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才说咱们不能坐吃山空,我们便去城外打短工,搬一搬矿石什么的,赚点钱开开荤,嘿嘿。”
王肃观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来到了客栈前的酒楼。
一位年龄四十岁上下,体态臃肿,戴着幞头,手持折扇的男子正在冯五常的陪同下饮酒,双方一问一答,正聊的火热,倒像是好友一般。
“就是这位柳风扬柳先生来找你,说是慕名而来。”方高峰指着那位戴着幞头的胖子道。
王肃观眉头一皱,刚要走过去,却见那胖子柳风扬已经迎了上来,折扇潇洒的收了起来,向王肃观拱手行礼:“想必这位仁兄一定是王肃观王英雄了吧,鄙人柳风扬,冒昧而来,想请王英雄到府上一叙。”
看到这人温文儒雅,谦逊有礼,王肃观好感大增,对他的各种诅咒也一扫而空,含笑道:“我正是王肃观,敢问尊驾是?”
柳风扬直起身子,折扇潇洒分开,轻轻一扇,含笑道:“我家大人是云州刺史柳长卿,王英雄于上个月十七救下一女,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王肃观眉头一皱,仔细的打量着柳风扬,淡淡的道:“敢问兄台和柳姑娘是什么关系,云州刺史又是她什么人?”
柳风扬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合起扇子,在王肃观的肩膀上轻轻一点,依旧笑呵呵的道:“鄙人乃刺史府别驾,你一定觉得我像是一位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其实我就是这种性格,另外刺史别驾,其实也无实职,就像我这样,一身轻松。”
王肃观刚才还觉得这人谦逊有礼,现在却神经兮兮的,时不时对人傻笑,尤其是他肉嘟嘟的脸肥肉抖动,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王肃观对其印象又打了个折扣。
柳风扬继续说道:“其实,这次请王英雄过府一叙,便是柳大人想亲自向王英雄致谢,还请赏脸。”
“那柳大人和柳姑娘是父女关系?”王肃观问道。
“然也。”柳风扬双手一摆,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王英雄,咱们启程如何?”
王肃观稍稍沉吟,没想到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刺史千金,暗势力永远无法上得了台面,如果能够通过这位刺史大人弄个一官半职,接住官府的帮助,建立的暗势力,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以他前世的身份,就算是给他当刺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现在,他倒是希望能有个为暗势力起家的明地里的掩饰身份。
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回房跟苏婉怡交待了两句,让孙高峰守在这儿,带着唯一一个读过书的冯五常去了刺史府。
云州人口众多,乃是名符其实的上州,云州刺史柳长卿的真正官职,也属从三品上州刺史,乃皇帝派遣到云州的监察之人,权力不小,其府邸本在云州城,可柳长卿同时兼任着军器监的职务,黑铁城盛产黑铁矿,替朝廷打造兵器,上一任军器监贪赃枉法,打造出一批连树都砍不断的军刀,景泰皇帝对此大发雷霆,如今兼任军器监的柳长卿丝毫不敢马虎,便将府邸搬到黑铁城,亲自监督。
路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黑铁城的繁华,毕竟非关子镇可比。
第一次坐轿子,还是很兴奋的,轿凳上铺着厚厚的褥垫,虽然不及出租车舒服,但至少不晕车,也没有柴油味,倒也别有一番清新滋味。
过不多时,轿子转入一条宽阔的巷子之中,揭开轿帘一看,但见屋舍俨然,青砖绿瓦,高墙掩映中,两旁气势不凡的建筑若隐若现。
王肃观叹了口气,暗道,一定要让苏婉怡住进最好的屋子里面,让她得到最周全的服务,最无懈可击的保护。
轿子忽然停下,缓缓落地,轿帘被人揭起。
王肃观走出轿子,柳风扬和冯五常也走了过来。
“这便是刺史府吗?”冯五常兴奋的说道,激动的都快要哭起来了。
王肃观在冯五常的手上掐了一把,轻声嘀咕道:“你可别给我丢人了,注意形象。”
冯五常整理了一下仪容,却见柳风扬眼中有若隐若现的鄙夷,读书人的傲气被激发,就要拂袖而去,可王肃观却仍旧是一脸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笑容,他终究又忍了下来。
“请进。”柳风扬绅士的将王肃观和冯五常迎了进去。
王肃观和冯五常跟在后面,二人又私下嘀咕了起来。
“待会儿如果有人说生僻古怪的话,你记得跟我使眼色翻译,咱可不能出丑。”王肃观压低声音道。
冯五常一怔,点头一笑。
