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七八招,赵玉又出破绽。我急得大叫:“玉儿,别打了!”可声音全无力道,连一丈外的人都听不到,不用说几十米外战场了。
许禇愣了一下,转过头:“啊,是阿飞老弟?你好了?!哈!”巨掌一起,就要拍我肩膀。
阿樱在我身后,急忙伸臂架住:“嗳,许大人手下留情。阿飞他经不得拍。”
许禇细看我的脸:“噢,原来你伤这么重。我昨晚回来就听说你伤了,一直没得闲去看你,怎么搞的,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你好像内力一点都没有了?”
我道:“许大哥,你别说那么多,把赵玉他们都叫回来。”
许禇两只大手一摊:“我说有什么用?你那个赵玉连主公的严令都不放在眼里,我说不让他出去,他翻起眼就要跟我火拼。要不是典满拦着,现在是我跟他打架了。”
我知道曹操一片好意,猜到我手下人见我被袭受伤,肯定不愤。所以预先派了许禇看守营门,想拦住赵玉和典满他们。许禇放赵玉出去,那也是违抗军令,有掉头之虞。心中感激,只道:“别的都先别说,你就喊一声,就说我在此地,命令他们收兵。”说着,我找了块垒倚营门木栏的大石头,站了上去,阿樱急忙跟上扶住我。
许禇点头:“好,看我的。”张大喉咙,大叫一声:“飞帅在此,收兵。”
他是天生的大嗓门,这一声虽然没用上内力,可效果跟我原来运用九阳神功差不了多少。两军阵上人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几乎同时,赵玉和张郃一带战马缰绳,双双跳出圈外,向我这方望去。两军官兵也唰地一声,行起注目礼来。
我扬扬手,自觉颇有大元帅检阅三军的豪迈和痛,不禁微微而笑。
赵玉欢然叫道:“飞叔!”催马便回。
阵前观敌的典满和公孙箭、曹休等人都骚动起来,当下曹休传下令去,鼓手敲起得胜鼓,弓箭手压住阵脚,缓缓后退。虎豹军一边退,口中一边呼哨,欢呼主帅奇迹般出现。
张郃见了这等声势,知道无法取胜,笑骂一声:“到底是谁输了?来,敲得胜鼓,我们也撤!”
袁军也猛敲战鼓,慢慢退去。
忽听一个尖细声音道:“飞帅没死?很好很好!我五花门与你还有帐要算。你等着。”声音从袁军中传出,却不知是谁。
我却一听就知道是那头紫蛟,心头火起:“我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于死地?”忽觉背心有物贴上,接着一股内力传入,听那老人道:“飞帅,你想骂就骂。”
我精神一振,大声喝道:“李家狗贼,有胆就出来与我决一死战,且看谁算谁的账?”声如金铁交击,震动当场所有人的耳膜。
张郃脸色一变,冷冷道:“姓李的,你今天是来探虚实的,谁让你搭话的?哼,现在你四个师兄弟都不在,你叫什么叫?你敢出去再和飞帅单打独斗一场么?滚你的蛋吧!”
他身后不远一个袁军士兵打扮的汉愤怒得额上紫瘤都要裂开,正是李方。他虽是武功高手,但在袁军只是客卿身份,比起张郃差得远了。自思又不一定打得过张郃,虽然张郃语气轻蔑,意殊不屑,也只得忍下这口气。
张郃遥遥看着我道:“飞帅痊愈,我张郃十分高兴,下一次该我向飞帅请教了。飞帅万勿推辞。”
我心里苦笑:“别说我伤得这么重,就算我好了,跟你这种狡猾的马上能手比试,我还真没这自信,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高声道:“张将军既下战书,我阿飞自当奉陪。待我伤势完全好了,一定如将军所愿。”
张郃霁然色喜。我这么说,话中含意就是“伤没好我打不过你,这样你也不好意思跟我打吧”,换言之那是极其看重他的武艺,对他的人品也暗暗褒了一褒。张郃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当然能尽数领会我的不言之言,当下长笑一声:“多谢飞帅!撤!”率领人马,迅撤退而去。
这时赵玉等人奔回大营门,一拥而上,把我从大石头抬了下来。各人七嘴八舌,问长问短,搞得我在半空都不知道应该跟谁说话。阿樱急了,道:“嗨,你们轻点,他重伤还没好了,想把他折腾死啊?”
