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这些骑兵们已经射出了第一bō箭雨,在借助了马力的情况下,他们在六十步开外就斜朝着天上射了出去,沉重的箭镞在天上划出了一道道弧线飞向了明军的车阵!。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退却
“嘟嘟嘟嘟嘟”
密集的箭雨飞向了明军的车阵,落在荆棘战车和盾牌上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刀盾手们的盾牌虽然组成了一个大网,把大多数军士都护在了里面,但依然有几支箭镞穿过了盾牌间的缝隙射中了躲在后面的士卒。中箭的士卒立即就被同伴拖下去施救。
与此同时,被荆棘战车和盾牌严密保护起来的鸟铳手们也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射出了复仇的怒火,随着炒豆子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颗颗铅弹在火药燃烧时发出的动能的推动下向着前方飞速射去。
许多正在策马飞奔弯弓搭箭的清兵只感到身上一阵剧痛袭来,原本坚强有力的双臂立刻就垂了下来,随即整个人就摔落下马。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匹的目标确实比人大,许多战马在奔跑的过程中被铅弹射中后由于剧痛而扬起前蹄把它们的主人给摔落下马。
客观的说,清兵所使用的这种战法在三百年前确实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战术,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种战法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使用这种战术时己方的弓箭射程要比对方远,己方的弓箭也要比对方优良。三百年前的méng古人拥有当时世界上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组合式弓(这种武器通常由后背上的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组成。这种弓的拉力在50公斤和75公斤之间,而很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这也是当年méng古兵仗之纵横天下的法宝。但是清兵则不同,清兵所用的弓箭强调的是精度和威力,在射程上反倒不及当年méng古人的弓箭远,加之现在火器的发展已经开始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和威力,因此阿穆尔这次所祭出的这个所谓的围营齐射的方法注定要在拥有了大量火器的车阵前碰得头破血流。
“砰砰砰砰”
随着鸟铳声连续不断的响起,绕着车阵狂奔的骑兵们一个接一个掉下马来,那些落马的骑兵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不是被打si就是被后面飞奔来的马蹄踩成了肉酱。
在后面的观战的阿穆尔看到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勇士被明军一个个像打天上的大雁似的击落下马,虽然他表面上依然带着yīn沉的神sè,但抓着马鞭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一名牛录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跪倒在阿穆尔面前悲声泣道:“大人,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这些明军的火器太强了,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让咱们的勇士白白送si啊!”
阿穆尔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过了一会才终于说道:“罢了,命令他们都撤回来吧!”
“呜呜呜”
很快一阵阵悲凉的号角声在清兵的阵中响起,在听到了号角声后,还在对车阵锲而不舍的射箭的轻骑们如同大赦般迅速退回了本阵来到了阿穆尔的面前排好了队「狗狗最可爱」。
看着面前只剩下不到四百人的骑兵和这些原本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大清勇士眼中流lù出的神sè中带着一丝害怕和惶恐,阿穆尔的眼角又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就在刚才半柱香的功夫里就又损失了两百多名骑兵,这可都是镶蓝旗的精锐啊。满人从十岁就开始习武考核,至少要十年的功夫才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骑兵,可现在一颗小小的铅弹就轻易的夺走了他们的xìng命,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支懦弱的明朝军队吗?
阿穆尔原本tǐng直的后背也弯曲了下来,自己这一次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折损了五百多马甲步甲以及披甲人,整个甲喇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可谓元气大伤,自己回德州府后恐怕阿巴泰大人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吧。
看着远处依然矗立不动的明军车阵和车阵中竖立着的那杆“庞”字大旗,戎马征战了二十多年的阿穆尔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这个甲喇章京恐怕就成了镶蓝旗亦或是整个八旗的笑柄。
“这个姓庞的明军日后必是我大清的劲敌!”
“撤兵吧!”
