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仁嘴角一抽,自知多言,忙闭口沉默下去。
王肃观点头道:“不错,这些图是我画的一种火器的图纸。你们各拿一张,找不同的工匠打造,先各打造一件,带回来我看看,试试效果,等该良好了,再成批打造。记住,一定要精准。”
武不折立刻接口道:“大人,我觉得不妥。”
“哦?”王肃观一奇,用带着问号的眼神看着武不折。
武不折道:“据我所知,当初黑无常所使用的火器非常先进,杀伤力奇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果在外面制造,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怕会走漏风声。”
“虽然大人在不同的地方制造不同的部件,可以掩人耳目,但这些图纸上画的东西太复杂,也太奇特,不免引人注意。所以,我建议咱们自己开炉,自己制造。”
王肃观叹了口气道:“这我也想过,若是以官府的名义制造这些东西,绝对可以做到保密。可目前我刚刚上任,手中尚无职权,要让官府替我制造这些东西,除非我把这些图献给官府。”
五步蛇立刻接口道:“大人莫非忘记了,胡大人来这儿便是为了私运兵器,军器监手下的人马中,他的势力非常大,如今大人正好经手,并且咱们将手伸到军器坊中,控制了这条路子,不但可以走私贩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精研杀伤力强的兵器,武装自己。”
王肃观稍稍沉吟,这条路子是很好,但将自己精心设计的火器让别人使用,还是有些舍不得,不禁皱起了眉,一摆手道:“其他事情再议,你知道胡自成在军器坊中的细作吗?”
武不折一听有戏,兴奋的道:“这个自然,如果大人放心,尽管让我放手来做好了。”
王肃观精神一振,喜道:“你能控制了这些人?”
武不折笑道:“大人,我当初在大盛帝国的时候,便是军器坊的小头目,里面的一套,自然非常清楚。要打通一条路,将一些与自己没有交集的人绑在一起,很简单的两个字,那便是‘利益’。有了共同的利益,这帮人自然会跟着咱们走的。”
王肃观哈哈一笑,对武不折的见解非常赞同,笑道:“好,这件事情,就让你来做好了,尽快在军器坊中打通一条路,然后秘密炼制火器。我要召集忠心耿耿的死士,建造一支火器大军,凡是挡在咱们面前的人,就算是天,也要给他轰塌了。”
其实,王肃观让武不折去做这件事情,倒并不怎么担心,反正他投靠自己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王肃观也不要让武不折向外泄露,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事情,或者武不折有异心,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况且,他也正好利用这件事情试探一下武不折是真决定跟着自己了。
李大同见武不折一上来便要立大功,有些看不过去了,抢着道:“我陪他去吧,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死驴,我也能给它说的翘起来。”
王肃观摆了摆手,直接拒绝道:“这件事情就让武不折去做吧,我另有要事让你们去办。你们先收好图纸,不要相互传阅,等武不折办妥之后,再制造火器。现在嘛,把五步蛇当初做的事情重新做起来。我要让走私、赌坊、青楼、刺杀、收租等等掌握在我的手中,让我的暗势力遍布黑铁城。”
众人听的热血沸腾,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
五步蛇微一沉吟,道:“我当年的兄弟大都退隐了,可不乏有一些人想继续走这条路的,待我找他们问一问,他们都熟悉这方面的路子,能找到几个帮忙的话,做起事来也容易的多。”
王肃观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如果五步蛇真能对自己忠心不二,那他以后绝对会是自己之下的二把手,能够被几国官兵通缉多年,又在黑铁城做了好多大案子全身而退,他的能力,绝非方高峰这帮人可比。但愿他别傻到跟自己作对,那样自己损失人才,他损失的可就是生命了。”
这时,朱子贤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大人,如果要建立暗势力,据我所知,如果没有官府的支持,只怕寸步难行,咱们可以将咱们的人手安插到赌坊、青楼、黑市等等,但是如果动静太大,只怕会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大人你的官不仅要做,而且还要越做越大。你在明,我们在暗,咱们双管齐下。”
王肃观打了个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这才当上致果校尉,都不一定能够坐稳,要升官,估计就要看明天如何应付云王二世子了。”
他皱了皱眉,忽然目光一闪,向众人吩咐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险中求胜
“大胆,何人挡驾,快点轰走。”一小吏大声喝道。
云王二世子公羊仲彦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经过黑铁城南北走向的主道,忽有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翁冲出人群,吵着要向公羊仲彦告状。
这样拦驾告状之事,作为云王二世子,公羊仲彦已经遇过不知多少了,天下冤案何其之多,自己又能帮到哪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亲兵将其轰走。
哪知老汉固执异常,磕头如捣算,死赖着不肯离开,还吵吵嚷嚷的大喊:“官官相护……官官相护……”
公羊仲彦无奈,只能将老汉唤过来,瞥了他问道:“你想状告何人,为何不去县衙击鼓鸣冤?”
