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伤亡如何?”
“李将军的人说,敌方志在刘辟,虚晃一阵救下刘辟便撤退了。”
“唔……”我动着脑筋。沉吟一下,向龚都道:“龚都,你的伙计已经被人救走了,你怎么办?”
龚都一愣:“我?随便你。”
我道:“我听说你们巴族人有个规矩,如果说话不算数,这人以后必然被毒箭穿入嘴巴,刺破舌头而死。是不是?”
龚都傲然道:“没错。我们滇国七大姓里,没有说谎之徒。”
我道:“好,如果我放了你,你能不能答应我,退出汝南,一年之内不能再回来,不能袭击我军,也不能骚扰附近各县?”
龚都困惑地挠挠头,一时不能回答。我心想:“他一定知道那伙神秘人马的来历,所以他纵然能说服刘辟,却不能肯定能说服那伙人。”
过了片刻,龚都颓然道:“我不能答应你。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笑道:“杀你?像你这么讲信用的义士,我阿飞岂能杀害?这样,龚大哥,我见你是条好汉,就和你交个朋友。你请回去吧,能说服刘辟渠帅好,说不服也没关系,咱们战场再见高低,打他娘的。”
龚都斜我一眼,想了想,回手一招,道:“龚斤,你出来。”
人丛中闪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倒提熟铜棍,上前恭身施礼:“大头领。”
龚都道:“飞帅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想过了,有飞帅在汝南,我和刘大哥都惹不起,不如给飞帅一个面。我现在去和飞帅喝酒,你带人回去劝劝刘大哥,明天午时前给我带回个确信儿。”
龚斤道:“是,小弟一定按时回来。”手一挥,徒众一哄而去。
我心中暗喜。埋伏虽然失败,却又给对方摁上一贴毒膏。刘辟答应也就罢了,不答应,他们自己先就得内耗起来。哈哈笑道:“龚大哥,咱们越来越投缘了。”吩咐公孙箭:“去备上好酒,我和龚大哥要一醉方休。”
不出我所料,曹休和赵玉也都空手而回。他们们马,还赶在李典、典满他们之前回到大营。我令人整治好被烧毁捣乱的营房,等李、典等人到齐,便摆开酒席,和龚都畅饮起来。
众人失手,面上都觉得难堪,见我不以为意,反而和敌方领觥筹交错,喝得来劲,都十分奇怪。典满几次想开口问我,都被刘晔悄悄制止住。
喝至半酣,大伙有了几分醉意,龚都也不再闷头喝闷酒了,道:“飞帅,我龚都自造反以来,见过许多朝廷高级武将,像什么右中郎将朱儁,左中郎将皇甫嵩等等,从没见过你这般武功高明、计谋出众的官军大将,今天我是输得心服口服。”
我道:“岂敢!其实你们今晚前来解围的的那位主帅厉害,轻易就识破了我的计划。”
龚都道:“他?他当然不同了。”
曹休问道:“他是谁?”
典满也道:“和我交手的那位小将又是谁?刀法好生滑溜。”
龚都道:“我猜得到,可我不敢确定,也不能说。”
我道:“别问了,喝酒喝酒。”
李典在旁边直皱眉,不停地去看刘晔。刘晔静静不语。
这一顿酒直喝到天光放亮,太阳已经高高悬在半空。等军营里响起集结操练的鼓声,龚都面上微微现出不安,道:“我想睡一会儿。”狠狠喝下三杯酒,重重把酒樽往桌上一放,朝地上一躺,便自呼呼大睡。不一会儿鼾声渐起,睡着了。
曹休低声问我:“飞帅,你说刘辟会不会不管龚都?”
我想了想,道:“不会。黄巾军素来讲究义气为上。所以他们会……”本来我是想说“他们会佩服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不服气诡谲多变的曹丞相。不但不服气。还要造他的反”,转念就想起曹休是曹操的侄儿,心中一激凌,急忙改口道:“……分分合合,闹翻了又和好,刘辟也肯接应龚都。”
曹休道:“可是平舆离此不过六七十里,如何这么久还没有人来?”
我道:“昨夜敌人突有援军,为大将必是深通谋略的高明人物,自要谋定而后动。”
刘晔道:“飞帅所言极是。我看他们在救出龚都之前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李将军可传令,让步兵操练完毕便回营休息,只留下虎豹骑警戒就可以了。”
他是护军,论职权连我都可以牵制。李典看我一下,见我没表示反对,便传下令去。我让典满和曹休也先去睡觉。典满还想说几句,曹休强行把他拉走了。
他俩一走,刘晔便邀请我和他对弈。我欣然答应,心想:“曹操这回给我派了个好助手,有这位刘先生在,我可省心多了。”心中高兴,手下便留了情,一局弈罢,我只赢了他三路。
刘晔笑道:“飞帅是连主公都可以赢五路的高手,为何却只胜我三路?”
