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战法的危害在于,敌人包围圈一旦合成,包围圈内的部队要么强行突围,要么与敌决战,那种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游击战在包围圈越缩越小的情况下将无法施展。
孟有田觉得很有幸,没有生活在平原地区,背靠大山的好处便在于有可退之地。如果换做是他,在机动力、战斗力皆不及敌人的状况下,破解铁壁合围也全无把握。
当然,纸上谈兵的策划还是有那么几点的,比如说:对付铁壁合围首先要有准确的情报及时发现敌军的企图;其次,一旦发现敌军合围企图,要迅速找到敌军结合部,在合围未成之前寻机突围;最后,在敌军合围扫荡根据地时,外围部队和已突围部队应趁敌后放空虚在外线积极出击,打击敌军后方供应线后防守薄弱的据点,攻其所必救迫使敌军会师救援。
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那个时期,由于缺乏通讯手段和必要的训练,长期在敌后打游击的抗rì军民还不大习惯协同作战,遇到突发情况,经常是群众各自跑、民兵各自干、部队各自打,甚至八路军主力部队之间的相互联络也不多。
而在反扫荡的过程中,根据地军民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套“规律”,但这套规律却是建立在能够掌附近敌人动向的基础上的。
在以往的扫荡中,八路军总是能及时获得情报,敌人从哪个方向来、兵力有多少,早两天就清楚了,各级干部大会小会地通报情况、布置任务,谁该干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
等到听见rì军的枪炮声,主力部队跳出包围圈,到外线去打击敌人的后方;地方部队和民兵则留在当地埋地雷、钻地道、打麻雀战;而老百姓就带上四五天的口粮,跑到野地里躲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坚壁清野、游击sāo扰,rì伪军的粮草就接济不上了、后方也被八路军破坏了。只好一边杀人放火抢东西、一边往回撤退。然后主力部队又从外线回到根据地腹地,老百姓也回到村庄重建家园,大家一起庆祝反扫荡胜利。
而鬼子每这么折腾一次,就得消停一段时间准备军需,一两个月之内没事。两三个月以后又再来扫荡——象这样的多次重复。搞到最后大家都习惯了。地方zhèngfǔ事先把工作计划安排好,负责军事的干部和负责生产的干部象换班一样轮流忙碌,有时候眼看“到点了”rì军却没来,干部群众还挺着急:“这小鬼子怎么还不来扫荡?早打早收场。俺们好干活呀!”。
掌握了规律是件好事,但过于信赖这样的规律又往往会麻痹大意,在突然变化的新的规律面前吃大亏。冈村宁次正是利用了这点,采取远距离调兵,异地用兵的办法。避开了八路军的耳目,达成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残酷,血腥,失利,在孟有田看来是必然的结果,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预知敌人的动向。冈村宁次就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已经比历史晚了半年,历史上的“四二九”、“五一大扫荡”等等。也不会再按时按地按名地进行,历史已经脱离孟有田的预知。
这种脱离让孟有田只能按照大形势进行粗略的判断,但却足感欣慰。冈村宁次上任的时间延后,这意味着他经过准备再行动的时间也会拖后,而太平洋战争却在如期进行。抽调在华rì军赶赴南洋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大,留给rì酋冈村宁次施展yín威的时间被压缩了。
时间被压缩,苦难就将减少,中国人民的苦难。敌后军民的苦难,每缩短一天。会有多少人幸免于难呢?会有多少财产免受损失呢?
