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旭一路随行,心情很轻松。对于景驹、秦嘉之流他并无太多记忆,并不清楚其实力强弱。但项梁一家的发展一直很好,由此推测其不过一群土鸡瓦狗,所以这一战获胜的难度并不大。
此次是追随项梁以来的第一战,必须要抓住机会,打的精彩赢得漂亮。展示足够的实力,才能在名将辈出的项家营占据一席之地,让龙且等人不敢再轻视自己。
尹旭不曾想到,景驹、秦嘉虽然籍籍无名,但他手下有个人却非同一般。如果尹旭听闻此人姓名,一定会大吃一惊!
彭城,又名彭城邑、彭城县。曾为古都涿鹿,即今天江苏省徐州市。彭城邑历史悠久,早在四五千年以前就是帝王之都,据先秦典籍《世本》记载,“涿鹿在彭城,黄帝都之。”帝尧时建大彭氏国。夏禹治水时,把全国疆域分为九州,徐州即为九州之一。秦统一六国,实行郡县制,改彭城邑为彭城县。
现如今彭城暂时是伪楚王景驹的都城,此时由太守府改建而成的“王宫”大殿上,黑压压聚集了一大片人。景驹端坐王座之上,低垂着脑袋,精神很是不佳。
王座下第一个座位便是大司马秦嘉,接到项梁北上的消息,对他们的震惊不小。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本想着陈王死了,趁势裂土封王。景驹好歹是楚国贵族,立为楚王也能背楚国人接受,若是受拥戴了还能聚集陈胜旧部,扩大势力。
反正现如今陈胜手下将领裂土称王的不在少数,只是这楚王称号意义非凡。一接到陈胜下落不明的消息,秦嘉禾便认定他死了,于是赶忙拉了景驹为楚王。生恐有人先不必抢注这一“商标”,可惜这个称号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相反消息一传出,归附的人寥寥可数,骂声谴责声铺天盖地而来。更让人担忧的是江东的项梁,以上柱国的身份率军北上,声称要讨伐他们这些叛逆。
叛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好戴啊!这也就罢了,来了就打呗,可各路诸侯纷纷归附,东阳的陈婴直接带了两万人投奔过去。己方只有不到两万的乌合之众,对方却有四万人的精兵悍将。况且项梁是名将项燕之后,地位名望摆在那的,景驹虽也是楚国贵族,但能和人家比吗?最要命的是,人家打着追杀叛逆的旗号,在大义上占着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厅堂之中坐满了人,想要商量个对策!
“大王,我们与项梁讲和吧?”
“讲和?项梁能愿意和我们讲和?没看出来他是拿我们立威吗?”
“也不见得,陈王兵败,章邯势大。此时共同抗秦才是当务之急,只要动之以情,说之以理,项梁会听从的。”
“如今大王该取消王号,与各路义军以诚意,讲和未尝不可。”
“讲和后,我们该如何自处?大王和大司马又当何处?所以不能讲和!”
“对,难道怕他们不成,打一仗便是了,谁怕谁是孙子。”
大“殿”上唾沫横飞,争辩声此起彼伏,是战是和?的问题分歧极为强烈。一时间,也难有个结果。
角落里,一个男子却一言不发,不似闷头听着。这男子年纪约四五十岁,相貌堂堂,一把漂亮的胡子正是这个时代美的标志。最为奇特的是他的鼻子,准头肥大,鼻梁挺直,上印堂,两眼之间山根部分没有凹陷。在相法上,这叫伏羲鼻,主大贵。
仔细看去,此人身上透着一股气,有点无赖的感觉。一双眼睛,提溜提溜地转动,给人一种心计复杂的感觉。“殿”中嚷成一片,他却似乎闻所未闻,只是坐在角落地不言不语,脸色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态度。
半天之后,争论总算有个初步的结果,在秦嘉的坚持下,主站派站了上风。此时景驹正逐个询问众人意见,终于该中年男子,只见他长身而起,凸显出高大的身材,隐隐散发出豪气。
“刘季,你怎么看?”
刘季?
如果尹旭在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汉高祖刘邦。他如今实力弱小,也不得不寄人篱下。他起义的家乡沛县就在彭城附近,景驹在此称王后,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率军前来归附。
刘季拱手朗声道:“请大王和大司马决断,刘季身为人臣,自当奉命行事,全力以赴。”
“嗯!”
