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将骨 (我是蓬蒿人)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我是蓬蒿人
- 入库:04.13
秦城环视了一圈老鹰口,缓缓道:“将军岂不闻‘悬羊击鼓,饿马嘶草’?”
李广一愣,旋即面露喜色,不及说话,倒是李敢抢先惊呼道:“你是说昔齐桓公从莒国回临淄继位前,曾被同样准备回国继位的公子纠困于岑山之上,后来公子小白采纳了鲍叔牙的‘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得以顺利脱身?”
“少将军英明。”秦城抱拳道。
“妙计,真乃妙计!哈哈……”李敢又是一击节,兴奋的手舞足蹈,刚才心中对秦城不知身份尊、卑妄议军机的不满也随之消散,“父亲,孩儿以为此计甚好,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实在妙计。”李广叹道,抚了抚胡须,然后召来传令兵,安排道:“传令全军,集结待命!”
“诺!”
“秦郎果然好见识,想不到你一个普通戍卒,竟能想到这层,不简单啊!”李广毫不吝啬对秦城的夸奖。
“属下侥幸而已,将军若不是心念全军,思虑过重,只怕早已想到这些,哪里还用得着属下多嘴。”秦城谦虚道。
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从后世来的秦城对这个道理体会的无比深刻。现在该表现的表现了,剩下的就看李广怎么给自己论功了,至于自己,还是尽量谦虚要紧,锋芒太盛可不好。再说,现在自己还只是个什长而已。
“你不必过谦,今日你已数出奇言,无不尽显你见识非常,先前作战又甚是勇敢,更是亲手斩杀了匈奴左骨都侯,如此良才,生于我李广帐下,我心甚慰啊!”李广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我李广岂能不用你?!哈哈!”
言罢,李广欣然大笑。
“将军错爱,属下受恩不起。”秦城继续谦虚,谁让古人都好这一口呢,自己也是融入时代,没办法啊。
“受恩?你错了,秦郎!”李广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目光如电,直视秦城双眼,肃然道:“本将用你,非是我李广授恩与你,而是我大汉授恩与你!他日你若能独当一面,成为一名将军,定要竭尽所能,保境安民,杀灭匈奴,还我大汉一个太平安宁!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职责,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秦城正襟道。
“好!如此,何愁匈奴不灭、边郡不安?”李广道,一把拉过李敢,“此后你要与秦郎多多往来,取长补短,你可知道?”
“孩儿明白。”李敢答道,低下的头瞥了秦城一眼,神色很是不爽。
第二十二章 回城
汉军当然不会随军带着活羊,铜鼓也很有限,因此李广特地留下了一队骑兵在老鹰口,安排他们晚上将动静闹得大一点。也只有骑兵,撤退的时候才有可能不被匈奴人追上。安排完这些,李广这才带着一千多人的队伍口衔枚、马裹蹄悄悄赶回乾桑。
秦城因为白日里护卫黄旗有功,在战场上就被李广任命为了新的军侯,这命令自然是作数的,这会儿秦城便如愿以偿成了一个骑兵,扛着黄旗,跟在李广身后。
夜色如墨,月光似霜,沉默的行军队伍穿过寂静的山道,蛇一般快速向前移动着。
秦城身旁,是李广的亲兵队正,三十来岁的汉子,在白天的战斗中因为时刻护在李广身边,没少挨刀子。沾满鲜血的玄甲在夜光下闪着阴冷的青光,将他一张冷峻的脸映衬的有些骇人。相比较而言,旁边的白脸小厮就显得和气多了。虽然一身战袍也沾满了鲜血,脸色却很是平静。这两人秦城先前都是认识的,奈何在赶路途中,众人都沉默着,这让本来想找个人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的秦城也只得知难而退。
“看够了没有?”白脸小厮突然偏转头对秦城冷冷道。
“呃……你真是太帅了!在下失敬,大哥贵姓啊?”秦城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打量了半天,这下被人家这么冷不丁的一问,一时结巴,将穿越前随意的话说了出来。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脸小厮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斜了秦城一眼道。
“分明就是你先说的话。”秦城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白脸小厮一时语塞,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瞪着秦城,仿佛要将秦城生吞了似的,“伶牙俐齿,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能能说,秦郎端的是好本事!”
