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般人不要去学习？说得好像一般人能学会一样的。
以他们的能力，直播间这么久也只学到三点。
“1、宁大师牛逼！”
“2、学废了！”
“3、宝友牛逼！”
看到这三条出镜率最高的弹幕，宝友们会心一笑，稳了，一看就知道是老宝友出没。
“好了，学不学的会，先不说, 这个东西还真不属于臆造品。”
袁鹿这么说了, 宝友们都认真起来。
听院士介绍文物的机会不多，他们都不想浪费。
“这件东西我现在看到的信息有限，只能告诉你们是错金银天鹅形的青铜器，具体的要等宁专家给出更多信息才能看出来了。”
宝友们神色敬佩。
强如院士，看不出来也不逞强，而是大大方方说自己只能看到这些。
光凭这态度，就活该是院士。
宁帆听到消息也不说话，直接给了青铜器特写。
“是个香炉。”
袁鹿毕竟也是院士，眼光还是有的，只是看一眼这个东西的结构就说出来名字。
宝友们纷纷侧目，仔细盯着这个香炉。
要说香炉，他们在宁帆这里见过的不少，方形圆形都有，异形也有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
香炉腹部向外凸起，四角圆润，有张开的翼状装饰，上面错金银的部分呈现出扇形纹理，中部像是两根鸟颈, 相互缠绕, 麻花一样向上延伸，到顶端，鸟喙张开，显出通道。
“这个东西？真的是香炉？”
“没错！”
袁鹿笃定道。
“明朝的时候有一个类似的香炉，错金银天鸡形炉。”
“刚才没有看清楚，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形状、造型、构思方法都一致。”
“不过这个香炉还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明朝的错金银天鸡香炉是双面的，只能从两面看出是两只天鸡交颈的样子，宁专家现在发现的这个居然是四面展示的。”
“论构造难度和构思精妙度，远胜这个明朝的香炉。”
袁鹿放出图片，宝友们也看出来这两个东西完全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这个楼兰的还要比明代的更精致？工艺没有一点进步吗？”
宝友们看出盲点询问道。
“那你们难道觉得现在的东西比以前更好用了吗？工艺一样有进步。”
袁鹿看宝友这么说，回应一句。
“铜器铸造工艺从战汉开始到后来的明清，提升幅度很小，所以东西好坏和精致程度只看制作时候用不用心。”
“用心就好，不用心就差。”
“传下去就看保存情况，保存的好自然品相好，保存不好，自然品相不好。”
这下宝友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也是。
现代工艺进步了，东西都不一定有之前的好。
他们还这么想，有些落伍了。
直播间宝友们接受了这个事实，再看向这尊香炉。
“袁院士，这个为什么会是天鸡？”
“因为古代认为，天上和地上的生活差距不大，地上有鸡，天上也有鸡。”
“地上的鸡看到太阳出来就打鸣提醒人起床劳作，天上的鸡是为了叫醒太阳让太阳出来。”
“李白的诗句中也有空中闻天鸡的说法，天鸡，就是这样的鸡。”
袁鹿的见识，解释这些还是简单。
宝友们直呼学到了。
“不太对。”
宁帆摇摇头。
“天鸡的解释没有问题，不过这里的动物，不是天鸡，而是鹄。”
“壶？”
宝友皱起眉头。
“不是壶，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鹄，也就是天鹅。”
王多鱼想到什么，解释道。
“天鹅绕颈，这个香炉上的动作就是如此，虽然天鹅的脖子比这个长，可是考虑到整体的器型美观度和铸造难度，我觉得也可以接受。”
“毕竟，我家里有个类似的天鹅颈的器型，比这个还要再短一些。”
“古人在塑造器物的时候很少会用到写实的手法，尤其是青铜器铸造，不管是失蜡法还是范铸法都是大概的器型，做不到很惟妙惟肖。”
“那这个天鹅的脖颈缠在一起，是怎么通气的？”
“你笨啊！铸造的时候拿东西赌上，到时候再敲出来不就好了！”
众人都在接受王多鱼的解释，弹幕上悠悠飘过这么两句。
所有宝友看到都愣在原地。
忍不住感慨他们那一直弄错了点事情，宁大师直播间不止有大师，卧龙凤雏也不少。
这两位的精彩发言，怕是要永远留在直播间里面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表情包已经横行。
“什么意思？”
“我有点不明白。”
说话两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直播间的笑柄，还在认真求教。
