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将骨 (我是蓬蒿人)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我是蓬蒿人
- 入库:04.13
秦城让李敢带着骠骑军去驻扎,自己带着柳木王二和几个亲兵,就近在城墙周围查看防御工事修建的如何。
到现在为止,秦城对城池攻守战的了解仍然不够深入,至少跟对骑兵作战的了解没法作比,所以秦城就拉着柳木,让她好生看看。柳木自幼熟读兵,又有李广作授业恩师,其对城池攻防战的造诣自然不是秦城这个半吊子可比。
“内为之城,外为之郭,郭外有壕,或称之为池,守城主要守外城,即是守郭,要固守一座城池,必须做到城池修,守器足。”柳木一边跟着秦城查看周围的军士民夫作业,一边给秦城作解说,“所谓城池修,即要疏通壕沟,祛除沟底污泥,有时候甚至要扩展壕沟,或者在壕沟底部打入尖桩。城池修缮除却常规修理外,还要多造木女墙,以便城垛在战斗中损坏时能够及时堵住缺口。至于备足守器,无非是城墙上的防御器械,以及弓箭,有时候也要对城门做些处理......”
秦城边看边听,很是认真,这些东西有的他知道,甚至还有过研究,但是配合眼下实际,便看便听,又是另一番体悟。
“前面的,让开!”秦城正和众人上城墙,后面传来一个粗重的嗓音。
一个上身**的大汉,扛着两截大檑木,正从城下走上来。那汉子身上的檑木是最大的一种,作战时要三四人才能搬起一根扔出城墙,而这个汉子,竟然一个肩膀扛着一根,近千斤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也只是低着头而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速度很快。
大汉嗓门粗,语气也谈不上客气,王二听了顿时就有些来气,正准备出声呵斥一番,秦城示意王二不必,自己主动退到了一边。
那大汉从众人中间穿过,目不斜视,上了城墙,三步并作两步,将檑木放好,这才随意抹了一把汗水,深呼一口气,看起来并不如何疲倦。
“城下还有多少?”大汉放下檑木之后,问身边的同伴道。
“回禀将军,还有百十来根。”身边的一个军士道。
秦城本来只是多看了这汉子一眼,并没有过多关心,听到那军士叫将军,这才多看了那汉子一眼。
汉子生得比秦城稍高,皮肤黝黑,肌肉一块一块的发达到恐怖的程度,但却不显的笨拙,只会让人觉得健壮。
汉子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还有百十根,这天色不早了,不能再拖太久......”正想着,大汉撇过头看到秦城等人,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秦城的这些亲兵俱是身材高大之辈,一看便孔武有力,想来这汉子是想抓壮丁了。
“兄弟现在闲着呢?来,过来帮把手,帮老兄抬几根檑木!这天色不早了,就剩下百来根,今日搬完了好了事!”这汉子没认出秦城,只看出秦城是旁边这些人的领头,这便对他招呼道。
秦城的将袍并不如何特别,至少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军衔,所以没见过他的人认不出实属正常。
“你知道我家将军是谁吗?”王二有些发怒。
“是谁不都要守城?”汉子眼睛瞪了瞪,“到了战场上,将军和士卒有区别?”
“你......”
“好了!”秦城示意王二不必多说,对那汉子笑了笑,道:“走,我等跟你去搬檑木。”
“这才是汉子!”汉子赞了一声,也不多说,迈开步子就走下城去。
秦城和柳木相视一眼,一起走下城去。
于是,在这片并不如何特别的城墙上,如今的大汉军神,和多年后的汉军战神,一起做起了搬运檑木的活计。
第四百五十一章 掌军安内攘外(一)【第一更】
最后一根檑木搬上城头的时候,众人已都是满头大汗,那汉子轻松一口气,对秦城等人行礼道:“有劳诸位了!”
“先前你不是说为守城尽力乃是众将士的责任么,现在如何又客气起来了?”秦城笑着回礼,打趣道。
“话虽如此,但这种体力活本不是诸位份内之事,诸位能够义不容辞,当得有劳二字。”汉子脸上汗珠密布,竟显得有些油光满面,他说话时声音洪亮而不显粗莽,说罢像是想到什么,环顾了城内外一眼,轻叹一声,道:“这大名城虽然也是大城,但到底这些年间战乱较少,城内军械贮备不足,跟阳翌城不能相比,秦大将军让我等在此守城,若是现在不趁着叛军还未到抓紧时间囤积军械、加固城防,来日大战爆发,恐会力有不逮。”
秦城笑了笑,正欲说话,柳木抢先问这汉子道:“这位将军,不知你觉得秦大将军命大军据守大名城,此举如何?”
