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玛战士和猛虎轻骑分成左右两队,如大网般展开来,包抄追杀,不给逃敌以喘息的机会……
“没有发现戈勃特?”战场变得安全了,瘦猴般的贝叶方才骑着 “小不点”过来巡视。
“据俘虏说,这个蛮酋带着五千雄鹰队没跟在这支大部队里行军,而是独自朝东北方向逃窜。 ”穆斯塔法答道。
“哦?”贝叶的眉头皱了起来。
“您看他是不是已经料到西格尔的结局,才独自逃命的呢?”
“未必,没准是去搬救兵。对了,西格尔找到了吗?”贝叶的眉头没有松解。
“尚未发现,战士们还在打扫战场。”
“派一千人押送俘虏,转交给接应的步兵战友。传令追击部队,天黑前停止追击,返回疙瘩山集结。”贝叶细思片刻后,连续下达命令:“留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余部队都在疙瘩山紮营修整,做好出征准备!”
“遵命!”
集合号开始吹响,大获全胜的轻骑战士们开始三五成群地从各处朝疙瘩山缓驰而去,边走边议论着什么,脸上满是胜利后的喜悦与兴奋。
在蔑兀湖畔以及它周围的草丛、密林等地方,大概千余战士散成一个大圈在打扫战场,寻找本方受伤的战友,拾捡战利品,查验敌屍,给尚未死透的蛮族兵民补上一刀。
在高树上抱着树杈蹲了一整晚,小速帝又冷又饿,手脚冰凉,全身乏力。惟有心中那失去亲人的悲伤,近距离地俯瞰到一场规模宏大战争图景的兴奋,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在他的小脑瓜子里交替占据上风……
年仅六岁的赤突部落的小孩,虽然也曾看到过本部落与他族或者盗匪团伙之间干架,但整个赤突部落也不过八百勇士,那些仗只是数十、最多数百人间的小规模武装冲突,而昨晚这场可怕的湖畔大战,一个参战小分部就比赤突全族的人还多。光这湖畔战死躺倒的,足足抵得上几十个赤突部落……
无论什么民族,其史诗、传说都是讴歌某些英雄人物的个人勇武,大陆各国概莫能外。年幼的速帝也不例外,他自小就崇拜那些传说中的草原英雄──他们武功盖世,他们刀枪不入,他们能以一敌百,他们能掷电劈雷!
可是,昨晚的事实告诉小速帝,个人的武力在战争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再凶蛮的勇士,一瞬间就被如潮的敌兵,连渣都不剩地给吞噬掉。即使季尔登那样能以一敌百的草原豪杰,也根本无法与一支组织严密的军队抗衡……
贝叶这一次完全是用游牧民族的战法来对付他们自己。以逸待劳,突然夜袭,火箭远袭,骑兵冲击,围师必阙,而熟悉这种作战方式的胡玛战士也非常出色地贯彻了指挥官的意图,从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相反,疲惫劳顿,飢肠辘辘,准备不足,战马缺乏,不习步战的游牧联军,只能遭到惨痛的屠杀……
不过,贝叶在给予游牧联军沉重打击的同时,也给一个躲在树上观战的蛮族小孩上了一堂生动的战争启蒙教育课,并深深地影响了后者的一生。
贝叶不知道,这个自己连名字都不晓得的蛮族小孩,成年之后会给猛虎帝国带来多么可怕的灾难,更会成为帝国柱石密尔顿公爵的终生劲敌……
不管未来有多么辉煌,此刻的小速帝刚于昨夜与死神擦肩而过,现在又置身于凶险的战场,只是一个飢寒交迫,极度缺乏生存能力的六岁小孩而已。
速帝呵呵几乎僵了的小手,哧溜哧溜地顺着树干往下爬。大概爬到半树腰那儿,树底下传来一声呻吟,差点把小孩吓得掉下来。
西格尔的“屍身”缓缓地扭动,慢慢从俯身向下翻过来,变成仰面朝上。
这位中年的胡狼首领,胸口的狼皮甲上有一大滩血和泥的混合物,脸上和落腮鬍鬚上沾满林间的黑土,尤其是那双眼睛,怒睁着放射出仇恨的火焰,恰好与趴在树干的速帝四目相交。
这样的“诈屍”行为,难怪会把小孩吓得半死。
“你,你……”小速帝的嗓子发乾,声音颤抖。
看到本族的小孩,西格尔的眼光变得柔和了。突然,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唇边,作出噤声的样子。
沙沙的马蹄声传来。一个手持刺矛,腰系钩月弯刀的胡玛战士,牵着一匹战马,正在林间搜索着,朝这头慢悠悠地走过来。
小速帝上不得,下不得,抱着树干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个胡玛人一边走,一边低头翻检着林间的屍体。如是胡玛或者猛虎骑兵装束的,他就俯身去探探鼻息,看是否还活着。如是草原游牧各族的,他就远远地用刺矛狠狠捅他们的手、脚或躯体,看他们有没有死透,是不是装死。凡受伤未死的草原蛮子,他都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刀。
这个胡玛人也朝着速帝的那棵树走了过来。
小速帝紧紧地抱着树干,全身哆嗦,却大气也不敢出。
西格尔也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任凭那柄刺矛扎进自己的大腿,却强忍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很显然,西格尔身上那精致的胡狼贵族才穿的狼皮甲勾起了那个胡玛战士的好奇与贪欲。他又用刺矛狠狠捅了一下西格尔的另一只腿,发现还没有动静,才大胆地跑过来准备剥下屍体上的战利品。
“刷!”