诸人这安静下来,轻轻把我放下来。我咳了两声,觉得内脏没什么问题,笑道:“别担心,飞帅死不了。”
那老人忽道:“你是死不了,可你手下这些人就难说了。”
我猛然一惊,是啊,他们违抗丞相军令,私闯营门出去与敌作战,即使获胜尚且有罪,何况现在没能击败对方。游目一看,许禇已经无影无踪,可能回中军帐向曹操汇报情况去了。
赵玉环顾众人一眼,道:“这次违令出战是我领头的。一切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跟你们大家都没关系。”
典满翻翻眼:“我们都一块干的,什么没关系?”
公孙箭只点点头。曹休想了想,道:“我看我们一起到中军大帐去向主公请罪,也许主公不会怪罪。”
我点点头,这叫自,可以减轻罪过。
这时我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回忆起曹操好像从来没斩过重要的将领,即使打了再大的败仗。上次在白马,张辽、徐晃不听指挥,私自上阵,曹操只是内部警告了几句;不久前曹洪剿匪不力,在汝南连着损兵折将,后来也不了了之,连提都没提。还有以后夏侯惇十万大军被刘备在博望坡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还是立过军令状的,怎么样?众官一告免,就“看众将面上,哼哼,饶你一次”。虽然那是演义吧?可是,***,难道他这次就非拿我开刀不可?看看曹休,温言道:“阿休所言极是,你们去见丞相请罪去吧!”
这是自汝南回来以后,我第二次叫曹休的爱称。曹休一贯沉稳的脸上不禁现出激动神色,他心里明白,上次我作为主将,只是一时担心,冲口叫了他一声。这一次是表示完全原谅他了。
他用力点点头,向众人道:“飞帅受伤,我是虎豹骑副督帅,这次的事,都应该由我负责。”转头又对我道:“飞帅,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您身体未愈,见不得风,还是先回帐中休息。”
阿樱急忙过来搀住我,道:“是啊,有阿休呢,我们先回去吧?”
我看看赵玉、典满:“玉儿,小满,记住,听阿休的话,老实认罪。不得为自己申辩。军令如山,那是什么理由都不管用的……”说着话,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众将都慌了神,纷纷道:“飞帅,飞帅!”
阿樱忙喊那老人:“师父!师父!”
老人急伸左手食中二指,虚虚按在我手腕之上,听了听,道:“飞帅这是心急而悸,内气略微岔了,没什么大碍。只要你们都没事,飞帅歇两天就可以基本痊愈,半个月之内武功可以完全恢复。不过,要是你们再惹出乱,那就难说了。”
赵玉和典满互相看看,一起道:“飞帅,你千万别急,我们一定不会再惹乱。”
我连喘两声,艰难道:“……那……那……就好!……去吧!”
众将齐应道:“是,飞帅保重。”在曹休带领下,向中军帐去了。
老人道:“阿樱,你好生扶着飞帅先回帐里去,师父有点事,去去就来。”
阿樱道:“师父您干什么去?”
老人道:“别多问,飞帅需要休息。”
阿樱哦了一声,扶着我回帐。我偷眼看去,老人去的方向,乃是中军大帐,心中暗暗起疑:“这老头,他到中军帐干什么?”
回到自己的帐里,阿樱把我搀到床上,忙着整被抚枕,要我躺下睡一会儿。我道:“就这样坐一会儿就行了。我现在哪儿睡得着?”伸手拉她至近前。阿樱柔顺地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道:“阿樱,这次要不是你,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樱道:“别说这些,我不救你,谁救?”
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
阿樱道:“我只是忽然觉着心里很慌,又看见那边很多人都向你冲了过来,所以一急,就冲出去了。”
我轻轻抚摸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暗暗感慨:“唉,我在三国旅游过那么多次,从未遇上过这种险恶的情况。这次却全仗一个小姑娘相救。我在神游世界的那些崇拜者要是听说了这件事,不笑出眼泪怪。”转念一想:“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她是我老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的感觉:“我老婆救了我!”这感觉令我十分感动。
阿樱道:“阿飞,你在想什么?”
我忽然紧紧握住她双手:“阿樱,做我老婆吧?”
阿樱一愣:“什么老婆婆?”
我想起:“噢,可能这时代还没老婆这词儿。”改口道:“嫁给我,做我的妻,好不好?”
阿樱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下头,神情却是欢喜无限,道:“人家……人家当然愿意了!”
我道:“那我明天就去见丞相和夏侯将军,向他们禀告此事,你看可好?”
阿樱道:“伯父和爹爹早知道我们的事,何必再去禀告他们?”
我道:“可是我想这几天就正式把你娶过门来,不告诉你们娘家的长辈怎么行?”
阿樱大喜。
忽听外面有人说道:“这件事可不行。”
我和阿樱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阿樱的师父走了进来。
阿樱道:“师父,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