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樵一进门,那老者话音便是猛然一落,直勾勾的盯着他,而众人也立即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却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一如刚才,静的无比诡异。
卫樵一路狂奔,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十几枚大钱哗啦啦的放入碗里,然后冲着老者一抱拳,飞速逃了出来。
卫樵冲出门外,里面依然安静异常。
卫樵气喘吁吁的接过香菱怀里的宣纸,立即抬脚向前走去。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这荟文楼让不让他进,而是他以后能不能厚着脸来听了。
香菱小心思也有些心虚,嘴唇抿了抿,小心的看着卫樵低声道:“少爷,他们起哄你了?”
卫樵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莫名的有些畅快道:“没有。”其实是他心里有种做贼的感觉,心虚的很。
香菱偷偷打量卫樵的侧脸,见卫樵真没有生气,悄悄呼了口气,旋即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不时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小丫头脆玲笑声不时响起。尤其是卫樵将刚才在茶楼的一幕讲了出来,小丫头更是笑弯了小蛮腰,吹弹可破的小脸皱在一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小模样可爱之极。
待两人回到卫府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卫樵将东西放入书房,挨了婉儿一阵唠叨,再三保证按时回家吃饭后,婉儿又瞪着边上一直偷笑的香菱一阵教训。婉儿素有威信,香菱也服她,表面上很是顺从点着小脑袋,眼神里却不时的闪过狡黠之色。
婉儿也极其了解这个小妮子的性子,说了几句便没了兴致,站在桌边给卫樵盛饭夹菜。
卫樵见饭前反省已经结束,连忙招呼香菱关上门,两人才坐下来一起吃饭。
婉儿给香菱盛好饭,给自己盛了一点,刚吃一口,便对着卫樵低声叹气道:“少爷,你,你明天读书吧?”
卫樵喝着透鲜的鱼汤,满脸的享受,闻言一愣道:“我不是每天都在看书吗?”
婉儿红润小嘴抿了口汤,低声道:“少爷,我不是说那种书,是大考的书,比如四书五经什么的。”
香菱没心没肺的大吃特吃,左手馒头右手鸡爪吃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听到两人说话。
卫樵抬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怎么,生意有麻烦?”
婉儿神色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在卫家长大,可以说将卫家当成了自己家。如今卫家有了难事,虽然她帮不上忙,可心里也跟着着急。
卫樵啃了口馒头,淡淡道:“和我说说?”
婉儿看着卫樵,俏目中闪过一丝犹豫,旋即便低头低声道:“最近楚家陈家活动的厉害,很多各地掌柜都被他们拉拢过去,虽然我们卫家还挂着商会会长的名头,却也已经近乎名存实亡了……”
卫樵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里若有所思。
金陵三大布商,一向是以卫家为首,尤其是三年前卫家老爷子强势从陈家手中夺取商会会长头衔,更是让卫家的生意如日中天,不但笼罩整个金陵,甚至还蔓延到全国各地!
本来卫家生意应该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但是随着两年半前卫家老爷子突然病逝,一些家族内的重要掌柜突然背叛,虽然李惜鸾用霹雳手段最短时间内平复了家族内的骚动没有伤及根本,却也大伤卫家元气。卫家最近两年不但没有拓展生意,反而渐趋保守。这不是李惜鸾的能力不足,而是突然崛起的楚家与陈家联合,从官场到商场处处压制卫家,尽管大齐风气开放,但李惜鸾一个女子,卫家寡妇,尽管手段魄力都有,还是无法重拾卫老爷的关系网,新的关系网建立又非一朝一夕,这样就造成了卫家现在的困窘局面。
如今眼看三年一度的商会再次召开,陈楚两家定然也会乘机重新推选会长,到时候一旦卫家失去了‘会长’这个头衔,在这两虎在侧,群狼环绕的金陵商场,卫家到时候就只能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卫樵想了一阵,便对着婉儿笑道:“不用担心,我明天找嫂子谈一谈,这么大的卫家,没那么容易倒的。”
婉儿听了这话,想想也是,便展颜一笑,将最后一个鸡腿从香菱的筷子下抢了出来,递给卫樵。
第004章