小速帝就见树底下刀光一闪,西格尔坐起身来,而那个胡玛人捂着脖子,缓缓地靠树坐倒,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西格尔牵住敌军战马的韁绳,朝树上的小速帝招手示意他下来。
由于两腿都被刺矛扎伤,加上胸口原有的伤势,西格尔几乎是龇牙咧嘴地用刀撑着身子,才能够晃悠悠地站起来。
小速帝手脚并用地窜下来。
西格尔把胡玛人的皮袄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遮住那显眼的狼皮甲。
艰难地把小孩抱上马后,胡狼首领更加艰难地跨上马背,咬着牙,用两条伤腿一夹蹬,无声无息地朝密林深处纵马而去……
打扫战场的胡玛人,搜索圈子很大,人与人之间的隔距很远,也就留下了很大的空隙。西格尔身负重伤,无力缠斗,但草原人确实是天生的马背民族,胡狼首领的驭马之术更是非常高明,手指轻扯韁绳,马儿就乖乖地听话,或缓行,或疾驰,或转向,或停步,一溜烟工夫就冲出了胡玛人的搜索圈,悄悄地潜进了高高的嵩草丛中。
速帝听话地靠在西格尔的怀里,一声不出……
第二十一集 第三章
栗子口。
东西流向的辫子河,淌到此处,水面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水流平缓,水深仅达人的胸部,人和马都可以涉水而过。
虽然秋天正缓步来临,但两岸的树林依然郁郁葱葱,展现一片喜人的绿色。
则犹带领的鸠蛮以及一些西部小族逃窜部众共七千骑兵于日上三竿时赶到了这里。
相对于贪婪的西格尔而言,西逃骑队不仅是一色的骑兵,而且还有一个西格尔无法媲美的好处──猛虎军团追击部队的一举一动,都别想蒙过天上那些秃鹫的锐目,本军知己知彼,而对手却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行军路线。
自己是明眼人,对方却是瞎子一般乱窜,再加上远方的亲人已经出动大军前来接应,逃脱劫难大有希望。
秃鹫侦察队显示周围十公里内没有敌军的活动迹象,那支两万人的骑队仍驻扎在二十公里外的柳林渡傻等。
前头骑队开始淌河而过,有的人骑马跃入水中,也有爱惜马力者牵着马,将东西高举在头上,徒步走入河中。
平静的河面被这么多马腿人足骚扰,哗哗地溅起浪花。
整支骑兵部队就像一条蠕动的长蛇,中段就是辫子河,被这条河流分成两半。
第一排箭矢射来的时候,谁都没有防备。
两轮箭雨过后,从两岸的密林各窜出一支骑队,北岸一万二千,南岸七千,一色的金色轻甲,正是威达的西向追击骑队!
鸠蛮的天眼确实有用,但倚重过多,却是过犹不及。戈勃特吃过一次亏,对家传宝贝依然迷信不疑的则尤,紧接着又吃一亏。
威达确于昨天下午抵达了柳林渡,并大刺刺地扎营驻守。不过当天夜里,仅留下一千轻骑虚张声势,其他部队借助树林和夜色的掩护,不打火把,衔枚裹蹄,连夜赶到了栗子口,掩身在两岸的树林中。
这时候半渡而击,掐头截尾,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刚刚湿淋淋地上岸,骑手们都从马上跳下,人在拧衣,马在甩动身躯……
恰此时弓箭临头!
旋即,威达率北岸骑兵如一把钢刀扎进来,铁蹄奔踏,横冲直撞,军刀狂挥。数倍敌军突如其来的迅猛冲击,把湿淋淋的蛮骑们杀得五离四散。
南岸的情况更差。前面的人因开路骑兵被阻,在河里头进不得,后面的人因为惯性,因为遭到南岸骑队的疯狂驰突而往河里躲避,推推搡搡,互相践踏。
两边猛虎骑兵的作战方式都是,部分骑队迅猛突击,来回冲刺,施加持续不断的压力,部分骑队如一张大网般张开双翼,将敌人往河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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