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新科状元段明玉癸丑年赠吾兄知远。
我晕,这是我写的,老子真是超神了。
程知远一边倒酒,一边叫到:“来来来,段贤弟,此番你遇难呈祥,委实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
段明玉放下折扇:“程兄客气了,你我相交多年,何必如此见外,你我共饮此杯。”说完一口气干了下去。
“好,贤弟爽快,为兄也干了。”程知远见状,也举杯一饮而进。
程知远和段明玉相交数年,这段情分是磨灭不掉的。在两人推杯换盏一番后,程知远道:“贤弟啊,为兄着实感到疑惑,那日晚上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就事宅子就化为乌有,变成这般模样了,而且我观贤弟如今是性情大变啊。”
段明玉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浸猪笼的场面,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脸上故作镇定:“程兄啊,那日我早早就睡下了,忽听见响动,结果房屋莫名其妙的就燃了起来,小弟就逃啊逃啊,然后昏迷过去,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程知远见段明玉一头雾水的模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仿佛想通了什么,又觉得甚是疑惑。
段明玉双手紧握,这老头该不会是神探吧,被他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程知远思索了半晌后,突然拍案而起:“本官想到了。”
段明玉心头一惊:“你想到了什么?”
程知远用锐利的眼光瞪了一下段明玉,见段明玉满头雾水的样子,严肃的道:“定然是贤弟家年久失修,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雨,又或是虫鼠侵蚀,房屋倒塌也就不奇怪了,然后油灯再点燃木材,自然也就失火了。”
尼玛,老子拜服了,就这么个猜测就搞得一惊一乍的,段明玉擦了一把汗,不觉背心已是湿透了:“诚如程兄所说,料想此事的缘由也是**不离十了。”
程知远道:“贤弟,如今是居住在友人家里?”
段明玉道:“确是如此。”
程知远道:“这可不是长远之计啊,这样,为兄明日派几个公差把你那一堆破破烂烂的房梁柱头给收拾了,再夯实好地基,撒上石灰,请上两个匠人,重新盖一间宅子好,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段明玉咽下一口小酒,脸红的道:“程兄不可啊,这怎么好意思,明儿人就不要叫多了,百八十个就够了。”
程知远大汗:“百八十个?贤弟切莫说笑,你这是要把老夫的衙门都要搬过去么?”
段明玉道:“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程兄出二十个人手就足够我使用了,放心,一应开销吃住,由小弟支付。”
程知远不满道:“何必如此见外,贤弟家境本就不富裕,又遭此横祸,为兄换几个公差来,也是略尽绵薄之力啊!”
段明玉道:“如此,倒还要好生掂量了,这样,小弟等宅子盖好以后,便把前院改为商铺,到时候还请程兄来为小弟压压场子。”
程知远答道:“贤弟放心,只要还在这刺史位置上,为兄就一定到。”
“听程兄如此说,是官场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程知远道:“贤弟有所不知,这汴梁马上就要变天了,多则半年,少则两月,新任宣武节度使朱温将接管汴梁,为兄将卸任了。”
第十六章 白衣卿相 [本章字数:215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2 00:26:18.0]
朱温,这个大军阀,乖乖,后梁的开国皇帝啊!这货本是黄巢叛军的得力干将,后来觉得跟着黄巢混实在没出路,就投奔了唐朝,皇帝很是大方的接纳了他,并赐名朱全忠,封为宣武节度使,主管汴梁及附属十余州,节度使是什么存在,虽说官不过二品,但是权力无疑是最大的,唐中后期的节度使就是土皇帝,名义上听从唐中央(有的连名义上都不听),但其统治区内一切权力都有自己掌控。这些权力包括行政、军事、财政、税收、民政、刑狱等大权。所以节度使实际上成为割据一方的小朝廷的主宰者。话说这这朱温一到汴梁就铲除异己,将辖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随后东征西讨,扩张地盘,最后逼迫皇帝退位。狠角色啊,绝对是狠角色!而现在,程知远无疑是朱温的最大绊脚石啊!
这老程,处境堪忧啊!
段明玉现在看着程知远就犹如死人一般:“那程兄卸任后官居何职啊?”
