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站定。身后的一名亲兵递给了他一个铁皮做的喇叭,这种喇叭自从被我们的庞刚同志“发明”出来后,由于制作简便,还能将人的声音扩大,很亏就在军队范围内迅速传播了起来。
李岩接过话筒。犀利的双目在台下的众人环视了一遍,深吸了口气后才大声说道:“诸位弟兄们!”
“哗啦!”
刚说到这里,只看到校场上的军士身形一正,将左脚收了起来,由于太过整齐划一。以至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样的情形却是看得观礼台上的众人一阵眼晕,这个新朝廷的规矩也太多了,连说句话都有讲究。校场上的诸多辽东士卒们看得都有些头晕起来,有些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校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李岩点点头道:“兄弟们,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本官的名字,但是这不打紧,从今往后你们就会熟悉了,自今日起,本官就会住在锦州,与兄弟们一同打鞑子!”
校场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观礼台上的李岩,李岩继续道:“本官姓李,单名一个岩字,得皇上错爱,添为大华的兵部尚书兼辽东督师。本官知道,你们原本都是大明的兵丁,但是现在大明已经不在了,祖大人和诸位将军已经前些日子已经到了京城,觐见了吾皇陛下,蒙吾皇不弃,承认了兄弟们的军籍,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成了我大华的将士了。”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当上官当着他们的面宣布出来时,校场上还是有不少将士默默的留下了眼泪。大明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是它立朝近三百年,留下的痕迹可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有的士卒看着身上那熟悉的鸳鸯战袄当场就滔滔大哭起来。
“混账,太不像话了!”
看到校场上不少低级军官和士卒当场大哭,台上的祖家兄弟和一些将领大感面上无光,这也太丢他们的脸了,尤其是脾气暴躁的祖大粥,提起了一根皮鞭就要下台,看来是打算教训那些士卒了。
祖大粥刚要走下观礼台,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身为第三军团长的李源。只见李源牢牢的握着祖大乐的手皱眉问道:“祖将军,你要干什么?”
祖大粥怒道:“我要教训这些兔崽子,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
“规矩?”
李源冷笑了,“什么规矩,祖将军能否告知本将?”
“所谓规矩就是……祖大粥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一声冷和打断了,“二弟,够了,你给我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着你放肆吗?”
祖大粥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他大哥祖大寿的声音,这时的他才猛的打了个激灵,这才想到,台上官职最大,身份也最为尊贵的李岩都没有吭声,他大哥祖大寿也没吭声,轮得着他出声吗?军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岂容他下去肆意抽打士卒。
回过神来的祖大粥倒也机灵,赶紧大步走到李岩跟前单膝跪倒在地上请罪道:“李督师,是末将鲁莽了,未得您应允就要擅自责罚士卒,末将错了,请督师责罚!”
祖大粥倒也光棍,一下子就将罪责扛了下来,并未出言狡辩或求情,一时间李岩倒也不好责罚他。毕竟人家都已经过来认错了,更何况他也还未做呢,你还能怎么样?
因此李岩只是沉着脸点头道:“此事下不为例,祖将军请起来。”
“是,谢过督师!”
李岩说完,祖大粥这才感到原本聚集在他身上的几道冷厉的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他情不自禁的暗自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那几道目光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正是李岩带来的几名军法官的目光,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见机认错得快,恐怕一顿板子是跑不了了。
处理完祖大粥后,李岩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校场上,大声说道:“好了,兄弟们,本官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对前明有许多情感在内,但是前明毕竟已经过去,大家还是要往前看。本官奉皇上之命督师辽东,但并非空手而来,本官还带来了朝廷补发给尔等的军饷和粮食,以及要给你们换装的铠甲服饰,今天,本官就要当着众将官的面,为你们补发前明拖欠尔等的饷银!”
“哗……若说原来辽东的将士们只是窃窃私语,当李岩说出了要补发拖欠的饷银时,台下就如同烧开的水壶般沸腾了起来。
“什么,大华要为咱们补发前朝拖欠的饷银?”
几乎所有的士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朝竟然会为前朝拖欠的银子买单,这可就太出乎他们的意外了,难道大华的银子多得要生锈了吗?
