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呯
呯
呯
呯
贝格尔连开五枪
立刻有人把靶子拿到近处,众人一看,五发子弹每发都介于七环与六环之内,成绩还算令人满意。
贝格尔得意地把枪扛在肩膀上,望着徐天宝笑道:“亲爱的徐,日耳曼老骑士的风采依旧~!”
徐天宝对这支枪的性能也很满意,于是带头鼓掌起来
贝格尔有些爱不释手地打磨着这支枪,脸上露出不无遗憾地神色,他说道:“如果要是再配上一个卡蔡司的镜头,那我就能射下天上的飞鸟。”
“卡蔡司的瞄准镜?”
贝格尔的话提醒了徐天宝,他连忙问道:“德国卡蔡司公司已经有瞄准镜出售了?”
“我离开德国的时候,他还没拿出正式产品。而我则是因为有一个老同学在卡蔡司公司担任工程师,所以去年就得到一个样品试用了一下。”贝格尔笑道:“用了那东西,我可以在五百米外射中鹿角的尖端。”
徐天宝高兴地说道:“那么你回国之后,请帮我订购一批。”
“举手之劳!”贝格尔又扬了扬手里的枪,对德国工程师和马福成等人说道:“先生们,让我们加把劲儿,再试试机枪吧。”于是热情高涨地人们开始涌向两架已经装好的哈奇开斯机枪
“法国佬的东西?”显然,贝格尔等一帮德国工程师对法式哈奇开斯机枪有些不爽
“亲爱的徐,很难理解你为什么花大价钱买了这种二流货?”贝格尔一脸鄙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哈奇开斯
徐天宝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那是因为我买不到马克沁。”
贝格尔诧异道:“为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吗?根据1900年的条约规定,我国遭到武器禁运,这些东西还算是走私的!”徐天宝耸了耸肩膀
贝格尔做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我到可以帮忙。”
“难道你和马克沁先生也是同学?”徐天宝揶揄道
贝格尔一本正经地答道:“不,我们在德国的时候见过他演示他的机枪。”
说罢,贝格尔在哈奇开斯前坐下,说道:“古莱曼,帮我装填。”古莱曼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小伙子,他既是贝格尔的学生又是他的助手
哒哒哒哒哒哒
古莱曼熟练地为贝格尔装填弹板,贝格尔则操纵哈奇开斯机枪把面前的一面断墙打的百孔千疮,碎石飞溅
哒哒哒哒哒哒
不知不觉贝格尔已经打掉了六个弹板,古莱曼正要递上第七块弹板的时候,被徐天宝阻止了。
他笑问贝格尔,“贝格尔先生,这款机枪感觉如何?”
“马马虎虎吧~!”贝格尔拜了拜身上灰尘,站起身来
这时,马大发凑了过来,说道:“徐哥,这机枪这么带劲儿,你看,那洋鬼子使的那么过瘾。要不~要不也让我试试?”
“你也要试?”徐天宝看着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弹板,有点心疼,每打一枪,射出去的不是子弹,而是真金白银啊!
马大发似乎也看出徐天宝心疼子弹,便说道:“我就打三块板子,不~~两块,两块就成~”
“好吧,就两块。”徐天宝点了点头
“好嘞!”马大发一屁股坐在哈奇开斯面前,一面指手画脚地让古莱曼给他装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马大发的身体因为后坐力的缘故开始抖动,他还兴奋地哇哇大叫,“痛快~~痛快~”
两块弹板打完,古莱曼果然就不再给他装弹了,马大发急得乱叫,“赶紧啊~赶紧啊。”
“说好了是两块就两块。”徐天宝挥了挥手,示意护矿队队员把弹药都抬走
马大发拦住队员,笑眯眯地凑上前来,说道:“徐哥,再来一块~再来一块~”
“不行~不行。”徐天宝直摇头
“徐哥~~”马大发还不死心,一把抱住弹药箱不放手,“再来一块~”
众人一阵哄笑,“三哥,你抱着这枪一块睡得了。”
“大当家~~大当家~”就在大家调侃马大发的时候,只见大门的方向跑来几个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护矿队队员,名叫郑大树,是护矿队的小队长。在他身后,还有两个神色慌张的队员紧紧跟着
“出事了~出事了。”郑大树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胡老三出去解手,一去大半天没回来。咱们就出去找了,结果~~结果~~~”
“结果咋样?”田魁一把拉住那个队员的胸襟
“死~死了~”郑大树心有余悸,指了指后面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蓝布包裹,被包里的东西染红了一大块。
“那是~~”田魁指了指那个包裹
“嗯~!”队员点了点头
田魁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葬了,他有家小吗?”
