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琼一愣,毫不犹豫的脱口道:“你嚣张、霸道、自负、冲动、奸诈,罪孽深重,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有情有义,这点才是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原因。”
王肃观丝毫不以为忤,哈哈一笑,傲然道:“好一个有情有义,原来我是个好人。”
言罢,王肃观再不说一个字,沿来路返回。
马车之中,常珊珊在宫欣身边劝了良久,初时宫欣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在常珊珊说了一句:“关子镇屠城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十有八九如王都尉所言。他愤恨骨肉之死的心情固然可以理解,作为臣子,却也不该对你这个监军如此说话……”
宫欣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常珊珊,嗷嗷大哭。
常珊珊还以为他是个男子,被他这一抱,当真吓了一跳,可见他哭的如此伤心,又不忍推开,只能强忍着先让她抱着了。
“宫先生,你、你起来好好说话。”常珊珊红着脸蛋道。
“原来、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宫欣哭的梨花带雨,将常珊珊抱得更紧了,可常珊珊悟性有限,实在不知宫欣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王肃观还是其他人。
“认清他的本来面目就好了,宫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常珊珊使劲的去推宫欣。
宫欣被常珊珊推了起来,两行清泪挂在脸上,那双桃花眼,更是娇美不可方物。
“他要是个女子,肯定能倾倒众生。”常珊珊赞了一声,顿时有些自惭形愧。
“我才不相信,也不能去相信,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背叛他,唯独我不能,而且,我必须维护他的尊严,维护他的荣誉,维护他的一切。”
宫欣说了一句让常珊珊摸不着头脑的话。
见常珊珊一脸愕然,神色也忸怩尴尬,宫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在常珊珊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常珊珊愕然道:“当真?”
宫欣认真的点了点头。
常珊珊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丫……这家伙,原来是个……”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赵一毛显得有些冰冷的声音:“常姑娘,请你先出来。”
常珊珊揭开车帘,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常姑娘,你下来吧,我们有点小麻烦要解决。”赵一毛牵强的笑了笑,脸上却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不过,他和钱二两的表情总是给人一种狰狞凶悍的感觉,常珊珊也没有多想。
“我出去看看,我对你非常好奇,咱们回头聊,不要再伤心了。”
常珊珊知道宫欣是女儿身了,又见她哭了出来,应该再无大碍,笑了笑下了马车。
哪知常珊珊刚下马车,赵一毛便将赶车的那个侍卫赶下车来,自己坐到车辕之上,马鞭一甩,一声“得儿驾”,马车又咕噜咕噜狂奔起来。
宫欣大感奇怪,探出脑袋问道:“出何事了,你赶着马车要去哪儿?”
赵一毛并没有回答,只是回头冲着宫欣狞笑一下,杀气腾腾的目光,看得宫欣如堕入冰窖。
宫欣心头一突,就算再天真,这时也该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大胆,可是王肃观让你这么做的?”宫欣气愤的喝道。
“宫先生,你活的够久了,何必跟我们一天到晚奔波受罪呢?我马上送你去一个地方,让你永享太平,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赵一毛大声叫道。
宫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泡宫欣
“你、你不要过来。”
宫欣惊慌的躲在马车之中,不敢出去。
赵一毛将马车赶到荒郊野岭,周围山高林密,四下无人,他的目的,分明是想将宫欣在这儿杀掉,为王肃观解决后患。
赵一毛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抛给了宫欣,目光冷厉的道:“喝了它,你不会有痛苦的,如果不老实,我亲自动手,将你折磨致死。”
宫欣吓的浑身都哆嗦起来了,心乱如麻,将天上各路神灵都问候了一遍,偏偏一点也不灵验。
“你……你别过来,我身上有机关的,小心害了你的性命。”宫欣如小猫一般缩成一团,无力的恐吓,赵一毛哪会放在心上。
“赶紧,我耐心有限!”赵一毛不耐烦的道。
宫欣捡起那包药粉,丢向了外面,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喊着喊着,声音一变,带着几分哀求之气,喊道:“王肃观,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王肃观,你这个嚣张霸道的坏蛋,你的手下要杀我……”
赵一毛乃是大盗出身,早就锻炼的心硬如铁,对宫欣的呼救丝毫不理,狞笑道:“宫先生,大人刚才说的话是事实,可被你这个从帝都跑来的监军听到了,只有你死了,大人才能够安全,你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我、我知道王肃观是受害者,我、我不会向皇上说明的。”宫欣口气一转,保证道。
“你这话糊弄三岁的小孩还差不多。”赵一毛轻笑一声,目光一闪,道:“既然你不肯吃药,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下来吧,别弄脏了车。”
宫欣面色惨然,绝望的朝附近看着,却不由自主的往车下走去。
只是,她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狡狯,袖筒中射出几支牛毛细针,往赵一毛的脑门激射而去。
幸亏赵一毛杀人惯犯,在看到宫欣眼神变化之时已经防备起来了,身体做滚地葫芦,着地一滚,避开了那几支针,可饶是如此,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宫欣跳下马车,没命的狂奔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
宫欣边跑边喊。
赵一毛重新拾起,几步追上宫欣,一把将她从肩头摁倒。
可是,在赵一毛抓到宫欣肩头的时候,却感觉自己抓到了刺猬之上,手缩了回来,手掌已被刺的鲜血淋漓。
“软猬甲?!”赵一毛惊叫一声,一脚踩在宫欣的背上,挥舞着匕首便往宫欣的后心扎去。
“去死吧!”赵一毛叫道。
“滚开!”
