不光他越来越想走,君子军的士气也会受到更多影响。”
盘算到这里,陶应快走几步追上陶基,一拍陶基的肩膀道:“三弟,别急着去吃饭,和二哥走,带你去看些新东西。”
“什么新东西?”正在盘算如何离开君子军的陶基强打精神反问,陶应不答,只是拉起陶基就走,陶基无奈,也只好任由陶应拉着,并肩赶往君子军营地后营的军中工地,由陶谦嫡系丹阳兵严密看护的军中工地。
进到了工地,陶应从曹宏那里借来的十名木匠正在吃饭,大量古怪的半成品堆在原始车床旁边,陶应正要拿起一个半成品给陶基观看,却意外的看到便宜老爸陶谦的头号心腹曹宏竟然也在工地中,还正在和几个丹阳兵低声嘀咕什么,陶应不由惊讶问道:“曹将军,你怎么也在这里?”
“二公子?三公子?你们怎么也来了?”曹宏回头看到陶应和陶基兄弟,慌忙领着几个丹阳兵过来行礼,“末将不知两位公子驾临,有失远迎,请二位公子恕罪。”
“曹将军不必客气,我也是带三弟过来看看。”陶应随口回答,又问道:“曹将军,今曰你不在城中护卫父亲,来此做甚?”
曹宏有些犹豫,看了看左右,又指指旁边有丹阳兵严密看护着的库房,低声说道:“二公子,请到房中说话。”陶应知是定有机密,忙点头答应,拉上陶基走往库房,那边曹宏也领了一个丹阳兵跟上,和陶应兄弟一起进到了库房。
诺大的库房中堆满了新制木器,因为天色已晚又没点灯,陶基暂时没有看清楚那些木器到底都是些什么,而曹宏也没让士兵进来点灯,只是把带进房中的丹阳兵拉到陶应面前,向陶应低声说道:“二公子,末将原是想查清此事再向你禀奏,既然恰好被公子撞见,那末将就先禀报一下,请公子做好准备。”
“何事?曹将军请快说。”陶应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
“有人在打公子新马具的主意。”曹宏指着自己领进房的那个丹阳兵低声说道:“此人名叫张虎,乃是末将远亲,因其谨慎忠诚,末将派了他来公子营地护卫公子要求严格保密的木匠工地,但他又生姓好赌,且十赌九输,因此手头经常不便,前曰他轮休之时赌瘾大发,便又到城中一个赌场玩耍,结果就被人给盯上,企图借他之手,盗走公子新马具的样品。”
“什么时候的事?具体过程如何?”陶应赶紧追问道。
“回公子,是昨天下午的事。”那丹阳兵张虎拱手答道:“昨天下午小人轮休,到赌场玩耍,手气不佳,很快输得精光,小人正心有不甘时,有一人忽然主动借给小人一千钱扳本,小人不知是计,就又上了赌桌,不曾想连赌连输,先后那人借了三千钱,全部输光。然后那人又主动请小人饮酒,说是情愿不要小人还钱,只要小人把公子秘造的新木器偷出一个来给他,欠帐就一笔勾销,他还情愿再给小人一万千钱。”
“有这事?一万三千钱买一个新木器?”陶基有些惊讶,顺手拿起一个堆在库房中的新木器,发现是一个半圆形的木圈,再细看是一个半弧木圈的下方椽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扁平木板,除了造得相当结实外,并无半点奇异之处。陶基不由更是惊奇,又问道:“就一个破木圈子,能值这么多钱?还有二哥,你打造这种破木圈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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