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团立刻架起两挺机枪和敌人展开了对射,猛烈射击之下,对面的火力被压下去了几分,对桥头渐渐失去了控制。
十七团的工兵立刻冲了上去,举着木板铁链来到悬崖边,冒着子弹开始强行搭桥,好在悬崖并不太宽,时间不长,两块木板已经搭上了对面的桥头。
突然间,悬崖对面又闪过一团火焰,随着前后两声巨响,一颗炮弹已在人群中炸响,李登洲的掷弹筒开火了。
掷弹筒首先挑上了十七团的两挺机枪,夜晚的黑暗之中,这两挺机枪枪口的火焰明亮清晰,目标非常明显,李登洲一炮一个,转眼间就把这两挺机枪一一炸翻。
随着十七团的火力一弱,对面的机枪又疯狂地扫射过来,悬崖边的工兵首当其冲,被射中之后身子晃上一晃,纷纷掉下深谷,紧接着,一发炮弹又射了过来,把刚刚搭了一半的桥板炸成两截,掉下了山谷…………
苏民毅在悬崖边和马三儿僵持了一夜,一直不能突破观音桥,反而又损失了几十号人马。观音桥边地形狭窄,部队火力难以展开,马三儿只用了两挺机枪就把桥头控制得死死的,十七团的工兵反复努力,都没能再搭起一座新桥。
无奈之下,苏民毅只好退回了牛头冲山砦。
既然攻不出去,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撤走,那就只好转为防御,好在牛头冲的砦墙还算坚固,十七团手里还有3挺机枪,只要坚守在砦子里,土匪们那两三百人马也不敢来挑衅。
守住了阵脚之后,苏民毅渐渐恢复了镇定,新编十七团和兴隆县已经失去联系两天,时间一长,魏益三长官就会发现十七团被困,肯定会派来援兵。
在援兵到来之前,只要守住牛头冲就好,十七团的弹药还算充足,但是军粮和伤兵却是两个大麻烦。
在山里转了这么多天,军粮眼看就要耗尽,牛头冲偏偏又是一座空砦,得不到任何的就地补充。再加上这几天的战斗下来,部队里突然增加了大量的伤兵,无论是药品器具还是医护人员,十七团简陋的战地医院都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苏民毅望眼欲穿等了三四天,援兵一直都没有出现,反而等来了一批被释放的俘虏。
这天下午,牛鼻岭上突然下来了一支队伍,身穿十七团的军装,手里却举着一面白旗,砦子上的守军一番辨认,都是这几天被土匪抓走的俘虏。自家的难兄难弟回来了,当然不能不开门,禀报苏民毅后,十七团就把这队俘虏放进了砦子。
当天晚上,三营营长张老花子正在吃晚饭,面前摆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炒面糊糊,就这碗难以下咽的东西,还是炊事兵翻空了几个干粮袋才凑出来的。
“报告营长,一排排长李金柱求见!”
突然传来了一声报告,张老花子放下饭碗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胖一瘦两个手下,正是刚刚被土匪放回来的李金柱和胖子八斤。
“进来吧。”张老花子挪了挪身子,示意两个兄弟也坐下。
李金柱并不往炕头坐,反倒神神秘秘地凑到跟前,从怀里摸出一张报纸:“大哥,您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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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章兵变
“娘的,明知道老子不认字,还让我看什么报纸!”张老花子说着话,疑惑地看了李金柱一眼,这小子明明也不认字,现在到底在唱哪一出。
“八斤,给大当家的说道说道。”李金柱啪的一巴掌把八斤推到了前面,八斤可是花狐口砦子里的小秀才,能写会算,在一群大字不识的土匪里称得上文武全才。
八斤应了一声,上前接过报纸,向张老花子解释道:“大当,营长,这报纸上说,郭松龄死了。”
“什么?!”
张老花子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抢过报纸举到眼前,上面的字虽然不认得几个,但是头版上两张清晰的照片却看得很清楚,一男一女,都僵硬地躺在地上,身后还有几张草席围着一个半圆,勉强对死者有个遮盖。
八斤指着照片继续解说着:“营长,这位就是郭松龄,被张大帅枪毙后被暴尸三天,旁边这个女的,就是他的夫人韩淑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看着照片上两个人都紧闭着眼睛,明显已经死去多时,张老花子终于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愣愣地跌坐在炕沿上,张老花子的身子突然矮下去了几分,蜷缩成一团,伸手轻轻摸了摸右臂上东北国民军的袖标,眼神空洞地看着屋角,心乱如麻。该怎么办?连郭松龄都被张大帅枪毙了,再跟着苏民毅混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了!