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在赵一毛耳边响起,赵一毛被一脚踢开,匕首险些将自己划伤。
赵一毛定睛一看,正是王肃观来了,顿时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王肃观瞪了赵一毛一眼,将宫欣扶起,并没有向宫欣看一眼,却看着赵一毛道:“你在做什么?”
宫欣早已吓的面无人色,抱着王肃观便痛哭起来。
“我、我为老爷除掉麻烦。”赵一毛迎上王肃观锋芒毕露的眼睛,直言不讳的道。
“你……”王肃观知道赵一毛忠心,也是为自己考虑,倒没办法怪他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宫欣的一把大胡子扯了下来,顺势将她头上的发髻也拆掉,“你现在看到了吧,她是我的女人,我们起点家务事,你也要多管闲事。”
赵一毛愣在原地了,惊愕不已的看一看王肃观,又看一看宫欣,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老爷夫人恕罪……”
赵一毛真是个血性汉子,心中愧疚自责,竟然拿起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之上斩落,看他的气势,似乎是要卸掉一条膀子赔罪了。
“住手!”王肃观喝了一声,道:“最好的赔罪方式不是自虐,而是立功,记住了!你先回去吧。”
赵一毛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匕首收了起来,向王肃观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宫欣已经被王肃观说的哭了一次了,第二场大哭相隔较短,却又在王肃观的怀中。
王肃观往她的背上一拍,仿佛拍到了刺上一般,收缩了回来,讶然叫道:“什么东西?”
宫欣从刚才的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从王肃观的胸膛上退开,擦着脸上的泪水,指着王肃观道:“你……你这个大坏蛋,我、我恨死你了,扎死你活该。”
王肃观瞧她受了惊吓的样子,伤心受怕的风情惊心动魄,不由眼前一亮,旋即又自我鄙视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想恨就恨吧,恨完了咱们再走。”
“你……”宫欣气得直翻白眼,看到王肃观的手被扎出了血丝,可还是不解气,幸灾乐祸的骂道:“就该扎坏你的臭手。”
王肃观有意逗一逗她,便道:“你干脆说扎瞎我的眼睛吧,我曾不小心看到过不该看的东西。”
“你……”宫欣再也不理这大坏蛋,转身便走,心中委屈不已,泪水又簌簌而下。
王肃观摇了摇头,追了上去,想要去把宫欣拉住,可已经领教过她身上长出的刺,不再再碰她,张开双臂,拦在她身前道:“欣儿,你……”
王肃观本想再说几句话挑逗一下她,哪知她哭的如此伤心,取笑的话也收了回去,正色道:“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皇上好,皇上呱呱叫,我身为臣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皇上的不是。”
宫欣气道:“你愿意说别人的不是是你的事情,与我又有何关系,快让开!还有,想道歉就道歉,不想就免了,不要说的那么勉强,好像我逼你似的。还有,求你不要再拐弯抹角的骂皇上了,行不行,王大都尉,呱呱叫的那是癞蛤蟆,皇上可是真龙天子。”
王肃观并没有拐弯抹角的骂皇上,没想到宫欣会这么想,他忍着笑道:“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做臣子的,为皇上忠心耿耿的办事,也就偶尔发点怨言罢了,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宫欣白了他一眼,想起王肃观说的他的骨肉都因景泰而死,神色一松,道:“但愿真如你所说的,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