王肃观本是特工出身,之乎者也的东西哪儿知道那么多,万一人家一口一句古文,可别将自己整晕了。
“瞎子都看得出来,这柳家小姐对你有意思,自古女生外向,我猜柳家小姐肯定会帮你的。”冯五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是,虽不是贵公子,但我风采依旧;虽不是帅哥,但我魅力独有。哈哈……”王肃观恬不知耻的答了一句,冯五常当时便愣住了,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王肃观的话记了下来,以便仔细斟酌。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不过,也够自恋的。
二人被迎入客厅,立刻有人送上茶水,可始终不见刺史大人前来接见,倒是柳风扬陪笑道:“前些日子皇上遇刺,如今銮驾虽已退回云州,可仍旧有不少事情要忙,大人待会儿便会出来。”
王肃观心虚的笑了笑,这时候必须向柳风扬大吹牛皮,因为他早就向柳似伊说过,自己是逃兵,只怕柳风扬也已知晓自己熟知行刺事宜。
王肃观毫不客气的吹嘘起来,绘声绘色的用大白话讲起了景泰皇帝遇刺,自己是如何勇猛捉贼,又如何追到深山中,把刺客给追丢了的诸事。
冯五常明知是假,但也随声附和,情绪不知不觉中被王肃观的胡说八道左右起来了。
这时,客厅外有一女子清脆的叫了一声:“老爷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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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致果校尉
柳长卿乃是武夫出身,在景泰十四年征讨大炎帝国的战争中立下功勋,得到太子太保王世鸿的赏识,才举荐外放到云州刺史一职。
柳长卿先坐到官帽椅上,厚重粗糙的大手放在扶手上,一张粗糙黝黑的老脸笑的跟朵黑菊花似的,左手随意一摆,将本欲行礼的王肃观等人给拦住了。
“两位受邀而来,便是柳某人的客人,不必拘礼,入座吧。”
王肃观也不跟他客气,大喇喇的坐到了两旁的红木太师椅上,往这位柳长卿刺史一打量,差点笑出来:是不是刺史府的人都是柳长卿和柳风扬这个样子,同样一张菊花笑脸,同样胖乎乎的,也可以说,同样的平易近人。
“你就是王肃观?”柳长卿看了看王肃观,又打量了一下冯五常,最终还是将目光停在了王肃观身上。
“不错,正是在下,敢问刺史大人请我们前来,有何要事?”王肃观开门见山的问道。
“哈哈,好直爽的性子,我喜欢。”柳长卿哈哈一笑,一摆手,一旁伺候的下人都离开了,“本官武将出生,粗人一个,就喜欢爽快人。”
待下人离开之后,柳长卿却什么也不再说,慢悠悠的将手边的一根小红蜡烛点燃,而后拿起椰子壳,空竹管,装上烟丝,在烛火上面点燃,享受的抽了一口,在痰盂上面一敲,倒掉了里面的烟灰,又继续装起了烟丝。
王肃观从没见过这东西,不过想来是抽烟,好奇的看向冯五常。
冯五常在王肃观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南方一个小国盛行起来的水烟,大丰帝国只有一些达官显贵才有钱抽。”
王肃观险些笑出声来,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水烟竟然被他这么抽,达官显贵引以为傲的东西,在王肃观这个现代人的眼中,却有些可笑。
不过,他并没有笑出声来。
柳长卿享受的抽了第二次,享受的笑容忽然一窒,脸色也沉了下去,这才开口:“肃观兄弟,你的狼可好了?”
王肃观心头一跳,暗骂自己马虎,可别在阴沟里面翻船,当下脸不红,心不跳,一脸随意的道:“这话从何说起?在下在军中服役,何曾有过狼,不过前些日子来黑铁城的路上,倒是见到一位姑娘的马车上有一条受过重伤的狼,大人你想要找狼,在下倒可以为大人您略尽绵薄之力。”
王肃观语气锋利,反咬一口,不但将自己与小狼的关系推脱的一干二净,还“诬陷”小狼乃是柳似伊所养,让他柳长卿就算是猜到什么,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否则被自己反咬一口,他们柳家上下都得流血。
笑话,他可是特工出身,对人的心理学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位刺史大人一上来便开口试探,摆明了是留有余地,自己也不能做绝,上去就直接将小狼推到柳似伊的身上去。
柳长卿人老成精,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官场上左右逢源之道,故而才在刚才出口试探,只问王肃观有没有养狼,而非将他五大三粗的绑起来,言行逼问:是不是你行刺皇上的?
果然,这一试探,让他充分认识到王肃观的可怕之处,仅仅一言,便表现出非常老练的处世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