吃过晚饭,卫樵来到自己的卧室客厅兼书房内,斜卧在床上,抽出香菱孝敬他的那本古朴典籍。这本书没有名字及署名,上面的字很多都模糊不清,他也只能一知半解的猜测着里面蕴含的微言大义,即便如此他依然看的津津有味,卷不离手。
这本书是阐述老子学说的,全篇都是无为思想,直指本心。如果是以前的卫樵或许直觉不屑一顾的扔掉,但是如今却看的十分入神。
“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卫樵觉得这些话很适合现在的他,尤其是在这里的为人处事的方法,更是多有鉴别。
灯影摇曳,暗室中卫樵脸色愈发的兴奋。他每次读这本书,都能获得新的感悟,因此对于这些话,他也不敢说懂,却也不能说不懂。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卫樵放下书,深深的吐了口气,忽然间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
想着餐桌上婉儿的担忧之情,卫樵微微皱眉,看着一丈外的书桌,眼神精光一闪。
他下床来到书桌前,摊开宣纸,轻轻的磨着墨。许久,他拿起毛笔,笔走龙蛇的在宣纸上写了起来。卫樵会很多字体,但最喜欢的还是老赵的瘦金体,总觉的闲情逸致,合乎心境。
没有多久,以前记得的一首不记得名字的田园诗便跃然纸上。
一头牛犁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棉,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夜来儿女话灯前,古也相谈,今也相谈。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卫樵仔细的看了看,笑着的点了点头,忽又觉得缺少什么,看着边上的印泥,连忙又在下方写到:大齐文正十九年,八月十一,晚。读书有感,随手而作。卫立远。
写完,放下毛笔拿起印泥又结结实实的在上面盖了个印。
“完美!”卫樵仔细端详,这下才觉得真正的满意。拍拍手,吹灭蜡烛上床睡觉。
“婉儿姐,少爷睡了,我们走吧。”卫樵刚刚上床躺下,门口便响起一声极低的娇呼。
“嗯。”黑暗中,两个瘦小的人影鬼鬼祟祟的溜走了。
早上,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屋檐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清冷的露水挂满了院里的花草树木。
卫樵打开门,深深的吸了口气,入肺清凉爽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要叫出来。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起院子里的棍棒,呼喝呼哈的耍了起来。
卫樵一直拒绝却一直习惯给卫樵打水洗脸的婉儿香菱看到这一幕,两人扑哧一笑躲进了屋里。
卫樵不理会她们,专心致志的致力于自己独创出一套绝学来。他每天挥舞棍棒,都是要用笔记下招式的。一旦完善,他还要在卫家传播,金陵传播,甚至整个大齐传播,说不得日后他就能成为张三丰那样的一代宗师。
两个小丫头对于少爷的异想天开或者无聊习以为常,进了房间叠被的叠被,整理房间的整理房间。
其实卫樵的房间除了床其他的基本不动,婉儿整理床铺,那么香菱便无所事事的转悠起来。小心思里极希望能够转到少爷昨夜刚做的新奇之物,顺手牵羊。
不过可惜,床头,桌子,凳子这些常放东西的地方空空如也。小丫头厥着小嘴,转悠到了书房。
卫樵最近只看一本书,书架整齐无比,小丫头一扫而过,目光落在了书桌上。卫家老爷一心希望家里能够摆脱贱籍而大开教育因此家风向学,这些小丫头多多少少也识得字。卫樵写的这首无名诗又没有生僻字,小丫头小嘴开阖间便念了出来。
那边婉儿刚刚整理好床铺,一听连忙走了过来,凑着小脑袋看了起来。一看到下面的落款,当即俏脸一喜。
香菱识字不多,因此对诗也评价不出来,便笑嘻嘻道:“婉儿姐,这还是少爷第一次作诗呢,写的好不好?”
婉儿细细的读了一边,皱着眉头,她识字虽然比香菱多一些,但是对于诗词却也没有多少了解。而且这首诗简单易懂,通熟直白,她也有些拿不准。
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我也不知,先抄一份,晚上我去问问大少夫人。”卫家除了卫樵,也只有李惜鸾识字最多,而且听说是出自书香门第,是个才女。
香菱一听,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连连低头,她小心思里也极希望少爷才华横溢的。
殊不知,这是卫樵故意做给李惜鸾打气的。两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哪里能够瞒得过卫樵,估摸着婉儿还有几个字没写,卫樵大喝一声,作势收功,扔掉棍棒,转身就要向屋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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