“女人不一定能说,男人不一定木讷,这完全是个人的问题。”秦城反唇相讥。
“你……”白脸小厮又是一阵语塞,憋了半天,气得一甩袖,冷哼一声,骂了一声“竖子!”,便不再理会秦城。
秦城颇为好笑的看了白脸小厮一眼,心道这厮不仅一张脸长得白皙,连举止中也带着一丝女人的气质,要不是曾今见过这厮的剑术非同一般,自己肯定不会搭理这种人。
在秦城和白脸小厮说话的期间,亲兵队正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一干人等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山道,拐过了一道弯,乾桑城便出现在眼前。
因为是战争时期,即便是子时已过,乾桑城城头依旧灯火通明,灯火下,城头上伫立的守卫清晰可见。
“伍长,山前有人来了!”新兵小城子指着刚从山道出现的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大声道。
“老子看见了,你嚷嚷个鸟?!”伍长恼怒道,估摸着是对这个老是喜欢大呼小叫的新兵很有怨气。
“是匈奴人吗?!”小城子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匈奴你妈个头!匈奴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伍长骂道,沉吟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应该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难道是李将军?他们不是今天黎明才走么。难道这么快就得胜而归了?”小城子猜测道,心中有些期待。
“给老子闭嘴!”伍长喝道,凭着他入伍多年的经验,已经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再仔细打量了一番驿道上出现的队伍后,伍长心中的不安更浓了些,不过作为一名伍长,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当下沉声道:“给老子记住,军中不可妄议军机大事,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这种大头兵能看得明白的!你只要记住,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杀尽敌人是军人的使命,哪怕最后只剩你一个人,也要勇敢的向敌人挥刀!哪怕是一时战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要重振旗鼓!因为,你的身后,是你的父老乡亲,是大汉帝国!”
“记住了,伍长!”小城子心中一热,坚定道。虽然心中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弄懂伍长的意思。
伍长点了点头,也不多言。作为一个老兵,他知道新兵的成长需要时间,也需要经历。
城头的守卫远远就看见了从驿道尽头快速行来的汉军,早早禀报了守城校尉。
李敢一马当先冲出队列,奔到乾桑城下,朝着城楼大声喊道:“将军回城,速开城门!”
守城校尉定眼看去,火光下李敢的脸虽然不甚清晰,但总算可以辨认,再一看后面的军队,为首中间的那一人大马金刀立着,不是李广又是谁?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守城校尉大声回应道:“少将军稍等,末将这就打开城门!”
“开城门!”
……
凌晨时分,老鹰口前。
匈奴左贤王并没有睡下,依旧战甲在身。这半夜来,他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主力骑兵已经派出去了,不出意外再过两个时辰便能绕到老鹰口背后,给汉军以突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左贤王心中渐渐升起一股烦躁,毫无由头。
治军打仗多年,左贤王深知有些时候对战场的感觉对一个大将而言多么重要。
这会儿,他踏步行往最靠近老鹰口的哨岗。不及走近,便看见两个匈奴兵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尔等不好好放哨,交头接耳作甚?”左贤王喝道。
“左贤王。”两个匈奴人看见了后面的左贤王,纷纷行礼。礼罢,两个匈奴兵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左贤王将这两个匈奴兵的的神色看在眼里,不悦道:“尔等有何话要说?”
“禀报左贤王,”一个匈奴兵仿佛下定了决心,恭敬道,“汉军自半个时辰前声响忽然弱了许多,属下觉得甚是奇怪。但又念及汉军可能是睡下了,便没有禀报。”
左贤王心中猛然一惊,定眼看了看老鹰口,依稀可见一些火光,静心一听,却只是细有一些马嘶声。
“千夫长!”左贤王突然一声大喝。
“左贤王有何吩咐?”靠近的一名千夫长快步奔了过来。
“集结你部,随我杀进老鹰口!”
“诺!”
不及多时,左贤王便领着一干骑兵奔向老鹰口。几百丈的距离,每前进一分,左贤王的心便沉一分,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老鹰口的山石上出现汉军的影子。
瞬间沸腾起来的驿道,依旧沉静的老鹰口,一动一静,两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破开这些战车!”左贤王指着老鹰口中间摆放的几辆汉军战车大声道。
“诺!”
一干骑兵毫无阻隔的冲进老鹰口,左右一看,左贤王的脸色已是极为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