狗屁!等于什么都没说,都这时候都不忘拍马屁,周围飘来不少鄙视的目光。刘邦坐回原位,无比淡定,压根就不以为然,说你们说去吧,哥自有打算。
景驹问了一圈,又与秦嘉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率军对抗项梁。众人见两位首领心意已决,不管是溜须拍马,还是迫不得已,只好表示支持。
事情说定,秦嘉便开始布置军力,刘邦因为刚才的精彩表示,被任命负责彭城西南部的防御。议事就此结束,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刘邦走出“王宫”,一个身材魁梧,一身豪气,强壮威猛的男子上前迎接。
“三哥,听说大王让你负责彭城西南防务,这次可要让我樊哙打头阵哦?”说话之人赫然是刘邦手下猛将樊哙!
“打什么头阵,带了我们的人马趁天黑回沛县去。”
“回沛县?”樊哙讶然道:“三哥刚才不是……”
刘邦目光坚定,郑重道:“景驹、秦嘉外强中干,内部是战是和也不团结,能打得过项梁?难道我们要跟着这些匹夫一同送死吗?”
樊哙看一眼刘邦,恍然领命,这才是刘三哥的风格!
第四十六章萧何到访
“什么?刘季逃走了?”
彭城“王宫”之中,秦嘉大为震惊,勃然大怒。实际上彭城是他说了算,景驹只是因楚国贵族的身份,做个名义上的傀儡而已。
一个身材相对矮小,左脸上挂着一道直到颌下的疤痕,此时跪伏在地,向秦嘉禀报消息:“是的,昨日晌午时分刘季带人出城,说是奉大司马您的命令,往彭城西南部的铜山镇驻守。但今早末将前往运送粮草,微山镇却一片寂静,没有驻军的痕迹。”
刀疤脸现如今在彭城驻军中任军需官。
见秦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名属下略微停顿,继续道:“末将敬业治愈,详细询问过问过镇上的居民,才知刘季昨夜确实到到达的微山镇。不过半夜时分,便悄悄撤离了。”
秦嘉怒道:“两面三刀的小人,殿上议事时说的好听,身为人臣自当奉命行事,结果这回早的连人影都没了骗子!告诉我,那卑鄙小子,去了哪里?可是南下投降了项梁老贼?”
刀疤脸将领心中愕然,刘季是骗子不假,只是你怎么不说自己识人不明呢?脸上表情不敢丝毫有异,恭敬禀报道:“哨骑已经出去探查了,还未有消息,据估计有可能南下投奔项梁,也有可能躲会沛县,那里是刘季的老家。”
“返回沛县?”秦嘉来回踱着步子,迟疑道道:“返回沛县想要做什么?”
“大司马,沛县在西北在彭城的西北方向,若刘季动了什么心思,返回沛县伺机而动。趁我们与项梁交手时间,从背后出兵,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刀疤脸属下一句话,让秦嘉心头一震,背后冷浸浸的。
见秦嘉表情有异,刀疤脸不失时机地进言道:“刘季之前在沛县起兵,一直都自大独立。后来大王和大司马前来,使他不能再做山大王了,至于归附彭城也不是诚心的。如今项梁大军来攻,不死为大王和司马尽忠,却……随未确定他师傅是否投敌,这擅离职守之罪却实实在在。”
一旁的幕僚也进言道:“大司马,在查清楚这个刘季的去向前,必须有两手准备。双管齐下,才能万无一失。”
另一名幕僚道:“在下听说刘季之前不过是泗水亭长,是个骗吃骗喝的无赖,胸无大志,胆小怕事。属下以为多半是他胆小怕事,溜会沛县的山野间躲起来了。”
正在此时,有消息传来:“报大司马,项梁大军已经渡过淮水,进入东海郡,兵力总计约四万上下。项梁亲自率领三万多人压阵随后而行,如今派了先锋尹旭、英布两人,率领八千兵马,已经逼近彭城以南五十里。”
“啊?”堂中一片哗然,众人不曾想到秦军竟来得如此之快。
秦嘉问道:“这尹旭和英布何许人也?知己知彼,好有所准备。”
堂中将领幕僚面面相觑,名字倒是听过,具体的还真不知晓。半天之后,角落里站着的一个卫兵,试探着出列道:“属下略知一二,英布乃九江郡六县人,曾受黥刑往骊山服役,后来逃亡到长江一带做盗匪,不知怎地和尹旭搅和在一起。尹旭是豫章番邑人,从修驰道的工地杀人逃亡,在彭蠡泽一带为盗匪。”
“去岁,秦军左校尉安桐,右校尉周康先后率大军剿匪,便是因此人而起。不过数万大军一直围剿,却也不曾奈何他分毫,相反让他与英布一起,联合番邑县令吴芮起兵,全歼安桐所部数千人,骁勇无比,在江东一带名声极响。”
“正是他引了周康大军到彭蠡泽,项梁才会有机可曾,在会稽起兵。去年秋上,尹旭率军归附项梁,今次是第一次随军作战。不过,此人今年尚不满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