“既是大智之举,也是无奈之举。”汉子随口接话道,言谈间并没有什么顾忌。
“何解?”柳木是看出秦城对这汉子有些兴趣,便打定主意索性考量一番,这便又问道。
“叛军从淮南国发动叛乱,挥军西进,到阳翌城时都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在秦大将军率军大破虎狼之前,更是未尝一败。这个时候,因为刚刚举事,又是一路连胜,叛军自然士气如虹,反观我南军,初战失利,士气有些不可用。当此之时,明智之举自然应当是暂避叛军锋芒,据城而守,消磨叛军的士气。”汉子说着,见秦城和柳木都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神情,便一直说了下去,“消磨叛军士气,消耗叛军的军械辎重,同时调整我军的士气,等到叛军进攻受挫,战时长久,而叛军辎重补给不足,士气下降之时,我大军再反击,可以一举得胜。”
“真知灼见。”柳木表示认同,继续问道:“这是大智之举,那无奈之举呢?”
“阳翌城破,丘城城小,大军丧失先机,只得退守大名城,以逸待劳,跟叛军拼消耗,拖延时间,本就是无奈之举。”汉子摇摇头,有些惋惜,“说来那公孙敖真是白痴一个,放着坚如磐石的阳翌城不好好守,偏偏妄想夜袭一举击溃十几万叛军,舍本逐末,最终落了个丢城的下场,真是贻笑大方,说来可气至极!如今丢了阳翌城,害我大军后退数百里,处处处于被动,实在是罪不容诛!秦大将军只是削掉他的职位,真是便宜他了!”
秦城闻言哈哈大笑,在汉子迷惑的眼神中赞叹道:“将军果真是真性情,见识非凡,更是心直口快!”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有甚不能说的?”汉子摊摊手,道。
“对了,你现在居何职?”秦城突然问道。
“南军前部重卒校尉,赵破奴!”汉子自报家门,然后咧嘴一笑,对刹那间微微呆愣的秦城道:“不知仁兄是哪个部的,倒是有些面生。”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在秦城记忆里的那段历史中,赵破奴攻破楼兰,也是历史中千年传颂的佳话。只是没想到,现在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力惊人的年轻汉子,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赵破奴。
秦城心情大好,不禁拍了拍赵破奴的肩膀,也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用一种栽培后生的赞赏语气道:“赵破奴,不错!好好干,日后就跟着本将混,有前途!”
“......”赵破奴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有些不悦的看着秦城,道:“兄台,你谁啊?”
“秦城,现在是大汉大司马左大将军。”
“秦大将军?!”赵破奴吃惊得打量了秦城一眼,有些难以置信,见柳木等人都是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连忙行礼:“拜见秦大将军!”说着想起秦城方才的话,于是不甚激动道:“末将愿跟随秦大将军,鞍前马后!”
“孺子可教。”秦城嘿嘿一笑,与柳木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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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城有官衙,不过这与秦城关系不大,南军驻扎在大名城,虽然要征用不少地方,但秦城还没有征用官衙作行营的习惯。从城头下来,回到大帐,秦城让人叫来南军的主要将领,当然也包括公孙敖,向他们了解两王联军的一些情况。这些将领在阳翌城与两王联军怎么都对战了半月,自然有些心得。
不曾想这个会议一开便一直到黎民,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秦城才让众将退下。
期间公孙敖倒也算配合,说了一些有用的话,虽然脸色并不如何,但承认自己在阳翌城的失策还是没有犹豫的。
这让秦城颇觉惊讶,以他之前对公孙敖的了解,知晓公孙敖为人傲慢,恃才放旷。现在自己剥了对方的官职,不说公孙敖凡事会与自己争锋相对,但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连解说阳翌城之战时也那般言辞中肯。
如此,秦城不自觉就想起了那日在丘城外看到的那个中年儒士,那个公孙敖在情急之下,仍然会回头相望的谋士。
秦城这回领南军对付两王联军,只是对外,对内还不得不与公孙敖周旋,将其打压--这是一件没有选择的事情,因为秦城知道公孙敖绝不会因为什么大局而放下跟自己的恩怨,那么自己如果不处处防备不掌控主动,便只能陷于困境,自身不保。如此,抗击两王联军的大局也就无从说起。
说起来在与公孙敖的恩怨中,吃亏的是秦城,要做出什么行动也应该是秦城先如何如何。但世事和世事中的人往往非是如此,伤害人的一方往往比受伤的人还要有怨气,还要有继续伤害人的积极性,因为他们在伤害人之后会良心不安,总是时刻想着那被伤害的人会如何报复自己,于是便总是率先发难,美其言为自保。至于化干戈为玉帛,这从来都不是伤害人的那一方会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