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静辉成为驸马外放后,便觉得自己向朝廷进策得到认同的过程是越来越麻烦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可以当面阐述自己观点的机会,他当然要一次尽全功,免得以后回到楚州后还要一封信一封信的联络大臣给老丈人打补丁。
王静辉是昨天才刚刚到达汴都开封,为了陪老婆才没有知会颍王赵顼,怕他忙不迭的晚上来坏他的心情。今天福宁殿面圣议事地内容,先前他也是不知道的。面圣召王韶入宫应对的时候王静辉原本没有打算能够取得什么效果,最多提个佐证罢了,没有想到王韶这步棋还真让他走对了,王韶那一席话让老丈人心火上升,估计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西夏说好话站在妥协派那边。在英宗赵曙的盛怒之下被修理一顿是百分百的。
韩琦、富弼这样的老臣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的,他们想着是如何光荣退休,而不是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去触英宗赵曙地霉头,很不光彩的离开这个岗位。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个人在这么想,整个福宁殿中除了新参加的王安石以外,其他人也多少都有这种想法,王静辉不知道他们心中对此默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关键的便是他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福宁殿议事之后,所有的官员包括韩琦和富弼在内都退了出去,而王静辉则被老丈人给单独留了下来。还是在半年前那个花园,但此时已经是七月,正是花园一年当中最为美丽的时段,王静辉先在宫内内侍的带领下来到花园,英宗赵曙换了一身便装随后便来到花园中。
“改之,不要站着了,在这里你我只是翁婿两人,就不用在乎那君臣之礼了!”英宗赵曙一身白色蜀绣,隐隐泛着龙纹装饰,不仅显得宽松写意,而且也别有一番帝王的威严。
王静辉笑着说道:“谢岳父恩典!”便坐在了英宗赵曙对面的石墩上,内侍赶紧给两个人上茶水果点。
英宗赵曙和自己女婿相处的时候也是心情轻松的很,脸上一点也没有刚才在福宁殿议事时候的震怒,除却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皇帝外,此时更像是一副岳丈的样子了。“浅予她的身体还好吧?”
王静辉笑着说道:“承父亲福泽护佑,浅予在宫内多有太后和皇后的照拂,身子健康的很。昨天小婿刚回到家中给浅予把过脉,气血调理的很好,估计在有四个月浅予便可以生产了!”
英宗赵曙叹了口气说道:“这也真是难为你们夫妻二人了,本来在这个时候朕不该在拆散你们,让你好好守在浅予身旁的,不过朝廷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在楚州身负朕的重托,要是换了别人,朕也不放心!”
王静辉说道:“能够为国家尽力是孩儿的福分,我想浅予她会理解的,父亲不必多虑!”
英宗赵曙听后点点头。笑道:“若是顼儿有你一半才华。朕也就放心了!”
“颍王殿下天资聪颖,性格坚毅好学。他日继承大统定能够统帅百官将大宋推向新的辉煌,这哪能是孩儿所及地?孩儿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在旁给父亲和颍王殿下分忧罢了!”王静辉说道。
颍王赵顼聪明好学是朝中百官公认地,听到王静辉夸赵顼。英宗赵顼也不禁得意的很。这个女婿也是他地骄傲,现在隐隐有大宋年轻俊杰第一人的景象,有他来辅佐自己的儿子,英宗赵曙心中也放心的很。
英宗赵曙笑呵呵地说道:“贤婿既然答应辅佐朕和顼儿,今天朕就在这里记下了,贤婿莫要事到临头反悔的好!”
英宗赵曙也曾经为如何使用自己的驸马苦思过一段时间,从赵顼认识王静辉后到介绍给自己直至现在成为驸马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王静辉给他留下的印象可以堪称完美无缺:仁爱、善良、绝顶聪明……可令他最为恼火的恰恰便是王静辉淡薄功名,一心辞官想和自己的女儿过上归隐田园的生活,这么年轻就想着归隐。这真是让他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虽然王静辉现在是驸马,毕竟人才难得,做为一个想有中兴大宋的皇帝,所以他顶住了御史谏官地压力一直对自己的女婿给予支持。
看着王静辉有些哑口无言的样子,英宗赵曙笑笑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改之,现在楚州的海外贸易如何?”
王静辉现在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但还是先回答老丈人的问题再说:“海外贸易船队估计还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那个是时候才知道最后的结果。不过楚州专门管理海外贸易的市易司已经建立。在行政结构上和泉州市易司相似,但这只是权宜之策,待到日后会慢慢进行改变向策论中臣提到地市易司那样的功能和职责。虽然跨海贸易船队现在还没有回来,但负责辽国方向的船队已经往来三次了,日夜不停的在向辽国走私食用油,有当初大宋在辽国安排的那些细作来护佑。没有出任何问题,估计盈利已在二三十万贯,具体数值还要向枢密院设在楚州市易司的人来询问,不过富公和韩公现在应该知道结果了!”
