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刺激,李佑深深地吸一口气,忍住心猿意马。这妇人耳边有一点浅浅的朱砂痣,完全符合严秀才娘子的特征,看这样子是被人奸污过了。李佑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再看那尼姑就觉得索然无味。
“小官人这银子付地不亏吧。”田尼姑打趣说:“看来小官人是极中意了,不过你要快活也就今日,明日就没了。日后见到有情趣的风流娘子我再与你牵线。”
“为何?”
田尼姑语焉不详的解释道:“明日就有人带走了。”
李佑皱皱眉头,想了一想,说:“方才已经尽兴了,现在没甚体力。待我出去吃的酒足饭饱,午后再回来耍弄。小师太需要我带什么酒食么?”
那田尼姑却也不客气,点了几样吃食。
父亲教导过,要心硬手狠。所以就提上裤子不认人罢!
李佑离开了观音庵,匆匆赶到县衙,这知县大老爷此时不在堂上,听书办说在后衙书房里。
李佑便向后衙走去,过了中庭到了后衙院门。却见那贼眉鼠眼、嘴歪齿凸的门子叉腰拦在正中,不许他进去。原来这门子姓赵,曾经与李父有过嫌隙的,但李父身为老捕头,赵门子也奈何不得。今日见李佑闯将进来,少不得刁难刁难。
李佑忍着厌恶,拱拱手道:“烦请禀报大老爷,我有要事求见。”
赵门子打个哈哈,“你能有什么大事,老爷歇息着呢,见不得你。”说罢活动活动手掌,“若有几钱门规银子,我也替你去瞧瞧大老爷。”
李佑勃然大怒,一是门规钱一般只收外客,衙役吏员见大老爷向来不交门规钱的,这赵门子分明蓄意刁难。二是好不容易老父亲接济了一两银子,今天就被那尼姑哄去了一半,还剩个五六钱。这赵门子一开口就要这么多,能不生气么。
真是火冒三丈,李佑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赵门子一个大巴掌,打得赵门子鼻血喷发,眼前金星乱晃。
赵门子回过神来,扯着李佑嚷嚷起来。这时候出来位黄师爷,乃是知县上任时候自己带来的,在衙门里管着承发房,经手公文往来,是知县大老爷的心腹,背地里常被众人称作四老爷。何为四老爷?大老爷知县,二老爷县丞,三老爷主簿,这师爷就是四老爷了。
黄师爷问明白了事由,便领着去李佑书房了。
这间书房颇为雅致,摆放着些书画盆景。陈知县卷着本书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翻弄着。
李佑走上前跪下叩头。他穿越以来这个时候倒是和知县距离最近,李佑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个打了自己两顿大板子的父母官,真的是相当年轻啊……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古代竟然有这么年轻的县官,回想自己前世,县长县委书记三十多岁都称得上非常年轻了,还真没见过二十几岁当一把手的,简直可以称一声小陈知县。
不过此时知县大老爷似乎有什么烦恼,面上带着几分忧色。李佑胡思乱想道,这小陈县官心情不太好,说话可得要小心,免得又是一顿大板子。
“是何情况?”陈知县问下话来。
李佑没有竹筒倒豆子,只是简单的说在观音庵发现了严娘子,请知县大老爷下令处断,其他的就等着陈知县问吧。
知县却没有多问,站起身拿起一个白牌,写了几句话扔给李佑。“你持牌带些衙役将那观音庵里的人都锁拿回来。”
“慢……”黄师爷拦住了李佑,仔细问道:“那严娘子什么状况?”
“关在了后院一间密室里。”
“别的呢?”
“被捆着,动弹不得。”
“还有呢?”
这师爷真八卦啊,李佑腹诽道,嘴上回答说:“精神头不太好,眼睛有点哭肿。”
黄师爷笑骂道:“你个蠢才!我问你那严娘子失身了么?你扯东扯西的作甚!”