自从清剿牛头冲以来,张老花子的三营损失惨重,实力大减,对当初加入十七团很是后悔,但是既然已经招安,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混下去,不敢动什么歪脑筋;十七团的实力强劲,背后还有整个东北国民军,只要张老花子稍有异动,立刻就会被苏民毅轻轻松松地收拾掉,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已不同,郭松龄已经死了,魏益三马上也自身难保,苏民毅更被一群土匪打得焦头烂额,几乎被消灭了半个团,这种时候再不抓紧下船,趁机自救,那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张老花子走神片刻,已经拿定了主意,连忙把思绪拉回来,扬了扬手里的报纸,一脸郑重地向李金柱问道。
李金柱琢磨了一下,迟疑地答道:“怕是全团都知道了,只瞒着团座一个人……”
“邵得彪的这一招果然狠!”张老花子摇摇头叹了口气,以前还是小看邵得彪了,这个人不仅能打仗,竟然还会用计,释放李金柱这批俘虏肯定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扰乱十七团的军心。
“八斤,去把各连的连排长都请来,记着,只叫咱们自己的老兄弟,不要惊动了苏民毅派来的那些狗腿子……”
三营是由花狐口和三王寨两家土匪招安而来,但是三王寨的大当家早被苏民毅夺了兵权,现在副营长白富生又下落不明,整个三营都把邵得彪当成了主心骨……
夜色渐渐深沉,苏民毅趴在砦墙上等了一天,也没听到牛鼻岭的外面传来枪声。
太奇怪了,几天前兴隆县就该来送给养,道路不通,肯定已经发现十七团被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援兵出现,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的,山海关一带,根本没有可以威胁东北国民军的力量。
实在等不来援兵,就只能选择分散突围。
想到这里,苏民毅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所谓分散突围,无非就是各自逃命,全团打散建制,从悬崖峭壁之间闯入大山。燕山八百里险恶之地,十七团被迫分散进入其中,立刻就会土崩瓦解,难以成军,再被邵得彪那伙土匪追杀一场,不知道最后能有多少人走出大山,回到兴隆县城。
真到了那个时候,十七团将不再存在,这个番号肯定会被魏长官撤销,而自己的一场辛苦,一场抱负都将付之东流。
无奈的是,十七团的确到了最后的关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连战连败,坐困山砦,军粮将断,部队的士气已经越来越低,隐隐还有些谣言在暗中流传,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怕是不等土匪来攻,十七团自己就会发生兵变……
困局难解,苏民毅从砦墙上下来,一路心神不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并没注意到身边有什么异常,胡乱洗漱用餐之后,又走出屋门高声叫道:“来人,跑步通知各营营长,半个小时后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奇怪的是,门口的两名哨兵却没有反应,不但不去传达命令,反而转过身一起冷冷地看着苏民毅。
苏民毅这才发现,这两名哨兵并不是自己的贴身警卫,都面生的很,尤其是那个身形庞大的胖子,可以肯定,自己的警卫排里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
苏民毅心头一紧,眼皮忍不住连跳了几下,退后一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张排长在哪里?”张排长是他的警卫排长,一向忠诚,深得苏民毅信任。
“张排长病了,我是李排长。”看到一向威严的苏民毅此刻却显得惊慌失措,李金柱一咧嘴,脸上露出了嘲弄的讥笑。
“你们要造反!”
看到对方眼中诡异的笑容,苏民毅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又惊又怒,厉声喝问道:“谁指使你们的?只要你们现在说出来,有功无过,我绝不会怪罪你们……”
“团座,我们不是造反,只是想和邵得彪做笔交易,要请您当个见证。”
李金柱说着话,‘啪啪’拍了两下巴掌,身后随即又闪出了一排士兵,一起举枪对准了苏民毅:“跟我们走一趟吧,苏团长!”
这伙叛兵竟然和邵得彪有勾结!
苏民毅一咬牙,伸手摸向了腰间的佩枪。被十几支枪一起指着,此举可以说是求死,胜败可以当做兵家常事,但是苏民毅宁可死在乱枪之下,也不愿意被自己手下的叛兵生擒,以俘虏的身份和邵得彪见面。这,将是一辈子难以洗刷的耻辱!
不等他掏出枪来,周围已经响起了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叛兵们看到苏民毅竟敢抵抗,立刻就准备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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