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一路的沉默无语,却苦了傅晓冲这个带班值日官。6涛的谈话,虽然解开了他心头的疙瘩,可这不知不觉都走了快一个星期了,营长为什么还是一路都不愿多说话呢?
所以,这天一开拔,他就找了个理由远远地跑到最前面的先锋连。
昨天曹飞彪就去了先锋连,说是便于直接指挥和联系处于整个支队前沿的侦察小分队。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耳朵和眼睛,的确倒也马虎不得。至于作为中枢的支队指挥部,则远远地拉在了后面,几乎与后卫连尾相衔。反正还有牛刚在那里坐镇,又有警卫连不离左右,他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曹飞彪看见傅晓冲一个反应,果然正是他预料的那样,一张嘴就笑了起来:“怎么晓冲,你小子也学会躲闪战术,跑到这儿来享清闲了?”
傅晓冲哪有心情开玩笑,叹口气与他并排走在一起。
曹飞彪只好干笑一声,转而望着前方道:“昨天行军4o公里,遥儿说快了,今天咱们是不是就控制在25公里之内就行了?”
傅晓冲低头想了想:“平均2o公里,三个月之内就到可到达南方,我看行。”
曹飞彪也掐着指头算了算,点点头:“那时也不过早春三月,时机正好。”
傅晓冲却马上又摇头道:“其实咱们还是应该快一些,赶在春节前到南方最好,那样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充裕。”
“算了,这样也挺好。”曹飞彪拍拍傅晓冲,“谁知道那个大小姐,能演这一出呐。”
“抛开理智而言,其实我还是蛮理解这位大小姐的。”
“哦是吗,你小子是不是眼热了,也开始春心萌动了?”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同时耳朵猛地跳了一下。两人一愣,几乎同时举起手,整个连队便戛然而止,随即下意识地展开了战斗队形。
两分钟后,这种沉闷的声音,再次鼓荡在两人耳膜之上,两人这才慌了。
“不好,这动静是从后方传来的。真是奇怪的声音。”
“鼓声,敲锣声?嗯,沉闷的声音好像是牛角出的?”
两人同时拔出手枪,同时撒开两腿向后狂奔起来。
这边现动静之后,孟遥那边最近的三个连队早已被滚下的巨石,拦腰堵在了一处狭长的山谷间。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三个连队迅构成了防御态势。
“营长,问题比较严重,我们好像被人包了饺子。”
牛刚在三个连队之间布好阵地之后,很快回到了孟遥身边,脸色白地望着被巨石堵住的谷底,迅在地图上指了一下:“我们现在在这里,炉子沟。前面的连队,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慌什么,”孟遥不满地瞥一眼牛刚,隐蔽在一块巨石后迅向四周的山顶看去。呐喊声、喇叭声倒不小,可人呢,影影绰绰的,都躲着不出来。
这说明什么?
孟遥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这时,后卫连以及第九连几位连长、指导员借着巨石、大树掩护,6续向孟遥靠了过来。
“营长,我们所处位置非常不利,是不是组织一些短促突击,先夺取一些关键性的高地再说?”
“不要轻举妄动,再等等对方有何反应。”
孟遥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块石子在巨石面上画起来:
“你们看,被封堵位置,上下树木均被人为砍伐,所以巨石可以畅通无阻滚落。而这里,我们虽然所处地势极为凶险,一着不慎,很有可能遭遇巨石灭顶之灾。但同样的,这里上下巨树参天,沟壑密布。对方除非强攻,才能辅之以巨石助阵。所以我判断,对方绝不是什么正规军队,也无意于消灭我们,极有可能又是一股或多股土匪,在此拦路抢劫,因此才会采取这种围困的办法。”
“又是土匪?”
“如果是土匪,那他们得多少人才敢懂这个心思呀。”
“是的,如果没有数倍于我们,他们是绝对不敢懂这个歪心思的。”孟遥点点头,很想笑一下,但却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买糕的,玩鹰的要叫鹰叼了,这以后也就不要再在这世上混下去了。
“就怕他们跟我们干耗下去呀,营长,敌高我低,我们耗不起啊。”九连长不甘心地仰望着山顶,更有些不放心地晃了晃手中的破枪,“这家伙也不行呀。”
“那也得耗下去,我警告你们,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孟遥说着,故意吊起眼睛望着他的这些部下们:“这还要打鬼子呐,一个小阴沟就弄得你们神经兮兮的,咱15军老空降突击营的威风都哪去了?”