现在宋朝地造船能力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就单单王静辉主持的海上走私贸易所使用的船只并非是最大的船,但一艘船的运载能力也能够达到数万石,一艘福船便可以运载近一千吨的食用油。辽国地处北方,无论是榨油的原料和工艺都远不如宋朝,那里简直就是食用油走私贸易的天堂,王静辉把走私利润说成是二三十万贯其实也是个保守数字,估计真实的利润额应该在七十万贯。
英宗赵曙实现早就向韩琦富弼咨询过此事,心中自然有数,王静辉所报的数目有这么大的偏差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虽然是楚州的军州事,但执行此事的人却是直属枢密院,王静辉不会乱行使超过自己范围的权力,以他的小心谨慎不知道也是自然。
英宗赵曙笑着说道:“这下该轮到契丹小儿头痛了!”
王静辉也笑着说道:“契丹中一些有识之士或可意识到其中玄机,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不要看那些和尚不起眼,但在契丹却是受到权贵的保护的,任谁也不敢桶这个马蜂窝!其实不单单是走私食用油,只要是我大宋生产过剩的东西都可以搭上这条顺风船向契丹进行倾销,不仅补充了我大宋的财政,还可以顺便打击契丹的根基!”
王静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老丈人称呼辽国已经变成了契丹,虽然是换个名称,但当时契丹是汉人知识分子对辽国非常轻视的称呼,隐隐含着蔑视的态度。既然老丈人都这么称呼了,他也要适时的改变。
对于王静辉的经济打击政策,英宗赵曙已经非常熟悉了,西夏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要忍气吞声的和大宋坐下来谈俘虏的问题,固然是因为国内矛盾重重,但对西夏残酷而有效的经济制裁也起到了非常大地作用,不仅既没有损失大宋地利益,而且还得到了比平常多得多的好处,现在大宋君臣已经有点食髓知味要执行一既不消耗国内实力有可以打击对手的政策了,这也是让王静辉感到非常自豪的事情。想到后世美国动不动就联合一帮盟国对自己看不顺眼地国家实行经济制裁,但他在大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大宋在现今地局势中无疑是经济最强悍地国家,只要能够顶住对手的军事攻势。那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挥舞经济大棒来制裁对手。敌国也只有伸头挨宰的份。更何况还有他大力提倡的走私贸易来做后盾了。
英宗赵曙说道:“那对于契丹人向我大宋走私海盐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静辉说道:“这个问题已经在慢慢的解决当中,臣已经和枢密院的富公多次来信交流过,接着楚州成立大宋皇家海运的机会,由涟水军和泉州、杭州调来地水军组成武装船队,不过这些战船毕竟是用来威慑海盗地,同样也可以抽出几条战船对我大宋沿海的契丹走私船只进行拦截。虽然初期效果不会怎么样,但实行‘以商养军’的策略,用不了一两年大宋北方便可以有一支非常强大的水军。到时候不用说来对付契丹几条走私海盐的小船,日后若是大宋国力强盛。有意收复燕赵汉唐故土的时候。这支海军便可以满载军士坐船在北方契丹地任意一处海岸登陆来牵制契丹的军事调动,那时行动的把握会更大!”
对于王静辉所说的这一切,英宗赵曙早就在驸马呈送给他的策论中领教过了,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没有想到单看向契丹走私食用油便可以获得如此多的利润来养军,那行使在高丽和大宋之间的船队会给他带来更丰厚的汇报。英宗赵曙不过是从内库中拿出三十万贯和王静辉“入伙”做生意。所获得的利润用来培养一支可以对大陆形成有效威慑的海军自然也会在以后的几年中变成现实,三十万贯换一支大型海军,这令英宗赵曙颇有些自得。
英宗赵曙的脸上有些泛起微微的红色,天下功多,但还是以军功最大,恢复汉唐故土完成太祖太宗皇帝的遗愿,这在百年大宋立朝历史的各代君王心中可以想想罢了,立朝初期和真宗朝契丹大军压境已经吓坏大宋的君臣,对收复北方故土的想法早已经成为一场镜花水月,现在驸马又给他一条新的希望,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王静辉看到英宗赵曙的脸色面泛潮红,知道他心中对自己画的大饼而感到比较激动,但老丈人的身体可是他最关心的,所以上前说道:“父亲请先安心,让孩儿给你把脉,父亲龙体虽然暂时健康,但心情万不能大起大落,这样有损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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