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恪被她娇憨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古灵精怪的臭丫头!”他险些忘记,这小妹可姓苏啊!
“不臭,很香的,不信你闻闻。”小妹轻轻撸起半截袖子,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凑到他鼻尖上,又飞快收回去,得意洋洋道:“没有汗味的!”
“谁说的?”陈恪大摇其头道:“这季节,又潮又闷,一出门身上就发黏……”
“啊……”小妹赶紧自己去嗅,哪有一点汗味,顿时明白过来,娇嗔道:“三哥,你最坏了!”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差一刻卯时,抵达了中寺。
苏轼带着小妹去找王方。陈恪他们则去寺外的小溪边洗脚,再换一双新鞋袜。少年人火气旺,一路跑过来,脚丫子都够味道。
陈恪正和苏辙说笑着搓脚丫子,突然被边上的宋端平戳了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见那穿着白纱直裰、系销金腰带的程之才,也走到小溪边来。
“这小子真俊啊……”宋端平小声道:“要不是有喉结,真以为是又一个祝英台呢。”
“小声点,别让他听到。”陈恪虽然不是好人,但从来不拿别人的生理缺陷开玩笑……在他看来,生一张小白脸就是男人的缺陷。
程之才到了溪边,才看到这几个家伙,把脚丫子伸到水里洗刷,登时皱起眉头,本要转身走开,无奈几里山路爬上来,身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便忍着恶心,到远离几人的上游,解开衣襟,打湿了紫色的手帕擦拭起来。
“看来真不是女的……”幻想着化身梁山伯,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爱情的宋端平,顿感无限失望。
“性别不是问题,”陈恪嘿嘿笑道:“我很支持龙阳的!”
“去你的吧。”宋端平蹦起来道:“我可是纯汉子!”
“紫色手帕很少见……”一直很安静的四郎,突然蹦出一句。
“人家口味重,管得着么。”陈恪也穿好鞋:“别错过点卯,赶紧进去了。”
一进院子,众人便安静下里,趋步进入修竹掩映的课室。在檐下脱了鞋,穿着白袜进屋,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苏轼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刚坐到位子上,便听到外面一声清脆的磬响。
袁执事开始点名,待确定二十名学子一个不缺后,便命助教下发日记册、日记簿、日课薄、日程簿等名目的簿册。然后沉声道:“尔等课业以旬为一期。一、六,讲本经经义,破题承冒,赋破一韵;二、七,讲本经经义,小经义,赋省题诗;三、八,经、赋、并律诗一首;四、九,经、赋、并古诗一首;五、十,赋并《语》、《孟》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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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丑奴儿】做产检去来着
第一卷【清平乐】]做产检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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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丑奴儿】第五十七章送别
第一卷【清平乐】]第五十七章送别
(抱歉抱歉这么晚,马上写下一章……)
宋代的书院分三种,一者是以讲论经籍为主的学术型,一种是以应试举业为主的教学型,亦有教授医术、画艺、算术等学科的专门书院。.
中岩书院显然属于第二种。与松散自由的学术类书院,层次偏低的专门书院相比,这类书院所承受的压力要大得多——数年一度的科举,是检验其教学质量的唯一标准。如果学生中式的多,书院便名利双收,获得其他书院难以想象的资源;反之,则有被官府和家长抛弃的压力。
这类书院对学生的要求,自然也远超其它书院。严格的选拔只是第一步,学子进入书院,必须接受其严格的学规约束、完成繁重的课业。为了督促学生日日精进,书院在陈恪他们入学的第一天,便下发了日记、日程、日课、功课等簿册。
所谓‘日课簿’是书院布置的每日功课,要求学生依课程学习,按日填记;‘日程簿’,则要求学生按晨起、午前、午后、灯下四节,分配每日所习功课……前者是供师长审查时用;后者则为学生自我管理用。
还有命学生记读书心得与疑义的‘日记册’,要求每隔五日即呈师前,接受师长的监督与指导;以及记载学生平日成绩的‘积分册’等等……任何一家这样的书院,都要求学生严肃对待这些簿册,并严格审查监督,因为这是管理学生的生命线。