啊?四老爷的兴趣真特别,原来就要问这个,你爱听我就给你详细道来。李佑赶紧回复道:“那严娘子披头散发,衣衫不齐,上面仅穿小衣下面只套着纱裙,裸着两足两臂和胸前一片,浑身上下那可真是……”
咳,咳,黄师爷真是被李佑气乐了——我问你是为了听桃色八卦么!遂吩咐说:“既然如此情况,那不要去太多人,且记得要叫几个牢婆子去看顾着严娘子。此事已经关系到妇人名声,绝不要广为宣扬。”
陈知县一样点头称是。
第一集 初来乍到 第3章 桃色话题人物
李佑得了知县和黄师爷的吩咐便出去叫了些捕快皂隶,因为老爷说了不要广为宣扬,所以不敢让那些嘴巴极大的帮役们去。
这帮役又叫白役,就是聚集在捕快周围的无业游民,一边帮着衙役跑腿办差,但不从衙门领钱;一边仗着和公门关系近,办些事情,收些好处混几碗饭吃。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临时工,整个虚江县一共才十来个捕快,帮役倒是一百多号。
李佑领着四个衙役和两个牢婆子直奔城东观音庵而去,到了那里叫开门便一拥而入。不多时押出了田尼姑,看见李佑,她面如土色,身体抖得筛糠一般,几乎走不动路了。
两个衙役只好架着田尼姑,也知道这尼姑不是好东西,于是手上捏捏摸摸的不停,沾点不占白不占的小便宜。
又等了一刻,牢婆子把严娘子扶了出来,真是风吹弱柳雨后残花。牢婆子经验丰富,带了斗笠面纱等物来,给严娘子用上。
这队人马收工回衙,陈知县便升了堂,只有黄师爷再旁候着充当了临时书办,再无他人。先将严娘子送到侧房休息,就开始提审田尼姑。这尼姑见了官,神色越发慌乱。先打了几板子,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原来有个湖州客商王某,与田尼姑是勾搭成奸的老相识了。王客商做些丝绵生意,往来于湖州和虚江,每次到虚江,必与田尼姑盘桓一番。那日二人正在庵内,忽然打起了春雷下起了春雨,然后有个娘子来避雨。王客商见色起意,伙同田尼姑囚了那严娘子凌辱一番,自道事情做得隐秘,无人晓得。
而后这王客商寻了个木箱,想着将这个小娘子装到箱里,运到船上拐往他乡。只是舍不得他那货物,经营买卖耽搁了这些日子,最后与田尼姑交代明日也就是十九日便要来运人。
陈知县气的面皮发红,朗朗乾坤下,他的地盘里竟然有如此不法之徒!且将田尼姑打入牢里,另派人去捉拿客商王某。
此时严秀才赶了过来,夫妻二人抱作一团哭了一场,公堂内五六人无不感慨。只听那严娘子哭泪雨滂沱,颤声道:“奴家蒙羞,苟活于世。得幸见得天日,重与夫君相逢,此生已无挂念。即此别过,来世再服侍官人罢。”
她想要撞柱子自杀了……李佑根据大量戏曲、小说判断,暗暗挪动脚步,不动声色的靠向离严娘子最近的这根柱子。
“不要短见!这并非娘子自肯失身,乃他人所过,娘子何错之有?且与我回家去安心侍奉公婆。”严秀才急切拉住自家娘子说。不知怎的没有拉住,被严娘子挣脱开了。
正如判断,严娘子一头撞向旁边木柱,李佑不动声色横移一步拦在了当中。严娘子只管低头撞柱,哪里看得眼前,结果撞进了李佑的怀里。但这李佑横移过来时也没站稳,被严娘子用力撞击后,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李佑与严娘子在地上滚作一团,四目相对,比近在咫尺还近,一时都呆住了。
公堂上诸人哑然无声,这是什么戏码……都没见过这样的。
按说出了这种丑事案子,受害小娘子必然要剖明心迹的,说是表演也罢、真心也罢,少不得上演一出以死明志的戏码。例如撞柱,的确真有敢玩命自杀的,那都要被表彰为节妇,死后说不定上牌坊的。但真死掉的毕竟罕见,更多的是撞破个头皮假装昏迷被救,以后就不了了之,算是以死明志过了。
也怨不得谁,古人就是这个习气,君不见,当皇帝都是要三辞三让,大家一起扭捏个过瘾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么,和这撞柱的把戏本质一样。
这种社会潜规则,众人都是明白的,所以都没去拦着,连那严秀才没准也是故意松了手的。唯有这李佑,带着些前世意识,一年轻冲动便闹出这场乌龙,弄得公堂上下面面相觑,下面该怎么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秀才,上前拉起了娘子,对知县点点头,带着娘子快步离开了衙门,走的甚是匆忙。他也明白,留下来无论如何都是丢脸,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一笔糊涂账,陈知县摇摇头,退了堂。
意识到了什么的李佑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讪笑几声,也赶紧走人了。后面堂上诸人议论纷纷,公推的结论是——李佑蓄意调戏,作救人样子占严娘子的便宜。一齐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好色鬼!公堂之上也敢如此放肆,也不怕知县大老爷的大板子。”估计那严秀才回过味来也会这样想吧,不然众人实在无法解释李佑的行为。
当夜,湖州客商王某被捉拿归案。次日知县叫了四五个知情人审案,王客商颇想抵赖一番,即被上了大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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