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的眼神就象一把刀子,厅中众人见了都不禁浮上一丝丝的寒意,杨逸一步步上前,直逼到那老妇人面前,俯视着她,然后阴沉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想让我跪你,等你韩家祖坟冒青烟再说吧!一大把年纪了,还只知道仗着娘家的权势为所欲为,你才是个连脑子都没有的贱妇!今日你再敢辱骂我娘亲一句试试!”
那老妇人被杨逸逼视着,冷若冰霜的话语让她不禁往后缩了缩,厅中所有人都被杨逸的话震住了,杨逸不管他们如何反应,回头又给李清臣揖了一揖,便拂袖而去。
“反了!反了!你看这孽畜,竟敢威胁起老身来了,简直是大逆不道,这样的人竟让他考取状元,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咳咳……”杨逸出了花厅,走出十几步远后,才听到那老妇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厅中传来,杨逸懒得再理这老虔婆,劲直走出李府。
为了给自己的娘亲争一口气,杨逸第二天在景明坊花了三万贯,置下了一栋比礼部尚书府还要奢华的豪宅,请来护院、小厮、丫环共数十人先打理着,等吏部行文之后,便与覃子桂一同返回杭州。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杨逸与覃子桂同船反乡,过了太湖,两岸平野千里,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总是宜人游赏,然而坐在船头的两人都有些近乡情更却的感觉,既有喜悦,也有种莫名的忐忑。
这一刻,杨逸才发现,他对母亲杨氏的感情绝不单单是帮李逸奉养亲人的义务,不知不觉间,杨逸早已把那个柔弱的妇人当作了自己的亲娘。想起进京时她依门相送的情景,这段时间她怕是每日依门盼子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茶饭不思人消瘦。这一刻,杨逸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就是杨氏身上飘落的一片叶子,就算随风飘得再远,根始终在那里。
船上杨逸两人话都少了起来,状元返乡自然有官差仪仗随行,这是朝廷一种贯例,表达了朝廷对科举,对人才的重视。
湖州城外,一艘普通的小船靠在岸边避让杨逸的官船,等官船一过,小船上一个微胖的男人走出船头来,他三十上下,一身绸衫,看上去象个往来各地营生的富商。
“十二郎,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遇到状元郎,巧了!”
随着中年人的话刚落,船舱里又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来,他也是一副行商打扮,望了望杨逸的船,目光沉沉地说道:“黄掌柜的,咱们跟上去瞧瞧吧,可儿的事至今没个头绪,我越想越觉得此人可疑,在京中不好出手,到了江南地面,咱们干脆把他弄过来,一问事情就清楚了。”
十二郎口中的黄掌柜就是黄担,在京中的身份便是绸布商人,他沉吟了一下道:“能把人弄过来问一问甚好,只是,若是可儿真是落在他手上,那也就等于说此人是深藏不露,而且还有官差随行,光你我二人怕是不行,这样吧,联系苏杭地面上的兄弟,咱们干净利落地干他一票。”
小船远远缀着杨逸的官船,两人回到船舱后,细细商议起来,弥勒教徒之间的联系自有一套外人无法得知的暗号,船行过处,偶尔便会有一些人寻到小船上来,密语一阵后,又迅速离去。
一时间,弥勒教在江南的网络很快被调动起来,苏杭一带虽然也是不是他们经营的重点,但势力远比京城胜出许多倍,从这一刻起,杨逸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落在了弥勒教眼中。
傍晚时分,杨逸的官船进了杭州城,在码头上一靠岸,随行的官差立即摆开仪仗,杨逸与覃子桂把崭新的官袍穿了起来,知州陆惜禹,新任钱塘知县蒙兆年也穿着整齐的官服,带着三班衙役来到码头迎接,码头边早已是彩绸结就,并请来伎人载歌载舞,场面极为隆重而热烈。
码头上围过来成千上万的杭州百姓,这次钱塘县名声更响了,状元与探花竟同出钱塘县,这对于钱塘百姓来说,同样与有荣焉,今后走到哪里,一提起钱塘县,人家都会高看一等,夸赞钱塘人杰地灵,文风鼎盛。
而作为地方官,钱塘出了这等盛事,他们当然得十分重视,这绝对可以作为他们任上最大的政绩,这说明了他们在重文兴教,移风易俗这些方面成绩斐然。
所以,陆惜禹他们把迎接的场面办得如此隆重,并不见得他们真对杨逸两人如何看重,或许,更多的是在为他们的‘政绩’作一种炫耀。
杨逸与覃子桂上岸后,先与陆惜禹他们一翻寒暄,见过礼后,就见母亲杨氏由李审扶着走上来,此刻脸上已经全被泪水打湿,一条手帕擦之不及,刚擦过的脸颊,泪水又象断线的珍珠流下来。
“儿啊!我的儿啊……”说完这两句,杨氏再度泣不成声,看着她变得清瘦的脸颊,泪水纷飞的样子,杨逸那七尺男儿身一矮,扑通跪下,郑重的给杨氏磕头,杨逸可以不跪天,不跪地,这一刻却甘愿为这个柔弱的母亲在千万人面前跪倒,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给人下跪,不为别的,只为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母爱!