郑大树说道:“有一个媳妇和一个男娃。”
“一百两银子,送她们娘儿俩回关内。”
随后,徐天宝神色严肃地对周围表情各异的护矿队队员说道:“大伙儿都看见了,马贼看来是要对咱们矿下毒手了,大伙儿要去要留,我们不勉强。”
众人没有说话
郑大树犹豫了一下,便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你们觉得咱们几个东家对大家伙儿如何?”
“东家待咱们是没说的,每顿管着饱,天天能吃着肉腥,月月还能见着饷钱,这刚入冬大衣、棉袄的就给备齐了,搁关里头就是财东家过的也就是这了。”有人大声答道
郑大树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姓郑的不会说文文词儿,弟兄们自己个拍拍胸脯,摸摸良心,平日里东家怎么对大家伙的。咱们这些从关里来这讨饭的穷光蛋,吃的用的都是东家的。就是养条狗,碰到主子逢了难的时候也知道冲上去咬几口,叫两声,更何况咱们人呐?现在东家遭了难应了劫,正是自己这些人报答东家的时候。除了命一条,我们还有什么好拿得出手报答东家的?”
这些来口外谋生的人,大多来自河北和山东,这两个地方,自古就是出血性好汉的地方。骨子里头就泛着血性,受不起人激,被人激了啥事都能做出来,更受不起人情,受了人情就以死报之。
当下就有队员喊道:“他娘的,不就是来些马匪吗?有啥可怕的,大不了拼他娘的,死了就全当报了东家平日里的情份,就算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咱们山东自古多响马,这口外的马贼和咱们山东响马比起来,咱就是祖宗,他就是孙子。咱们山东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不敬祖宗还成啊?”
30雪夜开打
从这一天开始,义和炭场就进入了禁戒状态,所有人不得离开庄园,每天不分昼夜都有护矿队的持枪队员在墙头巡逻。好在第二天晌午,花了大价钱购买的军火终于全部到齐了,庄园里的青壮年排着队领枪。老人和小孩则由铁匠们连夜赶制了一批梭镖,必要的时候也能滥竽充数。
庄园里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张,谁都不知道马贼什么时候回来。田魁和马大发倒是找到减压的办法,他们每天都到矿井里把二轱辘暴打一顿。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沙里飞一死,天外天和下山虎会为了争头把交椅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闲工夫搭理我们吗?”马大发挥舞藤条把二轱辘的后背打得开了花
二轱辘疼得杀猪似的乱叫,“他们是互相不对付~~肯定会打得~~”
田魁从桌上抓起一把盐,朝着二轱辘血肉模糊地后背随手一扬,“那他们怎么还杀了我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我的人~~”田魁咬牙切齿
“妈呀~~”二轱辘疼得直抽筋,“杀了我吧~~”
田魁笑呵呵地说道:“那不是便宜了你?”说罢他拿来一块布,塞住二轱辘的嘴,防止他咬舌头自杀。随后,田魁拿出来一个布口袋,撑开口袋让二轱辘看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一只只老鼠,“这些老鼠饿了几天了~~”田魁奸笑道:“叫你嘴不老实。”说罢,田魁把老鼠口袋套到二轱辘头上,又把口袋扎死
“唔~~唔~”二轱辘悬空吊着的身体开始痛苦的剧烈抽搐
“呸!”马大发呸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虽田魁出了矿洞
到了晚上,天又开始下雪
两个护矿队的队员在风雪里站在四米多高的哨台上放哨,夹杂雪花的北风象吹在脸上犹如刀割。即使是穿着大棉袄的人、带着狗皮帽子的人同样也是一种折磨。漫天的风雪遮挡住视线,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在这样的天里头,在哨台上放哨的队员也只是窝在哨台根子下,过一会抬头向外张望一下,再过一会,再张望一下。
西边哨塔上的两个队员坐在子弹箱上怀里抱着步枪,不停的搓着双手,不时对着手心哈口热气,以给已经冻僵的双手带点热气过去。虽然,田魁给哨塔上的人每人发了三两烧刀子暖身,但抬头看着天上的雪,放哨的队员心里头还是只盼着什么时候能换个哨,好回到屋子里烤烤火。
“他娘的,脚趾头都快掉了!”一个双脚已经冻麻的护厂队队员站起身来,在哨台上蹦来蹦去的直跺脚。
忽然,他停止了动作,小声对身边人说道:“板凳,你看那几个黑点是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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