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沙俄的文官政客们显然不这么乐观,他们认为这次的北满事件完全是德国人在背后操纵的。中国人的军工制造水平十分落后,但在战场上出现了大口径火炮、装甲车、飞艇等先进武器。如果不是德国人在暗中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另外,东北军在秦皇岛、葫芦岛、曹妃甸等港口建立了船坞,即将兴建各类船舶,在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上,他们不仅得到了德国的暗中支持,还得到美国的公开帮助。一旦战争扩大,难保美德两国会做出什么举动。因此,他们得出结论,目前俄国的重心依然在欧洲,在巴尔干半岛,德国的阴谋很明显,就是要将俄国的注意力吸引在满洲,方便他们在巴尔干取得优势地位。
所以,纵使鲍培一百个不乐意,也不得不按照彼得堡的指令行事。
另外,从徐天宝看来,现在也不适宜过渡地刺激列强,毕竟现在的沙俄还是一头庞然大物。而且一战还没有开始,列强也有的是时间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他的应对措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拖你个一年半载,等一战爆发,列强自顾不暇,沙俄这头北极熊轰然倒,那才是自己真正出重手的时候。
话说东北方面的谈判代表主要由唐绍仪和顾维钧翁婿二人组成,要想当日唐绍仪内阁倒台之后寓居天津,大为失意。徐天宝大礼邀请并委以重任。回想原先在袁世凯手下,虽然位居总理,可实际犹如一个佣人,什么事情都得看他脸色;在徐天宝手下,颇为受用,感受大不相同。
唐绍仪对顾维钧说道:“今番和俄人谈判,是携得胜之势,必然有所作为。我国与俄国连年谈判,无一不以丧权辱国为结束,从来没有挺直过腰杆,遥想当年李中堂重病缠身,行将西去之时,俄国公使还在病榻之前威逼签字,真是令人叹息。虽然李中堂为人可有垢病之处,但如此情势,却教人如何不痛心?我必然要勉力为国争得权益。”
顾维钧笑道:“都说弱国无外交,此次我们在战场上取胜,身价自然大不相同。”说罢顾维钧拿出早就拟定好的停战谈判条款:
一、俄国方面需申明承认包括外蒙、东北在内各地都是中国固有之不可分割地领土,俄国保证不再支持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将外蒙和东北从中国分裂出去的行为;
二、此次战端由俄军挑起,俄军需要承担挑起此次冲突的责任,追究当事人之责任;
三、谈判期间,俄军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否则视为拒绝谈判、重开战端,一切后果由俄方承担;
四、俄国方面需赔偿中国方面战争费用2000万元;
五、在第三方监督下,俄国需撤退所有在华军队,哈尔滨城防交由中国方面接收;
六、在此次冲突中损失的中国普通民众之生命财产,俄国应予以赔偿,可由国际红十字会担任见证人;
七、在俄国方面接受和平调解之后,中国方面可向俄国移交伤员,在最终签署条约之后,方能遣返俄国俘虏,在此期间的一切损失和费用,均应由俄国承担。
随后,顾维钧又拿出了处理关于中东铁路的一切善后事宜的方案。其主要内容为:
军事案:护路俄军除遣散者外,现留于路区者"时图抵制吾军,近且有添募蒙兵之议”,是以中国进驻路区之军队不能再撤消。如俄方提出撤退华国,即根据中俄条约明确表示,非但华军不能撤,现有俄军亦应一律撤退。中东铁路以后的安全保卫工作全部由即将成立的铁路警备司令部和东北铁路局负责。
警察案:首先在哈埠扩充巡警,随后推行于沿路各站,与沿路驻军相辅而行。
路政案:俟督办职权确定后,一切按铁路合同与公议会大纲以次查察。
税务案:铁路沿站由黑、吉两省择要分段设立税卡,收回税权。
司法案:由督办拟定办法,用人及事务管辖分两层,凡与路务无关的各案件,无论华人或外人,概由中国当局审理;凡与路务有关者,照旧办理。
交涉案:烟酒互禁案由省长密令地方官,在俄人锢禁未举行前,可暗事通融,从宽办理。
唐绍仪是老外交了,他认认真真地看了文件,之后说道:“每条都是扎在老毛子心窝上的尖刀啊,老毛子能答应?”
顾维钧笑道:“天帅说了,坐地起价,就地还价。咱们不急于谈成,能拖一月是一月,最好能拖一年!”
