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员外您息怒,我家逸儿他年少不懂事,若有何得罪曾员外之处,还望曾员外包涵则个!”
“娘!你无须多言,有什么事我来与曾员外商谈便是!”杨逸将杨絮儿拉到身边坐下,本来想支开她,但这恐怕是办不到了!
“李家娘子是吧?你这浪荡儿做下什么好事你问他就是,老夫没心思跟你们绕圈子,我听说你家城外有一百三十亩良田,城中还有一个漆器铺子,老夫现在愿出五贯钱把这两样产业买下,你待如何啊?”
杨逸算是明白曾梨花的来意了,自己小妾和别人通奸,还没能捉奸在床,闹大了对曾家名声同样大有损害,于是想来点实惠的!
五贯钱买一百三十亩良田,外加一个漆器铺,啧啧,这不跟白送一样?到时别说买个小妾了,多买几个都行,这算盘打得不错。
“我道如何,原来曾员外看上了我家田产,这个容易,就请曾员外先把买卖契约写下来吧!”
“逸儿,这如何使得?”
“娘,您别着急,孩儿自有分寸。”杨逸说着很快找来纸笔,送到曾梨花手中。
还算你识相!曾员外心想道,很快写下契约,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杨逸。
杨逸接过笔,却不忙着签字,慢悠悠地吹干墨汁,然后将契约收入怀中。
“李逸,你待如何?还不快签字!”
“曾员外说这话得先分清白天和晚上才行啊!”
“何意?”
“白天怕不适合做梦吧?”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曾员外指着杨逸大骂一句,出人意料的很快又把怒火压下来了,这涵养功夫还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他转头对杨絮儿说道:“李家娘子,老夫也不瞒你,你这伤风败俗的儿子竟然勾引老夫的妾室,做下那苟且之事!为了两家名声,老夫才忍气吞声来跟你商量这买卖之事;
若是你不同意,老夫也不怕丢这老脸,一约诉状告到州衙去,你儿不是自称才子吗?我倒要让世人认清他的龌龊面目,看他今后如何科举,还如何立足于世上!”
不得不说,曾梨花这话说到了杨絮儿的软肋上,她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儿子考中进士,若曾员外真个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去,得了个伤风败俗的坏声名,今后还有什么指望?
可家中全靠两处产业维持生计,一但送出去,母子两还怎么过活?
她还在天人交战,杨逸却笑道:“曾员外说我与勾引你家小妾,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那就是诬告,按太祖《重定刑统》律、诈伪稿第八门,诬告者其罪反坐之!因此,我奉劝曾员外在告状前还是细细思量一下!别到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杨逸也不清楚诬告罪的宋律条文,但这么说至少会显得更专业一点,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普通百姓真正了解法律条文的也不多,何况文盲率占大多数的宋朝,杨逸就是要唬他!
这次曾梨花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骂道:“李逸小儿,你等着,老夫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誓要将你告上府衙!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为了孩子的前程,杨絮儿别说是两处产业,就算要了她的命都行,眼看曾员外怒火中烧要起身离去,杨絮儿大急,连忙说道:“曾员外息怒,都是妾身这做娘的没有管好这孩子,妾身给曾员外赔不是!妾身就这么个儿子,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曾员外可否看在妾身面上,放过我家逸儿一次,妾身把田地和铺子卖与你就是!”
“不行!田地和铺子绝不能卖!”杨逸斩钉截铁地说道,“曾员外不是急着去告状吗?您请便!不送!”
“好好好!李逸!你等着!”曾员外神色俱厉地指着杨逸,老年斑仿佛正在迅速扩张,脸上全成了黑色,最后大骂一声无耻之徒,便拂袖而去!
杨絮儿还想上去哀求,被杨逸一把拉住,等曾员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她眼泪又噗噗直下,呜咽道:“儿啊!你让娘亲还怎么活啊!娘亲就指望着你……”
唉!遇上这么个软弱爱哭的娘!
杨逸不等她说完,双手扶住她肩膀正色地说道:“娘!放心吧!他要告,随他告!无凭无据他奈何不了我,既是诬告,对孩儿的名声不会有多大影响,况且你娘亲你不知道,如今朝中党派林立,相互倾轧,一个不慎,动辄流放蛮荒,孩儿现在还不想出仕!等过几年,此事谈去,还有何关系?”
杨逸好一翻开解,才总算让这个便宜母亲安静下来,一场官司怕是在所难免,杨逸心里暗暗想着对策;
既然这笔风流债由自己来背定了,那就迎难而上,死过一次的人,何惧之有?
