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博洛的判断就是明军是用左右齐飞夹击,两翼强劲,形成钳击之势。
右翼的清军已经跨了,一会明军就会车炮营和步军营配合向前,对中间呈包抄态式。而左翼的汉军明显被火炮的威力震住了,战斗意志不强,当面的明军明显是精锐,一会痛加反击,也是和右翼配合打出来。
一旦两翼夹击,中间的明军只要不跨,清军就很困难了。
现在只能在汉军跨下来之前,迅速打跨当面之敌!
清军主力只要把对面的明军大阵打穿,这一场战事的主导,就仍然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下便是断然下令,激昂的战鼓声立刻响起,中央阵中的旗帜不停的摆动,岳乐所在的前锋营,护军营,骁骑营纷纷向前,旗下的旗丁也是挥刀策马,在主力身后做为策应!
这一次,便是直接上了清军主力中的主力,近四千人的铁骑直扑向前!
大地震动,旗帜如海,铁甲如墙,战马如龙,而马上骑士,却同饿虎!
这是一支百战精锐!
这是一支血海尸山中厮杀出来的野兽一般的强兵!
这是一支任何一个战士都有十年以上的做战经验,甲胃厚实,武器精良,拥有强大武装和必胜信念,战斗意志无可摧折的强大军队!
在现在的大明,甚至是整个亚洲,整个世界,在个人武艺和战斗经验上都是一等一的军队。起于白山黑水,曾经餐风卧雪,历尽艰辛,百战之中,才掩有半个中国和整个草原。
哪怕是为敌国,对这么一支以全族六万男丁,全国二十余万军队征服了朝鲜和成吉思汗子孙占据的蒙古草原,又以小族临大国,在历史上确实成功了的强悍部族,任何人,在战场上,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鼓声如雷,号角呜咽!
前锋的情形已经不大妙,但好在博洛判断及时,也是给了前锋清军打了一剂强心针。
“传令下去,重新集结,大军一至,我们就跟随杀进!”
做为一个梅勒章京,喇希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负伤是在什么时候了。尽管在他束甲之初的时候清军还十分困难,名义上说是三丁抽一,但实际上几乎只要是壮年男丁就得上战场,而且只有巴牙喇兵才有甲胃,普通的旗兵几乎连皮甲和棉甲都装备不起。
在当时,后金的战略态式十分不佳,天命汗晚年疯劲十足,几乎要把辽东汉民全部杀光。汉民们自然是拼命反抗,包衣们根本不能安心种地,到处都是投毒,暗杀,或是整村的逃走。后金的统治根基都在削弱,蒙古林丹汗还在拼命和后金做对,时不时的和后金摩擦一下,就是科尔沁部落,也是不那么坚决的和后金联盟了。
在当时,后金的部族军也确实是靠骑射了,因为除了骑射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玩的花样了。
在天命汗的最后几年,才十来岁的喇希就被发了一柄生了绣的大刀,和所有的旗兵们一起去打关宁军。
后金国的命运就是在这里发生了转变,关宁军在这一场战役中弃地千里,把孙承宗修筑的几百个大小不一的堡垒拱手送人,数十万石的粮食和数不清的兵器甲仗立刻养肥了后金,喇希也是在这一场战事中砍下几十个首级,虽然受了一点轻伤,但是和所获得的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再下来几次入关立功,负伤更少,只是在和卢象升的宣大兵苦战时受了一次差点致命的重伤,在杀光卢象升身边的五千宣大兵后,当时是领催的喇希领着自己的部下打扫战场,他们剥下死亡明军的甲衣,分门别类,用大车拉走清洗,然后由上头分配。
可能会有一部份甲胃会分回来,所以在剥甲的时候,他们做的都十分仔细。
那些明军都是浑身血污,身上满是冷兵器砍削的痕迹。
有人断头,有人折臂,有人肝肠寸断。
这些场景,身为老兵自是见的多了,不过在喇希亲自动手开剥一个明军游击将军身上漂亮山文的时候,被垂死的明将暴起一刀,尽管退的及时,胸膛上仍然被砍了深深一刀,差点致命。
时隔这么多年,喇希已经很少能见到拼命一搏的明军了。
眼前这一股明军,也就是火器犀利,甲胃漂亮,也就是没被剥皮的肥猪罢了。
“等一会儿,我一定要把那些火铳手全部开膛破肚,祭祀我们死难的将士。”
喇希脸颊上被一颗弹丸擦了一下,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但这一点小伤痛自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在传令之后,在他的旗下重新汇集了几百兵丁,汉军很少,那些方大猷的部下十分狡猾,早就四散逃窜,等战事往清军有力的方向倾斜时,他们才会重新集结,然后出来砍首级,搜罗战利品,此时战况胶着,是不能指望了。
现在喇希麾下,全部是满洲兵和少量的蒙古兵,索伦兵,鄂伦春兵。
不管怎么说,在明国境内,他们都是异族人,是明国人眼中的异国强盗。
汉军是墙头草,这些人,却是只能选择跟在八旗一边。
“整队,整队,赶紧给我整队!”