老汉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恭恭敬敬的递给公羊仲彦:“老汉状告致果校尉王肃观,他不顾朝廷律法,辞退十之八九的府兵,任用亲信,县衙不敢接案,请世子大人作主。”
公羊仲彦最是武勇,对待士兵最是宽厚,一听王肃观辞退府兵,还是大批辞退,更兼任用亲信,当时便火了,立刻传令左右,将王肃观唤到辕仗之中,亲自问话。
公羊仲彦到了辕仗之中,众官员还想阿谀奉承一番,哪知公羊仲彦板着脸,什么也不表示,只顾催促王肃观前来,问明实情。
柳长卿和司马战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王肃观可是他们俩提拔上来的,虽说是为了让他对付胡自成,借刀杀人,可这小子在上任期间出了问题,他们只怕也有连带责任。
而封县令却更加紧张,他根本没有接到过状告王肃观的状纸,那老汉却说官官相护,自己不肯受理,会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最开心的,莫属长史张文举和司马费松岩了,这二人费尽心机想得到余泪帘,整治王肃观,却总被王肃观压制着,这时候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
过不多时,王肃观姗姗而入,一脸自信,神采飞扬,仿佛是来参加宴会一般,让众人气得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了。
“下官致果校尉王肃观参加世子及众大人。”王肃观单膝拜倒。
王肃观本以为拜一下,世子会立刻让自己起身,哪知这次亏大了,世子竟然不让自己起身,反而阴沉沉的道:“你便是王肃观,抬起头来。”
王肃观直起身子一看,但见云王二世子身材瘦长,长得倒是挺俊的,一点看不出像是个武勇之人。
公羊仲彦面色冷漠,眉宇间不怒自威,一股贵族气势散发出来,那无形的威势逼得在场众人都有些不自在。
同样,公羊仲彦在看到王肃观眼神的那一刹那,见他眼睛明亮如水,隐隐有锋利流光闪过,不由心头一跳,暗道:“好锋利的眼神。”
“你便是王肃观?看看这张状纸吧。”公羊仲彦随手将老汉的状纸抛给了他。
王肃观根本不用去看状纸,因为这东西是朱子贤写的,他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当然,那老汉也是他花重金雇佣的。
若非如此,怎么能这么轻易见到云王二世子。
不过,这是一招险棋,能否险中求胜,就看他自己的应变之力了。
他装模作样的看完状纸,淡淡地道:“状纸上所言半真半假,下官确实辞退了府兵十之八九,不过任用亲信之说,不可尽信,这么做,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小王倒想听听你是如何不得已而为之的?”公羊仲彦沉声道,语气中怒色一闪而过。
柳长卿和司马战无不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云王二世子说起来无官职无权力,将来继承云王之位者,也会是云王长子。
可现在,公羊仲彦是代父巡狩,在整个云州都是唯我独尊,就算这种短暂的权势只有一天,那也官大一级压死人,柳长卿和司马战的心头颤抖起来了,王肃观你小子死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啊。
王肃观直言不讳的将自己进入校场时所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并且添油加醋,将原先的府兵说成了一帮比土匪还甚之人。
逼死上一任校尉、军纪涣散、当众赌博吃西瓜等等,全都被他添油加醋了一番,几乎气得公羊仲彦要暴起杀人了。
不过,更加着急的要数折冲都尉司马战了,王肃观你小子太不仗义了,我给你官做,你把老子的府兵说的像强盗一样,有你这样的吗?
司马战终于按捺不住了,越众而出,跪倒在王肃观的身边,磕头如捣蒜:“启禀世子,这……这纯属一派胡言,府兵虽然半农半兵,但黑铁城地处边陲,在三国交界处,连年战乱不断,地理位置最是复杂,云州的府兵训练极其严苛,断然不会出现聚众赌博、抗命不从、刺杀上官之事。”
“世子如果不信,下官敢与任何府兵对峙。”王肃观振振有词的说道,“面对这样一群士兵,下官为了府兵的前途,为了云州百姓的安危,为了大丰帝国的命运,迫不得已才将一众府兵驱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