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遂明 (黑心西瓜子)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黑心西瓜子
- 入库:04.13
李开国似笑非笑的望着仍是一脸铁青的张县令,淡淡的道:“张大人,你没听到他们的求救声吗?难道张大人不准备为他们求情?”
张县令脸上的肌肉不住的颤抖着,他没有想到,这个李国下手居然如此之快,本来他以为李国还要靠他弄一个真正的出身,不敢对他怎么样。
那里料到这个李国心黑手狠,虽然他处处相让,处处示弱,就连左家一百余口在他的县衙门前变成了碎肉,他都装作不知道。就是这样,也没有打消李国对他的杀心。
求情?为谁求情?为士绅们求情?他自身都难保了。他这时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落到这个场面,还不如一开始就搞个鱼死网破,也好过现在没有一丝生机。
“李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张县令干哑着声音说道。
李开国脸一板,叫道:“不是本官要做什么,而是朝庭指派本官铲除叛乱。”说着手中鬼哭大刀指向张县令,狞笑道:“你要为叛乱者求情吗?难道你是同谋?”
张县令大惊,连忙道:“本官不是同谋,他们做的事情本官全不知情。李国,本官年纪大了,现在就想告老还乡。看在老夫一把年纪的份上,你就放过老夫吧。”
李开国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这个张县令开头这么强硬,现在却转得这么快,一下子就求饶了。这是缓兵之计吧,李开国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于当官的来说,装孙子那是拿手好戏,翻脸如翻书也没有什么惊奇的。
“不是同谋?那怎么有人招认你是同谋?”李开国大声道。
说着一指那群士绅,“谁要能出面招认张县令意图谋逆,本官做主,饶他全家死罪。”
他话音刚落,脑子转得最快的范宗权立时就明白李开国想做什么,如同快渴死之人找到了一桶水,范宗权‘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叫道:“小人要告张县令,他勾结乱匪,意图谋逆。还有,就是他想要害李大人,刚才对李大人的不敬就是张县令出的主意,他想杀了您,好让乱匪能够攻进城来。大人,您快杀了他,小人能为您做证,所有的士绅也能为您做证啊大人。”说着连连叩头,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他脑袋转的快,立刻编出了谎言。其他的士绅也不是笨蛋,能够有这么多银子的,那一个不是心黑如墨,此时只要污陷张县令谋逆就能活命,那就污陷罢。只要留得命在,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皇上在此,这些无良的士绅也敢污陷。
于是一个个都叫了起来,有的说就是张县令带逼着我们要杀李大人的。有的说就是张县令亲自为乱匪带的路。还有的说张县令已经投降了鞑子,想要叛国。最离谱的有人说张县令想做皇帝,因此要陷害大明的忠臣李大人。
就连酒楼掌柜的和小二也都乱叫,说张大人在酒楼里密谋要造反,他们亲耳听到的。jì女们也娇滴滴的一句一个谋逆,反贼的往张县令头上抹黑。
一时间张县令是千夫所指,人人唾骂,气得张县令双眼暴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这群污陷他的畜牲一个个掐死。他却忘记了,自已以前在审案时没有少做污陷别人的事情,此时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李开国则是哈哈大笑,说道:“给他们松绑。”当下便有官兵将士绅们的绑绳一一挑断。一众士绅们死里逃生,个个都觉得有如重生一般,当下是对李开国连连的叩头,生怕李开国反悔。
第十八章上船
范宗权却知道其实他们还没有度过危险,不过他此时心中已有定计,说道:“李大人,小的等愿意写下血书,将张县令谋逆之事一一写明,还请大人允许。”他这是要在李开国面前将事情做绝,彻底爬上李开国这条船。
其实他也是逼不得已,左家那一百余口的鲜血还在他们脚底下踩着呢,他不想自己的鲜血也在这里流干。只要是能活命,就算是皇上在眼前,李开国让他去捅一刀,他也会捅的。
李开国惊奇的‘咦’了一声,随即明白了范宗权的意思。他心中冷笑,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果然没有任何羞耻忠义之心。
但范宗权要写血书,他到很是欣赏,当下叫人送来纸笔。范宗权接了过来,顾不得满地是带着血迹的青砖,将一众士绅们集在一起,以人背当桌,随手抓过一只手来,放到嘴里狠命的一咬,一位士绅‘嗷’的叫了一嗓子,随即猛力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那手上鲜血汩汩而下,范宗权抖擞jīng神,将毛笔在血上浸透了,左手按住纸张,双腿扎马,那笔尖微微而下,一笔鲜红的字迹便出现在纸上。
这范宗权当真是好文采,好书法。下笔之时竟毫不思索,笔锋厚重,竟是写得一手好隶书。匆匆一盏茶的功夫,竟已经写了数百言。待得最后一笔写完,范宗权只觉得心舒意畅,平生习练书法无数,却无一能与今rì所写之字相比,当真是字字浓重,古风朴朴。
旁边有识货的士绅也是看得忘我,待得最后一笔完成,倒有三四个人同声叫了一声‘好字’。
‘好字’一声一出,登时便显得出奇的静,其他士绅包括官兵和李开国,人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瞧着这几个人,这几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欣赏一封污陷信上的字。
只有张县令默不作声,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绝望了,再做任何事情也不能改变。只有等候李开国的发落。
范宗权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笔好字,却是用来写一封污陷信。但用它来换命,却也是值了。
当下在最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众士绅也争先恐后的上前签字,生怕没了签字的地方。又按了手印,这才恭恭敬敬的将信呈给了李开国。
李开国却毫不在意,将信随手递给呆若木鸡的张县令,笑道:“县令大人瞧瞧,这里面写的对不对?”