阿穆尔的手掌被自己的指甲刺出了一道血迹尚不知觉,他sisi的盯着那杆大旗,仿佛要把那个庞字牢牢的记在心里。良久后才带着不情愿的发出了撤兵的命令。
“大人,那咱们勇士的尸体怎么办,咱们就任由他们被明军砍下头颅来领赏吗?”一名牛录看着前方密布的己方同伴的尸体,心有不甘的说道:“咱们要撤兵总得把那些勇士的尸体带回去给他们的家人吧。”!。
第一百二十章 德州府
当阿穆尔领着一千余名清兵退回青州的同时,庞刚也指挥着麾下四千余兵马跟着他的尾巴来到了德州府城下。
“大人,德州府到了!”随军的参谋孟卿指着前面高大的城墙,语气中略带喜sè的对庞刚说道:“前面就是德州府,希望它还没有它还没被鞑子攻下来吧!”
孟卿刚来到灵山卫的望海堡时庞刚只让他做了个掌管杂物的攒典,但后来庞刚见到他在军事上却是颇有几分见地,因此此次出征前曾特意问他是否愿意在军中发展,没想到却被他很高兴的接受了,由于他是读书人出身,还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在灵山卫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庞刚这才提拔了他作为随军的参谋,让他一路上出谋划策。
在到达德州之前,庞刚和诸位将官最为担心的就是德州府已经被清军攻下来,那样庞刚可就陷入被动了。毕竟四千大军已经走了半个多月,粮食已消耗近半,若无补给这四千大军的处境可想而知。
庞刚微微一笑:“德州府毕竟是个大城,虽然比不上济南府那么城高墙厚,但也不是数千鞑子能轻易攻下来的,只要守城的人将领不是笨蛋,坚持上个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谁知道呢,这世上的事就本来就很难说得准,至于德州的守城官嘛。。。哼!”
庞刚听得出孟卿语气里对德州府的官员似乎很不感冒的样子,虽然心中有些惊愕,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微微一笑就不说话了,他一夹胯下战马,加快了速度向隐约可见的德州府奔去。
崇祯三月二日下午申时德州府城头此时的德州府城头浓烟滚滚,城墙上一篇狼藉,许多兵丁正在城头上忙碌的搬运着东西,一些民壮则是把战死或受伤的兵丁抬下奔医治,今天鞑子的攻击终于又被打退了,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该修补城墙的修补城墙,该救人的救人。
德州知府纪如兴正站在城头的垛口出眺望着离城头一里左右的清军大营,心里焦虑的表情直接就显现在胖乎乎的圆脸上,原本应该是红光满面的胖脸此刻汗珠却是不停的落下。而他身边的德州府兵马守备易江脸上的表情却正好和纪如兴纪相反,他总是一副好像被人欠钱不还似的板着一张黑脸,望着城下刚刚退下去的鞑子兵他的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只是在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bō动。
纪如兴掏出一张雪白的丝巾擦了擦来脸上不停涌出的汗珠,焦急的问道:“易守备,这些鞑子攻城都已经三天了,咱们的人手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本府估计要是明天鞑子再进攻的话德州府可要陷落了,咱们还是再向济南府请求增派援军吧?”
易江面无表情的说道:“纪大人,您既然知〖道〗德州撑不过明天,那现在再派人去济南府求援还来得及吗?”
“你
纪如兴被易江这一句大实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禁恼羞成怒的说道:“那也总比坐等着死好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德州数十万百姓着想吧!”
看到纪如兴被自己噎得下不来台,易江原本板着的脸微微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卑职观那些鞑子非是攻不下德州府,他们是在那咱们的德州府来当yòu饵啊。”
“yòu饵?”纪如兴惊讶的问道:“易守备此话同意?”
易江耐心的解释道:“纪大人您就没有发现吗?这三日来每当鞑子将要攻破咱们的城墙时,他们总是要缓和一下攻击的速度,让咱们有时间把漏洞给堵上,而且他们这些天的攻击都是以那些méng古人为主,鞑子的主力兵种几乎没有出动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鞑子对付咱们根本就没有使力呢?”
“啊,鞑子还没有使力?”纪如兴有些傻眼了“本字怎么感觉这些天就像是度日如年呢?难道这么凶猛的攻击只是鞑子的佯攻?”
易江继续板着脸道:“虽然下官不愿意承认,但恐怕这就是事实。
“这可如何是好啊!”纪如兴呆立在一旁喃喃自语道:“难道鞑子还在等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