仿佛为了加大自己说话的力度,李岩走到放置在台前的一大排木箱前,伸手就从一旁的亲兵腰间抽出了腰刀,用力就劈在了一口箱子的上。
“啪”的一声,箱盖子字被他劈烂了,李岩接着一脚提在箱子上,箱盖子立刻飞到了一旁,一阵白光闪过,一箱垒得整整的银锭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将众人的眼睛给晃花了。
“咕嘟……台上一阵咽唾液的声音响起,看着银光闪闪的银锭,辽东众将的眼中闪过了一阵贪婪的目光,就连祖大寿的手也仅仅的紧握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松开.......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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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校场阅兵(下)
台下的士卒们看着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的箱子,眼睛都直了。
武吉使劲吞了口口水,“我草,这是.......这是补发给咱们的军饷?”
胡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的对身边的黑子道:“黑子使劲掐我一下,看看咱们是不是在做梦。”
黑子闻言后使劲掐了他一下,一股疼痛从腰间传来,胡子脑子一醒,这才精神一震清醒过来。
这时,李岩的声音也通过铁皮话筒的传了过来。
“本来前朝所欠诸位的饷银与本朝是无关的,但陛下仁慈,不忍看到众将士艰难度日,因此特命本官前来补发前朝所欠半年饷银,现在以营为单位,喊道名字的就上来领取自己的饷银,尔等可听明白?”
台下一片寂静,竟然没人回答,李岩看到眉毛微微一翘,再次大声问道:“尔等可听明白!”
这下有动静了,一阵阵凌乱的声音从校场上传了上来:“听明白了!”
紧跟着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从校场上传了过来:“大华万岁,皇上万岁!”
“万胜!”
无数士卒激动得不能自己,朝廷终于发饷银了,自己一家老少终于有奔头了。
就在士卒们激动不已的时候,观礼台上的辽东诸将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一箱箱的白银,目光中贪婪、惋惜、气愤、不服等等神色不断闪烁。
是的,这些辽东将领们不服了,以往朝廷调拨饷银过来,首先就要被以祖大寿为首的辽东诸将们刮一层,随后才是底下的中低级军官再刮一层,最后十两银子能发到士卒们手里的不足四两。
而他们这么做也是朝廷默许的,虽然这是一种陋习,但朝廷的风气早已堕落,即便是对此看不惯的大臣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因为你若是要查究的话得罪的利益集团可是太大了。大到足以将把他们烧成灰烬。
但是现在李岩却是要将这些陋习全都清除,自然会引起辽东诸将的反弹,这也是昨天的晚宴上差点和李岩翻脸的原因,若非李岩带着重兵而来,恐怕他们早就翻脸了。
站在祖大寿身边的祖大粥一边用贪婪的目光望着台上的银两,一边痛心的对祖大寿耳语道:“大哥,这么多的银子足足有二十多万两啊,若是让咱们来分发。咱们至少可以捞六七万两,就这么发下去太可惜了。”
“住口!”祖大寿瞪了祖大粥一眼,冷冷的说道:“二弟,你要记住,这些银子是朝廷的,不是咱们的。今时不同往日,咱们现在既然吃大华的俸禄,就要守大华的规矩,否则出了事情谁也救不了你。”
“是!”
听了祖大寿的警告。祖大粥只得悻悻的应了声退了下去。
随着开始发饷银,一箱箱的银子被抬下了观礼台,它们被分成了十多堆。每一堆都有好几名司务官负责分发,在司务官的周围还站立着几名军法官,他们是负责监督的,若有克扣、侵吞军饷的事情发生,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制止。
“张大福.......”
“王三路.......”
“傅老五........”
每当念到一个名字,就会有一名士卒上前领银子,许多士卒在领到银两后,都激动的哭了,这些饷银来得太及时了。称之为救命银也不为过。而且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些银子成色十足,看起来雪白发亮,绝不是以往那种参杂了铅块,颜色发黑的劣质银两。
“头。发了.......发了,十五两,我足足领到了十五两银子,这下咱们有银子了!”
领了银子的胡子回到队列里,兴奋得手舞足蹈。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晃得人眼睛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