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谢慕华为了阻止自己去西北交接兵权,而派出军队来伏击自己?在怀州附近,也只可能是谢慕华才有这么大的手笔了。这么说来,这位大宋的枢密院副使,很可能很快就要造反了,石保庆没来由的一惊,身后呼呼风响,又是几支羽箭飞来,石保庆急忙反手舞刀,将羽箭一一格开,可是这么耽误了几步,身后的追兵追的又近了些。
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石保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活下来再说。身后数十骑穷追不舍,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想要活命,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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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华的大帐之中,一个小小的香炉正袅袅的冒着青烟,这儿是西北的官员特意献给谢慕华的,据说这烟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一缕缕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孔,还真的让人觉得有些怡人。帐中除了主帅谢慕华之外只坐着一个人,便是七郎杨延彬,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不语。
好半晌,谢慕华总算打破则个闷局,懒懒的说道:“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杨延彬摇了摇头:“不是,咱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只有激战过的痕迹。虽然打扫的十分仔细,但是总有一些痕迹是掩盖不住的。在离那儿两里之外的一个土坡,发现了百余具尸体,看衣甲和物件,应该是从开封府来的殿前司禁军。”
“石保庆没死?”谢慕华似乎很想确认这个问题。
杨延彬摇了摇头:“应该没死。石保庆此人自幼就在军伍中长大,而且武艺高强,当初在幽州一战的时候,要不是他和呼延老将军双战耶律休哥,只怕先帝那时候就……末将料想,要是石保庆能逃出去的话,十有**会以为是我们下的手。”
“以为就以为吧!”谢慕华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憋屈,居然替别人顶了个黑锅。
杨延彬小心的问道:“相公看,到底是什么人也想要石保庆的命?”
“这个也字用的不好,我不想要石保庆的命,如果能不杀他,我绝对不想杀他。”谢慕华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想要他的命的人,不会很多。既然是在那里伏击石保庆,八成是要嫁祸给我。可惜石保庆未必能想到这一点,他跟他父亲一样,打仗是一把好手,阴谋诡计就沾不上边了。实在是可惜的很!这一次,他要是没死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死了……少不得,我还得被石守信给骂上几百遍。”
谢慕华**着手中的毛笔,旋风般的在大拇指上转了几个圈,啪的一声把毛笔拍在桌子上:“传我的号令,要怀州一带守军,全体出动,把石保庆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延彬心头一震,这样大张旗鼓的找石保庆,要是被开封府的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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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西北决战(五)】
如林的刀枪竖立在灵州城外,宋军将从内地送来的石炮一字排开,一枚枚斗大的石弹被石炮送上半空再跟着落在灵州的城头上。看样子,宋人根本就不想再要灵州这个城市了,而是要把灵州彻底毁到最原始的状态,让一片片废墟来记载这里的故事。
李继迁铁青着脸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的宋军接二连三的攻城,嘶哑着嗓子对野利求义说道:“这灵州怕是守不得了。咱们还是退回到当初的旧地吧!”
旧地,就是野利氏的部族所占的地方,野利求义吼道:“退?怎么退?我的儿子已经死在这里了,还叫我怎么退?”作为一个部族的领袖,的确是这样,儿子都已经死在谢慕华的手里,现在叫他吐出来已经得到手的灵州,何其难也。当然,细封完农阴测测的说了一句:“那是自然,儿子都已经死了,地盘自然是更不能放弃了,灵州?夏州?我看野利求义是都想要啊!”
这句话差点没让两位老人家掐着脖子互相打起来,还好,李继迁在中间说了几句好话。但是这几日来宋军连续攻城,现在兵力上的差异让李继迁吃尽了苦头,谢慕华的军队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一点点的挤压李继迁的军队。让李继迁好不难受。但是宋军这么一**的攻上来,也不能不守,李继迁已经伤透了脑筋,可是手下两位老人家偏偏闹得水火不容。一个冷嘲热讽,一个死活都不愿意退。实在是叫人烦恼。
谢慕华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局势,看着李继迁头疼脑热,谢慕华只顾着分配军队一队队去攻打灵州就是了。眼下的局势就在谢慕华的预料之中。唯一能阻挡谢慕华在灵州把李继迁给困死的,只有大宋的朝廷。但是,朝廷到底会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给谢慕华来一招釜底抽薪。这,谁也说不准。宋朝,一直是对内的戒备要高于对外,正因为如此,整个两宋期间,也罕有大臣造反的事情发生。不过,同样是因为如此,宋军的战斗力每况日下,无论是辽国人还是女真人还是后来的蒙古人,对付宋军都能占到上风,要不是后来出现岳飞、韩世忠等这样的名将,南宋能不能坚持下去还真的不好说呢!