“一年?”唐绍仪有些意外
顾维钧点了点头,“天帅坚信,一年之后欧洲必然爆发一场大战,到时候洋人自顾不暇,咱们就趁他病,要他命。”
唐绍仪想了想,说道:“既然要拖,那咱们就干脆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袁世凯不是说要任命宋教仁为总理,全权代表大总统来与老毛子交涉吗?这宋遁初不是还在南方吗?那咱们就干脆推脱说要等他来了之后才能谈判。”
顾维钧笑道:“老泰山果然高明!”
267宋教仁被刺
1913年3月18日,上海沪宁火车站上,一列漆成黑色的火车喷着白烟缓缓的停了下来。站台西侧的一间大屋子,门口挂着“议员休息室”的白色牌子。顾名思义,这是专供参议院的议员使用的房间。
春寒乍暖,月台上的风很大,许多旅客都挤在候车室里,懒得说话也懒得走动,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的。唯一不同的是,在议员接待室里,几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人物在高谈阔论,相互道别。其中一位气宇轩昂、举止不凡,他正是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他和几位新当选的议员应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之邀,正准备乘11点的特快列车北上京城。
于是吴仲华在前引导,拓鲁生、黄兴、陈勤宣、宋教仁、廖仲恺等人依次向检票口走去。准备进站的旅客把检票口围得水泄不通,黄兴皱了皱眉头,说道:“站长怎么搞的?秩序这么乱?”
说罢黄兴就要找人开路,宋教仁很有风度地站到队尾,说道:“我本代表人民,怎么能会自己早点上车就干这种扰民的事呢?”
黄兴笑笑,只得和宋教仁一起在队尾排队
在南方各省游历了一番之后,宋教仁和国民党得到了诸多省份的支持,令他对这次参众两院选举有了相当的信心。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刚刚三十多岁留着一撇大胡子,他手捻长须道:“遁初,你在长沙、武汉、南京、上海、杭州等地演说,往往不乏抨击袁世凯政府的言辞。你切记,刚极易折,不可过于锋锋芒毕露,以免不测之险。”
宋教仁对此却不以为然道:“我这一生,光明磊落,平生既无夙怨,也无私仇,光天化日的政客竞争,又怎么会有如此卑劣残忍的手段?”
黄兴哈哈大笑道:“遁初谦谦君子,袁世凯虽然是旧官僚出身,但也毕竟是开明人物,断不至于干出那些猥琐的勾当吧!而且袁世凯也任命遁初为总理了~”
宋教仁与黄兴在前面并排排队,说说笑笑,宋教仁不断的讲述着未来的议会构想,黄兴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他们快走到检票处的时候,斜刺里突然窜出一条黑影,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到大家反映过来。就只听“砰”地一声枪响,走在队伍前面的宋教仁表情痛苦的栽倒在地,他扶着身边的铁栅栏,忍着痛叫道:“我中枪了”
黄兴等人大惊失色,忙扑到他身上,用身体替他做掩护,随从们拔枪四顾,却只见等候上车的旅客炸了窝,大家惊呼狂叫着四处奔逃,根本找不出凶手在哪里。
“砰砰”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但是都没打中宋教仁,宋教仁晃了几晃,踉跄着退靠在铁栅栏上,捂住肚子低声说:“我中枪了有刺客”
离他最近的黄兴大吃一惊。此时,惊慌的旅客已经大乱,惊叫声四起。紧接着,一个黑影在逃跑的人群中迅速逃窜,黄兴等人七手八脚忙于救护宋教仁,无暇他顾。平时在车站巡逻的巡警此时偏偏踪影全无,黑衣刺客未遇任何拦阻,如入无人之境,虽途中连跌两次,但随跌随起,最终逃之夭夭。
送到医院后,外科医生随即对宋教仁进行手术,在费劲周折后才将其体内的子弹取出,但此时已经太晚。手术后的宋教仁脸如白纸,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便呻吟着对陪护的于右任口授遗嘱,说有三事还需同志相助,一是将他在南京、北京及东京寄存的书籍全部捐入南京图书馆;二是他家中一向贫寒,老母尚在,希望在他死后请黄兴及各位故人代为照料;三是诸位同志要继续奋斗救国,勿以他为念而放弃责任。
言毕,宋教仁痛苦至极,他一会双手抱肩,一会合成十字,似乎有说不尽的苦况,旁边一班友人,也都为之恻然落泪。在经过第二次缝肠手术后,宋教仁的伤情更加恶化,他还呻吟着说:“我为了调合南北,费尽若心,可是造谣者和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真死不瞑目。”
三月二十日凌晨四点,在黄兴、于右任等人的围侍下,宋教仁终于在辗转苦痛中气绝而亡,年仅三十二岁。临终前,宋教仁双目直视不瞑,双拳紧握不张,眼框中尚有泪珠,足见他对这个美好的世界是何等的眷恋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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