…………
良岗庄是安谧而美丽的,村里村外全是苹果树和桃梨树。每到chūn天,就开成一个花疙瘩了。要是到了秋天,那绯红绯红的苹果,那鹅黄鹅黄的鸭梨,都一个个吸收了足够的阳光笑傲枝头,就象比俏的村姑一般。
小全在昏沉入睡当中做了个梦,恍惚间,他正一个人奉令行军,路上口渴得十分难受,急yù找到一条小溪或者一条大河喝个痛快。可是面前都是绵绵无际的山岭,哪里也找不到有水的去处。后来遇到一个白髯老者,老者指着一道齐天高岭说,翻过岭去有一个泉。他接受了老者的指点,又奋力攀登,费了很大很大的劲,才爬过了岭,谁知泉也干涸得一滴水也没有了。
正在失望之际,那边过来一个女人,送给他一把镢头,还笑着说:“老天不负有心人,你就挖吧,总会挖出水来的。”他就挖起来,可是嗓子里就像起了火似的,实在忍不住了,眼看要渴死了。
朦胧间,只听耳边似有两个女人在轻声说话,一个说:“你听,他说渴了,快给他喂点水吧!”另一个说:“好好,这就来!”接着,嘴唇边似乎有小勺儿递过来,他就习惯地张起嘴喝了。这样一连喝了十几口,那种难忍的焦渴才算稍稍缓解。
只听一个女人又说:“再给他喝点吧,你看他还渴得很哪!”又一个女人答应说:“好,好。”小全又一连喝了十几口,心里才觉着舒服了许多。这时他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女护士正拿着一把小勺儿在喂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托着一个茶缸。
那女人穿着军装,脸sè苍白,略有些憔悴,小全恍惚间一时没认出来,就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
“周队长,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月梅说着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
“月梅。”小全勉强咧嘴笑了笑,月梅没有梳辫子,用一根红布带扎着脑后的一束轩发,浓密柔润的散发洒在肩头,宛若清幽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
“你到医院工作了吗?”小全微微一动身子,伤口传来剧痛,不由得咧了咧嘴。
月梅殷勤地伸手扶住了小全,挑了挑眉毛。柔声安慰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养一养就没事了。我没在医院工作,但在村子里住,听说你受伤了,便来看看你。”
旁边的护士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小全和月梅一时都不知再说什么好,目光游移不定四下乱瞅。
“那个,我还有点渴。”小全舔了舔嘴唇,打破了僵局。
“哦。”月梅答应一声。拿着勺去喂小全,动作有些笨拙,几勺下去,弄得小全脸上、下巴上都是。
“不渴了,不渴了。谢谢你。”小全苦笑着摇了摇头。
月梅眨了眨眼睛,掏出块手帕,在小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好象挺满意的点了点头,调侃道:“我呢,照顾你几天,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不用还。战友之间互救是应该的,你不用记在心上,快去休息吧!”小全轻轻摇了摇头,往事已经有些模糊,好象是救过她一命。又记得不甚清楚。
“我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也不是很麻烦。”月梅看着小全说道:“你还想干什么?”
“没事,真没事。”小全装作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寻思着等月梅走了。再招呼外面的护理人员,他实在是想小便。
可月梅丝毫没有觉察。竟然从身上掏出个小小的rì本玩偶娃娃,摆弄来摆弄去,笑着说道:“你看,这是那次你从鬼子身上搜出来的,还记得吗?”
一阵阵酸痒难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小全的脸慢慢红了,脖子慢慢变粗,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扭动起来。
“怎么啦?又渴了,我来喂你。”月梅拿起茶缸和勺子。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小全差点没哭出来,下面一阵阵紧缩,紧忙夹紧了腿,颤声说道:“叫,叫护理员,我要,要小便。”
“什么?你说什么?”小全没听清,瞪大眼睛问道。
“大姐,叫护理员,我要尿尿。”小全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啊?”月梅的脸腾的变红了,愣了一下,立刻起身逃出了病房。
……………
牲口车行驶在路上,孟有田轻轻甩着鞭子,观察着周围的庄稼。干旱随着几场chūn雨似乎已经远去,但孟有田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可能,他宁愿自己是白准备,也不想天灾如他预言般出现。
“小全受伤回来,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早就想和他好好谈谈了。”孟有田转头对紫鹃说道:“正赶上向医院送东西,也算是个理由。”
“看看朋友,你不必那么谨慎吧?”紫鹃放下手里的书,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还能老揪着你不放,把你吓的,算算,有多长时间没出过村子了?”
“我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听别人那长篇大论。”孟有田淡淡一笑,说道:“再说我多忙啊,哪有闲工夫跑来跑去的。”
紫鹃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有田哥,你把咱村布置得跟铁桶似的,可大家都说,鬼子要完蛋了,那么多国家,还收拾不了他一个?”
“铁桶?哪有那么厉害。”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小鬼子现在可是正高歌猛进,横扫南洋呢!想收拾他,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反正啊,咱先预备好,来了咱就打,不来就消停过rì子。”
紫鹃点了点头,晃晃手里的书本,说道:“我听你的,你好不容易淘弄了这本书,让我学会计,我不是学得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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