这很可能就是“宁予外敌,不予家奴”的思想发源地吧!谢慕华惆怅的看着激烈的战场,所有的计划都在一步步的实现中。但是自己却已经在朝廷的眼中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大老虎,为了将这只老虎的爪牙砍去。这个朝廷到底能有多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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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石守信知道是朕要了他儿子的命,不知会如何做想……”赵德昭若有所思的坐在卧房的床榻上,就连身后身无寸缕的嫔妃,一时间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有人知道赵德昭现在的想法,只怕会大吃一惊。一个帝王,将石保庆从开封府不远千里派去西北,就是为了让他去接下谢慕华的兵权。可是偏偏就是这位帝王,又秘密吩咐自己的亲信,在石保庆的必经之路截杀。这样矛盾的做法,让人难以揣测!
“官家……”一双雪白滑腻的手臂从后缠上了赵德昭的脖子,一个温香软玉的躯体凑了过来,紧紧的挨着赵德昭。赵德昭微微用力一挣,将那个尤物甩开:“今日朕还有公务要办。爱妃你自行就寝好了!”
说着,赵德昭整理一下衣服,大步走出了房间。门口侍立的太监急忙跟上赵德昭的脚步。月牙儿还高高的挂在半空中,开封府的夜里有许多清凉之意,朦胧的月色下,皇宫里的景色又是一番美意。太监宫女手中提着的宫灯,将这明月夜点缀的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赵德昭却没多少闲情逸致,一直走到了文成殿。
书案上的奏折还厚厚的堆在一起,赵德昭一**坐在龙椅上,随行的太监点着了房间里的灯火之后,识趣的退了下去。赵德昭翻着那上面最新送来的消息,越看越是失望,猛然发力将桌子上的奏折都给推到地上,大骂道:“为何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门口的太监吃了一惊,生怕赵德昭有什么事,便壮着胆子在门口问道:“皇上,可需老奴伺候?”
“滚!”赵德昭怒吼一声,那太监吓得体无完肤,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就算是赵德昭这样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君主也是一样,天威难测。万一什么时候赵德昭的心情不好了,这些太监的脑袋只怕就不太安稳了。既然碰了这个硬邦邦的钉子,那老太监也不算太笨,急忙领了圣旨,屁滚尿流的撒腿撤到后院去了。
“石保庆到底死了没有?”赵德昭的脸色板的就像一块铁板。石保庆必须要死,从利益上来说,石保庆死了的最大受益人就是谢慕华。而赵普等人也会不遗余力的将这盆脏水往谢慕华的脑袋上泼。自己身为皇帝,不需要再做太多,只用淡淡的在中间撩拨几句,煽风点火。就可以让整个太祖旧将体系跟谢慕华翻脸。
现在大宋的禁军,大概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曹彬、潘美、呼延赞、石守信……这些老将当初**来的队伍算是一个部分。而第二个部分就是谢慕华一手锻造出来的,从大理、交趾一直打到江南、日本、高句丽的军队。当然,这支军队现在一部分在西北平乱,而留在开封府的那部分,赵德昭已经尽量去想办法将他们打散,重新编排。不过,这些官兵的身上被谢慕华打上了太深的烙印,就算是打散了,将来也重用不得。而第三部分,是赵德昭一手提拔上来的禁军。只不过这些人大多没有进过残酷的战斗考验,论起战斗力来,和太祖旧将还有谢慕华手下的军队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所以,赵德昭务必要太祖旧将和谢慕华这一系决裂。于是,石保庆就成了当仁不让的第一选择。一是因为石保庆手握禁军大权,他控制的禁军也可以算是太祖旧将一系的。石保庆死了之后,这个指挥使的职务就会出缺。赵德昭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人捧上去。能不能干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对自己忠诚。庸才比起有野心的人才来说,帝王们更喜欢的是庸才。二来,石保庆死了,矛头指向谢慕华,以石守信和曹彬、潘美等老将的关系来说,这些老将有极大的可能抱成一团,挤迫谢慕华。到时候文官体系或者是武将体系,都把谢慕华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谢慕华有三头六臂,也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