遭遇到如此的强劲火力,喇希和身边聚集过来的将士们心中也满是愤恨。
多少忠勇将士,武艺精强,却死在这么一群新军的铁棍之下,想想他们是多么的愤怒和不甘心啊。
“听说明军正面就是几营新军,贝勒爷最少用了两千到三千精锐,还有一千多普通旗兵,四千对五千,简直是太瞧的起对面之敌了。”
清军的满洲八旗一共才六万多旗丁,人人为兵都嫌不够,真正的精锐也就是两万多人,护军营在内的三大营全部,就是在这两万人之中。
眼前有两千多三大营兵,这个实力,也是绝对够瞧的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会战(49)
“全营预备!”
当清军敌骑再一次当面,并且明显是身着重甲的主力上来之后,曹庆等营官也是接连下令,命令全营做好准备。
和清军的鼓声不同,明军是以尖利的哨声来不停的调整着队列。
第一排都要做到训练时对敌的最好队列,每个矛手,戟手,刀牌手,火铳手等等,都是按自己在训练时所在的位置,一一重新站好。
只有重火铳手不理会这些事情,仍然不停的装药,射击,不管清军怎么运动,他们仍然是在不停的装药,射击,枪声很沉闷,但是听在所有平虏军将士的耳朵里时,却是特别的欢快灵动,叫人打心眼里欢喜。
将旗之下,有一小队十分特别的火铳手也是到达前线,不言声的趴伏下来。
他们压根就没有束甲,连火铳手的那种去了胳膊的胸甲也不曾穿戴,身上是灰黑色的做战训练时穿着的军服,从勋阶来看,最小也是一个军士长,也就是副棚长的身份。
人数大约是二十人左右,一个个都是十分倨傲,尽管不少人好奇的看向他们,但这些人却对别人不理不睬,只是在军阵之中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还有几个,爬上了高高的望杆车上去了。
“最后一发霰弹,放!”
不远处的右翼,白文路的脸上已经熏的全是油灰,过百门各式火炮一起放出来的硝烟火石粉灰可不是玩的,所有的炮组成员都是熏的猴儿一般,但看着眼前堆的尸山血海的模样,闻着嗅着那强烈的硫磺味道和敌人的血腥味道,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对面的蒙古人已经跨了,后面的阵形已经完全混乱,几乎对车炮营的右翼阵地构不成实际的威胁了,只有当面还有冲到百步之内的百余骑残敌,在他们同伴的尸体面前,仍然试图进行徒劳的挣扎。
几支虚弱的铁箭飞临,借着车身厢体和少数盾牌的掩护,炮组成员们几乎不把这些箭当一回事,仍然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清膛和上子药的工作。
眼前如此,这些蒙古人红了眼,索姓挥矛持刀,向着车阵猛扑过来。
“不知道死活啊……”
下令之后,白文路反而轻松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卷烟,平虏军的军官现在少有不喜欢这玩意的,劲大够味,点火方便。对军中销售时价格也很优惠,比起北方的那些销售渠道,便宜的几乎可以不计价格了。
在烟草的刺激下,紧张的大脑都轻松了很多,但就在这个车炮营主官放松的时候,整个炮兵阵地又抖动了一下,火舌喷发,烈焰喷射!
每门佛郎机炮里头都换上了碎铁和弹丸,这些碎片从炮管中喷射而出,以极高的速度打在敌阵之中。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几十匹人马都被打翻了,整个当面之敌,都陷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人和马,都在不停的嚎叫着,翻滚着,嘶吼着,叫喊着。
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死去的人,反而是最幸运的了。
“太惨了。”龚鼎孳远没有眼前这个武官放松,看着如厮情形,忍不住又是喃喃自语起来。
今天的经历,大约是他三十来年的人生经历中想也没有想过的。
书本上写的那些战事,文人墨客谈论起来时,倒也是头头是道。
什么明赏罚,严军律,重训练,共甘苦。
似乎就是这样,就能手握强军,睥睨万分,成为一时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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