程知远颓废的道:“宣武军监察使”
完了,彻底没救了,这是专门监督朱温的啊?皇帝这是干什么吃的,居然给了个没实权又危险的官给老程,监察使,明显就是抓朱温小辫子的角色,可是,人家是这里的土皇帝啊。真要去抓一抓,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段明玉听程知远的语气,确是充满了对前程的担忧。
程知远道:“为兄正是对自家前程心有忧虑啊。”
段明玉道:“兄台不必如此,功名前程本是身外之物,不可强求,程兄应当虚以为蛇,徐徐图之,暂且放宽心。小弟也作上一首新词,权当送给兄台,聊以慰藉。”
程知远道:“为兄定当洗耳恭听”
段明玉走了几步,拿过了扇子,招牌似的摇了摇折扇,吊足了胃口,这才缓地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管他这首词是哪位先贤所作,这并不重要,在这个地方,从口里吟出来的,都是属于他段某人的了。
段明玉紧接着劝慰道:“兄台本是一个文人,却卷进了这纷乱的庙堂之争,一个一身傲骨的文人怎能忍受官场的勾心斗角,一个风流潇洒的才子怎能被朝堂缚住了手脚,程兄本是儒雅大家,何必烦恼这凡事官场呢,何不浅斟低唱,管那浮名作甚?”
程知远叹了口气,仿佛如梦初醒一般,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宦海沉浮的生活吗?天性风流,好吟风月的我到底不被权力角逐、尔虞我诈的官场所容。我的理想是什么,封侯拜相吗?
程知远再次深沉的看了一眼段明玉:“段贤弟的词还是如此自然流畅,平白如话,读来琅琅上口,风格有些独树一帜啊,下官着实佩服。”
段明玉摇了摇头:“程兄快快打住,伶工之词,此乃小道尔。”
程知远抱了抱拳道:“贤弟不为凡世俗物所累,兄实在惭愧,不过纵观士林才子有哪几个不是为飞黄腾达而苦读数十载,看淡浮名,难难难!。”
“我非是说不追求那显贵之身,相反,小弟我也爱钱,想过一过那大官生活,不过兄台既然被官场所不容,又何必强求,索性带着满身才情去追寻自己想要的闲适生活。大哥本就是“白衣卿相”,又何须朝堂之上蟒袍加身?”段明玉故作高深地道。
程知远听了此言,良久之后才道:“多谢贤弟指点迷津,愚兄宦海沉浮多年,早已忘却了年少时的志向,如今愚兄听你一言方才忆起自己所图不过是为百姓多谋福祉,愿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封侯拜相不过是一种途径,是愚兄落了下乘了。真才实学不应该得到质疑, 在这个时代有许多有学之士未能被重用,自己如同许多人一样被暂时遗忘,只要有朝一日遇到施展的舞台,就能一鸣惊人,到时候自己的一番志向自然会一一实现。”
段明玉笑了笑:“兄台能够认识到此处是最好不过了,在其位谋其政,若是不能为官场所容,就看开些,皇帝老二请我还不来呢,老子又不差这口饭,乐得逍遥自在。”
程知远见段明玉前面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眼中不禁露出如此赞赏之色,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段明玉竟然到最后时刻竟然岔了气,一瞬间大好的形象变得那么的猥琐:“贤弟此话不可乱讲,你我千万不可将当今那位在此当作谈资。”
段明玉深呼了一口气,妈的,忘了皇帝的强大性了。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向官府一检举,自己可是要被杀头的干活。
“我的错,我的错,山野之人习惯了,呵呵,口不择言,大哥权当我没说。”段明玉强装出了一个笑脸道。
程知远道:“嗯嗯,看得出贤弟并非有意为之,愚兄啥都没听到!不过贤弟啊,听你刚才这首词精彩是精彩,但有着触犯现实规范的浪子思想,却是实在的,贤弟非我官场中人,以后最好也别入士,若是不得已进入官场之中,便要三思而行,以免被有心之人拿住了把柄。”
程知远说的是实话啊,段明玉是状元身份,只是因为皇帝逃难才没有官职,如今叛军逃到山东,皇帝都快回长安了,启用段明玉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宦海沉浮,进去易,脱身难啊!
段明玉道:“多谢大哥良言,小弟定当好生思量。”晕倒,不说当官有多累,整天要管那么多人的吃喝拉撒,还得处处小心,以防不测。处处小心也就不说了,不知道这些人为啥费力去科考,唐朝一次才录取才三十几个啊,光是想起给许祖业恶补了一次“科举须知”就把老徐给吓得逃之夭夭,这个状元老子究竟是怎么混上的,真是一枚逆天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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