李典在旁边凑趣道:“因为刘先生也是高手啊!”
刘晔脸上忽现神秘,低低道:“你们知不知道,主公从来不肯和我对弈?”
李典奇道:“那为什么?”
刘晔低声道:“因为我的棋艺太臭呀!”
我和李典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把旁边坐着打磕睡的赵玉也惊醒了,迷迷糊糊以为敌人杀过来了,跳起来道:“在哪里?敌军在哪里?”
我一把按住他,道:“睡你的。敌军来了我不会喊你?”心中却也疑惑:“难道他们真的不顾龚都的死活了?”
刘晔道:“飞帅勿急,天刚辰巳之交,时间还早。”
我一夜未睡,精力有点不济,想了想,明白他说的辰巳之交是现在九点钟。暗暗微惊:“不行,这种样如何能指挥大军?”点一点头,双目微合,默提一口真气,一刻之间将十二周天尽数走到,感到精神复振,头脑清醒,这卸去功力,睁开眼睛。只见刘晔也是双目半阖,静静养神。李典却坐了下来,仔细欣赏那盘中纠缠的黑白棋。
忽然,帐外一阵嘈杂脚步,有人跑过来,隔帷气急败坏地禀报道:“飞……飞帅,汝南……汝南……”
刘晔双眼立开,微一皱眉。李典站起,怒道:“话说清楚点,汝南怎么啦?”
那人道:“汝南……汝南……有人……有人来。”
李典大觉丢脸,心想:“这人怎么说话的?谁值日,怎么让这么个家伙来报事?”急忙出帐,查问究竟。
我和刘晔互看一眼,均想:“难道真是他?”
没过一会儿,李典回来,脸色也是怪怪的。我道:“是谁?”
李典道:“回飞帅,只有三个人,为是一个赤身露体的女,自称是龚都之妹。口口声声,要飞帅亲自出营相见。”
我心想:“哈,这年代还有这种事?”道:“好。”起身要去。
刘晔道:“飞帅,小心有诈。”暗暗伸脚踹了赵玉一下。
赵玉血气旺盛,睡得正酣。但他也实在机警无比,刘晔脚刚及身,他已然惊觉,身一缩,人已腾空而起,银光闪动,肋下佩剑霍地点出。
我急忙拔出百辟刀,喝道:“别动手!”轻轻一格。
一声脆响,赵玉宝剑停住,站稳身体,这张开一对小眼:“啊,是刘先生,我说怎么踢的地方不对。”
刘晔虚惊一场,脸色微青,道:“如何踢得不对?”
赵玉收起剑,笑道:“我父亲和飞帅都是踢我屁股,他们掌握力道的本事也好,没踢上之前我根本感觉不到。刘先生毛手毛脚一踢,动作太大,我自然有感觉了。”
刘晔点点头,镇定下来。听他说得有趣,不禁笑道:“赵骑尉果然机警过人,这我就放心了。”
我要李典去唤醒曹休和典满,整顿军备,都先呆在营内不要出来,免为对方所笑。又对刘晔道:“麻烦刘先生稳守中军,以备不测。”
俩人都低头听令。我向赵玉瞧瞧:“走,看看去。”
营外果然只有三个人。
为的也的确是一个女。
一个颇为美貌的韶龄女。
这女年约二十三四,脸如凝脂,目似寒星。耳上垂着一对银耳环,不时前后振动,微眩光彩。身上围着一条连体蓝花白筒裙,上齐胸部,下至双膝,裸露着雪白的肩膊和小腿。腰间是一条银丝缠绕的黑带。
我心道:“古人说蛮腰一握,我以为是说笑话。腰那么细的女,根本就不能走路,一走还不断了?可是这位姑娘却令人真有盈盈一把握的奇特感觉,想想也够刺激。”我知道产生这种幻觉的原因是对方巧妙地利用了黑色吸光和白色反光的原理造成视觉差异,白色愈涨而黑色愈收,其实她的腰肢不至于那么细。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她腰上多看了几眼。
转头一看,赵玉正盯着那女**的香肩傻傻愣,不觉好笑,心想:“露这么点儿就呆?要看到我们那儿穿低胸迷离裙的潮女儿,还不痴了?”知道这种事都是开始鲜,看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也不在意,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记,低声道:“傻小,你那帐里不是有三个吗?回去再看吧!”
九阳功一击,赵玉清醒过来,小脸顿时红透,道:“原来也没……也没注意……不知怎么……怎么……飞叔……就傻了……”
我笑道:“什么,飞叔傻了?”
赵玉脸上红,低下头悄悄退后半步。
我忙道:“你干什么?想跑?不用这么急罢?你还要保护飞叔我呢!”
赵玉拿袖遮住脸:“飞叔,你别说了。”
我哈哈大笑,道:“好,你站我后边去。”
那女见我们行出营来,迎上两步,道:“你可是飞帅?”声音娇柔婉转,甚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