第一卷第003章桃色官司
曾梨花的动作还是挺快的,第二天果然有钱塘县的衙役上门传唤杨逸。
杨絮儿一夜没睡,起床时双眼带着红红的血丝,她是个没主意的人,若不是杨逸显得无比淡定,并且极力阻止她,估计她昨天就会求上曾家去了。
这会儿衙役真个上门,急得她眼泪又噗噗往下掉,非要跟到钱塘县衙去看,杨逸只得耐心开导,并吩咐李婶看着她,若是需要,到时再让她出堂。
直到两个传唤的衙役很是不耐烦,杨逸这才随着出门而去。
杨家住在西湖边,说来并不在城廓之内,但离西城门也不远,趁着未入城前人少,杨逸和气地笑道:“两位差大哥辛苦了,麻烦你们跑这么远的路,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两位差大哥高姓大名?”
杨逸话还没说完,两个衙役就感觉手中一沉,顿时眉开眼笑,左边那个说道:“李举人客气了!我们不过衙门里跑脚的衙差,李举人十四岁就得中州试第三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咱们哥俩区区贱名岂敢劳李公子动问,李举人直呼我张龙,呼他赵柴就就是了!”
张龙赵柴!不是赵虎吗?有点意思!特别是古人这种说话方式,客气了半天,若光听前段,你还以为他懒得跟你称名道姓呢!
“哎!张大哥,赵大哥,你们这话可不对,衙差怎么了?一样是为朝廷效命,一样是为官家尽忠,岂有贵贱之分?今日蒙两位大哥看得起,我李逸将来若万幸真个得以金榜题名,同样还叫两位一声大哥!”
这年头读书人金贵得很,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十四岁州试第三名的举子,平时本不是他们两个衙役能得罪的,如今张龙两人既得里子,又得了面子,对杨逸好感倍增;
常言道投之以桃,报之以理,这些衙内里混成精的人,岂会不知道杨逸这翻作为图的是什么。
张龙凑近一点对杨逸说道:“李举人可要留神些个,此翻告你的曾员外昨晚找过苗知县。”
“哈哈!张大哥和赵大哥的好意,李某铭记在心,来日定有所报,只是……不知道平时曾员外与苗知县可有走动?”
“那倒没有!这杭州城里哪个街坊不知道,曾员外就是个铁公鸡,平时恐怕就是苗知县登门,他也未必乐意,岂会主动往苗知县跟前凑。”
既是临时抱佛脚,杨逸也就放心了,此时也刚好进了城门,三人便把话题岔开。
杭州城在宋初便被喻为东南第一州,街上极是繁华,各种商贩熙熙攘攘,其中还有不少日本、高丽甚至是大食人往来于街上。
杭州酿酒、丝织、瓷器、刻印、造船、海贸最为发达,可称之为杭州的支柱产业,到熙宁十年时,杭州的光是商税一项就达到了八万贯,酒税超过三十万贯,全国第一。
瓷器方面有越窑青瓷,是主要向外出口的瓷器之一;
丝织业更不用说,是整个大宋丝织业的重心,这里生产的绯绫、白编绫,纹绫一直就被列为皇家贡品,两浙路上供的丝织品占全国的三分一以上,城里设有官营的织造作坊,织工近千人。
刻印业也是全国第一,技术一流,仁宗嘉祐五年曾奉旨雕印《新唐书》二百五十卷,元祐元年又奉旨开雕《资治通鉴》二百九十四卷。其它诸如《史记》之类的书籍毕是在杭州印刷,从中就可一窥杭州刻印业有多发达。
这里的造船业也是仅次于明州和泉州,同时还是大宋四个对外贸易的商港之一,其它三个分别是明州、泉州、广州,皆设有市舶司管理。
钱塘县衙里,两班衙役红衣皂帽,持水火棍肃立两侧,知县苗安高坐堂上,一脸严肃,他虽然姓苗,但与苗条一点关系都没有,脸上的肥肉都打起了折皱,这六月天他刚往堂上一坐,脸上已经是‘香汗淋漓’。
杨逸立于堂左,曾梨花和他的那个小妾跪于堂右;两者的待遇很是不同,谁让自己是读书人呢!告我你就先跪着!杨逸很想奉劝苗安慢慢看状纸,咱不急!
很美,或者说很媚,身材高挑,细腰丰股,波涛汹涌,加上一双桃花含露般的眸子,是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想到床的那种女人,这是杨逸对曾梨花那小妾的直观评价,进门时杨逸就与她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杨逸相信她不会承认双方有奸情,首先,李逸一次二次在床把她征服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要想彻底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往往是从征服她的身体开始,这话绝对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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