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刀如天已毛手毛脚的在魁梧汉子身上乱拍几下,解开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
他满脸惊诧,毕竟见多识广,很快便猜到这小丫头并非看起来那么柔软,不禁一拱手道:“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佩服。敢问姑娘,你刚才说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王肃观?”
“什么大名鼎鼎?”刀如天立刻不满的反驳起来了:“他就是小名鼎鼎的王肃观,就是黑铁城跑过来的偷马贼,不用太给他面子。”
魁梧男子被刀如天逗的笑了笑,一拱手,不再跟她纠缠,忙追了上去。
王肃观径直往前走着,心中却筹划着该如何向刀如天讨回面子。
这时,身后忽有人高喊:“小兄弟等等……”
就算知道这不是叫自己的,但凡是正常人类,听到后面有人这么高呼,应该都会回头确认一下是否是叫自己的。
王肃观一回头,竟然是那魁梧男子追了上来,而且明显还是对着自己高呼“小兄弟等等”。
王肃观本要等他,看他还想干什么,可看到刀如天也在后面跟着,不禁有些头大,忙加快脚步向前。
魁梧男子看王肃观不肯停下,加快了脚步。
这时,刀如天牵着王肃观先前骑得马跟了上来,喊住魁梧汉子,道:“王肃观是偷马贼,你得骑着马让他去偷,他才会停下来,到时候你就顺手抓贼,把他抓到官府去。”
魁梧男子心头一奇,看来这不安分的小丫头应该真是王肃观的小夫人才是,二人应该闹了什么矛盾在赌气,否则明明身怀绝技,却在一旁煽风点火,鼓动自己去找王肃观。
魁梧男子接过马缰,拱手道:“多谢夫人。”跨上骏马,奔驰而去。
刀如天首次被人称为“夫人”,尤其还被一个年级能当自己大叔的男子称为夫人,登时一愣,有些发懵,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气结,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大块头你别走,说清楚……”
骑着快马的魁梧男子很快追上了王肃观,勒马含笑道:“王兄弟且慢!”
王肃观缓缓的转过身来,问道:“你还有何事?”
魁梧男子叹了口气,神色歉疚的问道:“敢问王兄弟可是勇破红巾军的折冲都尉王肃观?”
王肃观心头一惊,不过也猜到必然是刀如天这小恶魔给自己泄的底,微微点头道:“我就是。”
魁梧男子大喜,激动而又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王肃观,道:“我高寥熬到折冲都尉,可足足花了十一年时间,王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哈哈。哦,对了,刚才是我鲁莽,王兄弟伉俪情深,打打闹闹也是常事,刚才是我多管闲事,这儿给王兄弟你赔罪了。”
王肃观对此人好感倍生,更不曾想到此人竟也是折冲府都尉,忙拱手道:“该赔罪的应该是在下,小子为官不久,又山野之人,不知礼数,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高寥哈哈大笑,亲昵的拍了拍王肃观的肩膀,挽着他的手臂,豪迈的道:“王老弟,相识便是有缘,走,咱们去喝上一杯,老哥我请客。哦,对了,弟妹还在后面,咱们是……”
刀如天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了二人的身边,愕然的看着如此亲昵的二人,还以为自己做梦,用两根粉拳揉了揉眼睛,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你们……你们怎么不打了?”
高寥哈哈大笑道:“王兄弟深藏不露,是我见过反应最敏锐的人,我打不过他。倒是弟妹你,难道真希望我把你相公的胳膊腿打飞几条,才能够消气吗?”
说话之间,高寥已恨铁不成钢的拍着王肃观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说兄弟啊,你这人,也太不懂得疼爱女人了,娶到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不知道好好疼,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闹,这还如何度日?”
顿了一顿,高寥又看着刀如天,摇头道:“弟妹,不是老哥说你,你虽然年纪小,但也太玩皮了,咱虽然不去理会那三纲五常,但你也不能挑拨是非,到处给你相公惹麻烦,万一真惹出什么事来,心疼的还是你。”
高寥身材高大,有一种粗犷豪迈之气,此刻“教训”起来人来,更是声若轰雷,王肃观和刀如天压根儿插不上嘴解释。
待高寥说完,刀如天早已按捺不住了,一把揪住王肃观的耳朵,指着高寥道:“偷马贼,你……你快跟他说清楚,谁是你老婆,快说!”