而且山长还可根据学生的个人情况,调整其功课进度,甚至是用功方向,做到因材施教,差异化教学。
陈恪他们虽然是走读,但每日必须卯时到校,开始半个时辰的晨读。这段时间内,夫子会命学生,挨个上台检查日课簿。
功课检查完毕,才会开始一天的课程。书院以五日为一个学周,每日上午由经、史、理、文四位老师,分别讲授经史子集、教作古今文、教诗赋、论策表等。
午休之后,则按照上午布置的题目,或是作文、或是赋诗、或是策论制表。下午由师长当堂点评课业,并命诸生质疑不足,最终给出‘一到五分’之间的分数,用红笔记入‘记分册’。
之后布置课外作业,放学。
除了日常用簿册监督学业进度外,书院每月还会由山长出题,或诗赋、或经义,或史论之类。在籍诸生,都要参加考试。魁名得百分,亚名九十分,次名八十分,殿名七十分,合格者六十分,稍有欠缺者五十分,欠缺甚大者四十分……一直到一无是处者零分。
书院再将日常成绩加入,得到学生的每月成绩,并以此评定学生优劣,给予优秀者奖惩。奖励的形式多样,有精神鼓励,也有物质刺激……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将优秀之作,发院中诸生传阅,并刊刻成书公开发表。这对爱好荣誉的青年学子来说,是一莫大的刺激。
如是重复半年,要命的时刻到了,书院会以学生六个月来的总成绩排定名次、划分等级。各等级学生所享受的经济待遇有很大不同——一共分五等,一等不仅束脩全免,还会得到每月四贯钱的官给廪膳;二等可免学费,但没有奖学金;三等可减免一半学费;四等则要交全额学费,五等更是要多交一半。
而且书院还会允许特别优秀的学生跳级,亦会将特别后进的学生除名。
对于广大家境普通学子来说,一定会用出十二分的力气,争取能够减免学费,甚至拿到奖学金。即使那些有钱人家的学生,也不愿意落在人后,更不要说被书院扫地出门了。由此,书院成功在学生之中,营造出一种激烈的竞争氛围,让他们一刻都不敢放松。
陈恪他们不知私下骂王方多少回……说这老家伙看似人模狗样的大儒模样,实则一肚子术法思想,要是当官,肯定是个酷吏。
但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抱怨完了还得继续用功。苏轼兄弟包括宋端平,家里都不是很宽裕,因此都朝着一等努力。四郎虽然不说什么,却也是个默默使劲儿的主,每晚都读书到半夜。
陈恪倒不缺那俩钱,但他不能跟五郎似的,不上不下就满足了……知子莫若父,陈希亮早把他看透了,知道这小子嘴上满不在乎,心里却不愿输给任何人。
在陈恪心里,苏仙又怎样?八大家又如何?我可是两世为人,多了一千年的见识,还有个顶灵光的大脑,要是还考不过他们,那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在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中,学生们不自觉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学业中。心无杂念,时光避寒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里……
虽然此时的蜀中,仍然到处郁郁葱葱,但天气转凉,秋高气爽,一扫夏日的闷热,令人身心舒畅。
月底就是入学后第一次半年大考了,书院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许多学生为了靠最后一次考试,向上拉拉排名,那真是废寝忘食,连家都不回了。学校没有那么多宿舍,便睡在庙里的大殿中……起先和尚们不乐意,嫌他们影响庙里的早课晚课,后来才发现根本不会,因为学生们睡、比他们晚得多,起、也比他们早得多,双方根本都不照面。
但就是这样紧张的时刻,陈恪他们却告了一天假。因为他们的父辈,已经顺利的通过秋闱,就要启程去汴京赶考了。
虽然不是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但书院认为这是一种极好的激励,所以很支持学生们去送别。
东门码头上,这一日人头攒动,基本都是来送别的。其中声势最大的,当属陈希亮的亲友团,除了陈愉、陈忱、陈恪、陈慵、陈恂、陈慥六兄弟、蔡传富、潘木匠、李简、涂酱商等一干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光码头上的毕老板,以及那些搬运工人,就足足百余位。
对于曾在码头上工作的经历,陈希亮从不隐瞒,反而引以为荣。码头上的人们,自然也以他为荣。毕老板摆上一桌酒席为他饯行,那些昔日一起扛活的老伙计,一碗碗的敬酒。
陈恪担心老爹会喝伤了身子,使个眼色,传富和潘木匠等人便替陈希亮挡了不少酒……其实前几日,传富他们就合计着,要大摆筵席给陈希亮送行,然而小亮哥为免日后被看笑话,坚决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