听到孟遥这句话,所有人不觉表情一松,随即都在嘴里施施然嚷道:“营长,真打起来你再看吧。主要是这被人俯视的滋味,弄得人心里毛躁躁的。有本事他们冲锋一下瞧瞧。”
“这就好,你们赶紧回去,掌握好自己的队伍。尤其要告诉战士们,除非出现集团冲锋,否则不要开一枪,一切听我的命令。”
几个连长一走,孟遥背过身悄悄抹了一把额头。
真是一手的汗呀,背心也透凉透凉。可这汗能让他们瞧见吗?买糕的,这次如果能囫囵个出去,老子先要把那个狗屁侦察分队长抓起来,关他个几天几夜再说。
正文 第88章、初识农会
此刻,作为分队长的岳军,刚刚被几个农民打扮的人,从深达三米的陷阱中提溜出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被人前后挟持着,来到了一个络腮胡子面前。
由于事突然,他一脚踩空,掉下去就被摔晕过去。
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打量一下周围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看完,岳军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这次,算是栽到姥姥家了。一帮子农民,手持红缨枪,尽管这红缨枪让他颇有好感,各个腰里都还插着一支旱烟袋。就是这样的一帮人,居然把自己当野猪一样地给逮了回来。
“不服气是吧,那好,把他们都带上来。”
岳军睁开眼,不觉更是苦笑到了极致。十二个兄弟,一个不少,全被捆得结结实实地推了过来。
“先认识一下吧,我叫王忠秀,是中原农会的负责人。”
一个略显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边说边指了一下端坐不动的络腮胡子,“这位是中原红枪会当家的樊仲惟,另外几位是各地分会当家的。”
“农会?红枪会?”
岳军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地暗淡了下去。
这红枪会听营长讲过,他们当家的不是那个国民党龙啸天吗?他去了广州,不是又交给了那个黑皮吗,怎么突然又出来一个樊仲惟?还有这农会,怎么会跟红枪会搅到一块?
“我们介绍完了,现在就请你们说说,你们哪位是头头儿?”
岳军看了看伙伴们,朗声说道:“我。”
王忠秀看了看他,点点头,然后冲樊仲惟一笑:“当家的,既然人家大小也是个头头,你看――”
“松绑,看座。”樊仲惟果然也不含糊,眼睛眨了一眨,马上就喊了出来。
岳军揉了揉两个手腕,扫一眼队员们,随即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你们为什么突然灭了?木寨,还带走了附近两个村子的百姓?”樊仲惟盯着刚刚坐下的岳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岳军抬起眼睛,毫不畏惧地说道:“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勾结日本人的土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条路上的?”
“这个嘛,”岳军笑了笑,认真地说道:“很抱歉,我无可奉告。”
“看你们这架势,很像要东征西讨似的,这么多人,准备干什么去?”
“无可奉告。”
“最后问你一次,你们的大头领在哪儿,前面还是就在被我们包围的这一小股队伍里面?他叫什么,多大年龄?”
岳军再次笑了一下,耸耸肩膀:“别问这些,问了也白问。”
樊仲惟闭上嘴,冷冷地盯着岳军,一只手随即挥了挥。
两个彪形大汉咧咧嘴巴,从后面的座位上一闪而出。两人一边走,一边解开身上的黑大褂,露出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走到一半,两人被寒冷的山风一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两人吸溜一下鼻子,互相对视一眼,突然一左一右挥拳砸在了岳军的脸颊。
“噗――”
岳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还未反应过来,两边肋骨传来的巨大疼痛使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一头晕了过去。
“住――手”
战士们一起鼓噪起来。
话音未落,两个大汉突然一手揪住一个战士,将他们挤在一棵大树上,拳头如雨点般毫无章法地乱打起来。不到一会工夫,两个战士便无声无息地垂下了脑袋。
“够了,够了――”
王忠秀冲起身,几步奔到两条大汉之间,试图阻挡两人。可惜他的力气太小了,被大汉轻轻一推,便被挤了出去。
这时,岳军苏醒过来。他一看见两个不成人形的战士,不觉两眼通红,噗地一口便将满嘴的血水吐向了两个大汉:“两个没卵子的黑猪,来爷爷我这儿,冲当兵的有什么本事。爷爷我是当官的,哈哈,虽然有时我也很恨当官的,但你这两个黑猪肯定不懂是啥意思。来,让爷爷告诉你们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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