王肃观尴尬的去看高寥,咧着嘴道:“高大人,让你看笑话了。贱内一向如此,我便是喜欢她的率真,这才将她娶回家,哪知她……你不用理她,咱们去喝一杯。”
刀如天并没有真的揪耳朵,王肃观轻松挣脱,与高寥携手而去。
刀如天有着非比寻常的韧性,一般人很难让她生气,在刚见到王肃观的时候,无论王肃观说什么,她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对一切免疫,可这几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在意这些过眼云烟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仿佛以往那个对一切免疫的刀如天又回来了,也跟着走进了酒楼,而且还陪在王肃观坐下来,腻声叫道:“相公,我也陪你们喝,好不好?”
王肃观和高寥打的口渴难耐,刚喝了口水,直接喷了出去,被呛得险些背过气去。
刀如天哼了一声,心道:“偷马贼,看谁斗得过谁。”
高寥叫了两坛酒,一些下酒菜,与王肃观天南海北的谈了起来。
王肃观对高寥好感一路飙升,这人说吐痰便吐痰,刚开始还抑制讲脏话,可渐渐也放开了,讲的痛快时哈哈大笑,说的惋惜时也是非常乐观,自信满满。
他本向询问如何破红巾军,杀五头领的事情,可王肃观每讲一个细节,他都要将自己曾经遇到或听说的相关事件搬出来,引经据典,评论一番,简直把王肃观说成了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一时间,整个酒楼之中,全是高寥的大笑之声,声声如雷,在酒楼激荡,那如火的激情,确实能够影响人的心绪,几乎整个酒楼的人,都被高寥的笑声所左右。
刀如天初时也心不在焉,想继续跟王肃观斗下去,但是听到王肃观逢凶化吉的智慧,高寥豪迈不羁的高谈阔论,也是神驰移动,那如朗月明星一般的凤目中,隐隐有小星星闪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约定
“王老弟,你智勇双全,真是英雄少年,只是,也不是老哥我说你,这酒量也太差了。掌柜的,再上两坛酒。”
高寥哈哈一笑,又拍着桌子开始要酒。
王肃观已经晕头转向,口齿不清了,不过神智依旧清醒,虽然有心结交高寥,但怕此人太过正直,心念一动,便有心试探。
他一拍桌子,压低声音道:“高大哥谬赞了。其实,说来惭愧,小弟为了杀奸官,除恶徒,也曾动用过不少非常手段,思之汗颜。”
高寥哈哈一笑,傲然叫道:“这算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行事,对得起良心即可,那什么伦理教条、纲常规矩,都他奶奶的胡说八道,他们不照样还是普通人,凭什么规定后世千万年人的该怎么活?老哥我看不顺眼的人,照杀不误,为此都承受过不少次牢狱之灾,不过老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大丈夫行事,但求两个字,老弟、弟妹,你们说是哪两个字?”
“哪两个字?”刀如天好奇的反问道。
“我让你猜,你怎么反来问我,也是,你才活了几岁,料你也猜不到。”高寥醉眼醺醺的说道。
“可是‘痛快’二字?”王肃观沉吟道。
高寥哈哈一笑,痛快的笑了几声,声震酒楼,连街道百米之外都能听见。
“不错,正是‘痛快’二字。”高寥首肯道:“遇到奸官恶徒,老哥我看不顺眼,直接给他杀了,几十年来,莫不如是,不照样平安无事,谁能奈我何!”
王肃观暗暗放下心来,高寥不拘小节,与自己的行事作风极像,听他的口气,只怕让他遇上胡自成、徐司牧、费司马,他也照杀不误。
只是,才初次见面,王肃观自然不能去拉拢他,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必定会私下打探一番,对高寥充分了解,知根知底之后,才能真正放心的对他推心置腹。
二人又喝了起来,王肃观已在阎罗殿下令,所有阎罗殿人禁止饮酒,连一向嗜酒的黄大力都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喝,可见王肃观号令之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上酒桌。
正在他迷糊之时,一只温柔的小手递了过来,握住了王肃观的手。
刀如天缓缓的靠近王肃观,压低声音道:“偷马贼,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话之间,王肃观忽然感觉到身体中出现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仿佛活物一般,钻入王肃观的四肢百骸,体内烦恶之感骤减,翻江倒海的酒气被暖流驱赶,一直往王肃观的下半身汇聚。
王肃观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变的潮湿起来,不断的冒汗,不多时,从汗孔中冒出的“汗”已成股流出,顺着地面流走。
王肃观神智渐渐恢复,一看自己的双脚,大吃一惊,吃惊的去看刀如天,只见刀如天对着自己咧嘴一笑,带着几分威胁之意,“温柔”的道:“相公,有没有清醒一点?”
王肃观知道是刀如天帮了自己,首次见到如此玄妙的东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还好,还好。”王肃观讷讷的应了一声。
刀如天将手收回,却趁机在王肃观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幅温柔可人的笑容:“那你就继续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