“起来,起来,我儿快起来!”
“娘,孩儿回来!”杨逸坚持给她磕完了头才起身,扶着杨氏安慰道:“娘亲莫哭,别伤了身子,孩儿此翻总算没有辜负娘亲的期望,把状元给娘亲考回来了!”
杨氏笑了,但那笑脸之上,泪珠却依旧不断,外围无数的百姓看着这对母子,静静无声,杨逸转身给外围的百姓团团作揖,说了一翻感谢的话,然后回身将杨氏一把抱到马上去。
“我儿这是做什么!”杨氏的声音有些惊慌。
杨逸在马边扶着她,含笑说道:“娘亲多年养育之恩,孩儿此生难以报答,娘亲请坐好,让孩儿来给您牵马!”
在喜庆的锣鼓声中,杨逸牵马而行,杨氏在马上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路向城西的家中走去,沿途无数的百姓随行观看,杨逸这次如此高调,就是要把所有的荣耀归于这个身为外室的娘亲身上!
从前,因为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很多人瞧不起杨氏,不知受了多少人白眼,她连邻家都极少去登门,这种状况直到李逸十四岁通过州试后才有所改观。
而这一回,披红花,骑大马,荣耀归家的不再是状元,而是状元的母亲。满街的百姓随行观看,赞叹不已,杨氏听着路边一片祝贺声,既有无尽的喜悦,也感到窘迫不安。
“娘,莫哭了,您看,满城的百姓都在看着您呢!孩儿为有您这样的娘亲感到骄傲!”
杨氏终于止住了泪水,低头对杨逸说道:“傻孩子,你才是娘亲的骄傲!儿啊,让娘亲下来吧,娘亲坐在这马上不踏实……”
被无数的百姓围观,杨氏越来越感到难为情,杨逸仰头一笑道:“娘,您别管别人,只管看着您的儿子就是了!娘亲有没有看到孩儿浑身发光?”
“发什么光?”
“孩儿不是文曲星下凡嘛!身上自然是要有光的啊!”
“你这猴娃子,净胡说……”
第一卷第058章匪踪
杨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杭州城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士绅富商都纷纷登门道贺,杨逸是来者不拒,普通的乡邻百姓,凡登门来贺的,也不分贵贱,一概有流水席款待,他不厌其烦的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一心只为杨氏赚足面子。
这些天,母亲杨氏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消失过,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或许这就是她一生最大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心中满足无比。
到了第四天,杨逸带着母亲起程反京。韩碧儿则带着两个丫环另租了一条小船,到了城外才与他汇合。
对于韩碧儿的到来,杨氏没感到意外,之前杨逸偶尔会到她们药铺去坐堂,虽然没有明说,杨氏也能猜到些儿,此次正式会面,杨氏只是略作询问,并没有多说什么,韩碧儿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变着法儿的哄杨氏开心,象供老祖宗一样,把杨氏照顾得无微不至。
韩碧儿明白,她就是一个小妾的命,今后想在杨家过得安稳些,除了杨逸,关键还是讨得杨氏的欢心才行,一但能提前得到杨氏的认可,将来就算大妇进门,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过分苛责她。有她照顾自己的母亲,杨逸倒轻闲了许多,可以到覃子桂的船上去置酒畅饮,探讨些为官之道。
这天离无锡县还有十多里,已是薄暮依稀,朦胧的河面上,有三条船从对面驶了过来,最后一条船驶到前面时,突然失控似的,向杨逸的官船直撞过来,嘭的一声,两船撞在一起,杨逸船上的人大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倒,有两个官差甚至仆嗵一下掉到了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飞出一条飞爪,将两船紧紧连在一起,同时冲出六七个黑衣蒙脸人,提着刀迅捷无比的跳到杨逸的船上,对那些官差一言不发挥刀便砍,随杨逸回杭州的共有十来个官差,他们武功都只是一般,一个照面便被砍死了五六个,临死的惨叫声刺破了江面上的平静。
杨逸正在舱中与自己的母亲说话,望见舱外惨烈的情形,也不顾一切的拔出匕首冲出船舱来,船头剩下的几个官差已经与蒙脸人战在一处,呼喝连连,刀口撞击出的火花在暮色中分外刺眼,眼看官差已落入下风,形势岌岌可危,杨逸又不敢远离舱门,只得大喊道:“退过来,退过舱门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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