张县令眼睛一扫,以他读书四十余年的功力来说,一目十行完全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上面将他写成勾结乱匪,意图谋反,图谋江山,yù自立为帝……,还没有看完,张县令便觉得头晕目眩,几yù晕倒。
下面的他不用看了,只是yù自立为帝这一条,便可以诛他九族。忽得一股怒气直冲于脑,张县令伸手一撕,便将血书扯碎,张口便要喝骂,李开国一个耳光甩过去,便将张县令打昏了。
李开国收回了手,下令道:“捆起来,把嘴堵上。”当下便有官兵将张县令五花大绑。
李开国转头对范宗权道:“这一份没用了,你再写一份罢。”
范宗权瞧着地上那幅平生最满意的污陷信这就没了,正在心里惋惜。此时听得李开国让他再写一份,连忙答应。一众士绅熟门熟路,又炮制了一份污陷血书,只是这一次换了一个人供血墨,上一个供血墨的脸sè发白,要是这一封还是同一个人放血,便不用李开国饶命了,直接进地府罢。
将再次奉上的血书随随便便一折,李开国便收入怀中,从身后拔出短刀,‘当’的一声扔在地上。
“把刀子捡起来,每人在张县令身上捅一刀,便可回家。如有不愿者,本官绝不勉强。”李开国这句话说的很慢,但森森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范宗权大喜,这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一线生机终于来到了。他不及多想,冲上去将短刀捡起,一刀便捅在张县令的肩膀上。
张县令吃得一痛,登时醒来,发现范宗权用刀捅他,登时双眼血红,呜呜乱扭。
但范宗权那里管他,只是用眼瞧着李开国。
李开国点了点头,淡淡的道:“下一个。”
一众士绅如同排队上香一般,排着队往张县令身上捅刀子。尽管每一刀都捅在非要害处,还有几个手上颤抖无力捅得不深。但架不住捅的刀口太多,待得还剩几人,张县令的血已经流了一大滩,头也低垂着,就是被捅,也不象一开始那样呜呜痛叫,如同死了一般。
待到最后一人捅完,张县令身上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一名官兵在他鼻上一试,又听了听心跳,说道:“李大人,张县令已经死了。”
一众士绅听了,个个都暗松了口气,终于快完了。他们那个不是人jīng,如果李开国真要杀他们,又何必搞这一套,明显是要绑他们一起坐贼船,现在就看李开国的了。
李开国抬头望天,天上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也没有风。鼻中闻道的,是一股股的血腥气。他来到大明朝不过两rì,死在他手中的却已近二百余人。
这张县令他本不yù此时就杀了的,奈何老天给的机会太好。乱匪突然围城,自已借势得了守城哨官的位子,本打算一步步慢慢蚕食张县令手中的权力。
但因为匪乱而城门紧闭,高密县城变成了一个不通信息的孤城,更因杀了左家一百余口,致使全城的士绅人人自危,而想要除掉他。为了将全城的士绅绑上他的船,不敢和他做对,李开国不得不借此良机除掉张县令。
这是一石数鸟的大好时机,一众士绅亲手杀了朝廷的命官,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胁迫他们的?虽是大功告成,但李开国还是忍不住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实是情势逼人,不得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