看这个态度，既然不是故意，是真的不知道。
宝友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耐心解释上面的绕颈只是雕刻，里面是空心的，只是看起来这样而已。
不是用什么东西填充了才这样的。
专业宝友甚至画了三维图，解释一遍这个瓶口的构造。
满心以为这样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不过下一秒，弹幕再次弹出。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这两只天鹅脖子能缠在一起呢？”
第四百五十八章 鬼工球香炉架，七音四面飞鹄
宝友们也感受到崩溃，完全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直接选择屏蔽了两人发言。
古人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直播也是如此。
要是这两人分开在直播间里面，凭借它们的才能可以轻松帮一个博主成为搞笑博主。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太难了。
这个浓度过高, 只会让其它的宝友受不了。
这种问题，宁帆不好处理，宝友们也索性直接跳过询问，直接自己拉黑了事。
直播间弹幕安静下来。
宁帆这才转动香炉，露出鸟嘴下面的空间。
“这么神奇？”
宝友们看着眼前的画面惊讶无比。
眼前香炉内部虽然不是卧龙凤雏两人理解的两根鸟颈缠绕的形状，而是完全开放的一个中空的通道, 可是下面的结构就复杂多了。
宝友们甚至无法通过他们眼前的画面判断出这个香炉的内部结构。
香炉中间密密麻麻地伸出几根管子，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所有的管子出口全部对准中间。
“这么精密的设备,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确实不常见，古代能够有这么珍贵精细的东西本身就少，保留到现在的大多腐朽了，这么完整的，怕是全国都没有几个吧？”
热吾看不到弹幕也发出一样的感慨。
“这东西厉害的嘛！全国也就这一个东西！”
“全国唯一？”
观众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香炉就是看着精致了一些，可要说全国唯一，似乎还没有这么稀少吧？
可他们的问题热吾看不到，只能急切在直播间发问，希望王多鱼转问或者宁帆能够看到。
“是真的。”
袁鹿看到弹幕，点点头。
“这种香炉，在文物研究领域叫做兽形香炉，目前出土文物中实例比较少，保存得这么好的更是少见。”
“老夫只在故宫博物院珍品库还有东都、西京两个地方见过类似精致程度的东西。”
“刚才的明代错金银天鸡香炉就是之前在国外的拍卖会上买回来的文物，现在藏在石头城博物馆。”
“只是……”
袁鹿话锋一转，目光灼热起来。
“这个东西，和那个错金银的很不一样！”
“老夫之前以为这个只是保存的好些的兽形香炉，现在看来, 这个东西恐怕是国内独一无二的机关兽形香炉。”
袁鹿说着话, 眼神又看向香炉，想要研究下香炉里面的构造。
可惜宁帆镜头晃动已经避开了这些画面。
袁鹿叹口气，头一次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跟着宁帆一起过去，而是在这里留守。
他们这些文保工作者，看这种东西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亲切。
尤其是这种全国都没几样的东西。
只要出现必然是考古史、文物史上的一大发现。
不过……
袁鹿眉头舒展，摸出电话。
自己不能指挥宁帆放慢一些给特写，可是现场不是还有别人么？
“啊？我来视频……好嘛，听袁老你的嘛。”
热吾不情不愿摸出手机。
刚才他正看着入迷，袁鹿打了电话过来。
本来想直接压断，可考虑了下后果还是接起来。
还有点侥幸。
万一是袁鹿能够提供一些考古的帮助呢？
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当工具人给这个香炉特写和扫描。
热吾不是第一次直播，可还是第一次这么当手机支架，连晃动一下都要挨批。
宁帆镜头无意扫过时候，热吾整个人嘴角都拉到了地下。
可袁鹿问话的时候又认真笑着，丝毫看不出倦态。
“像极了在老板身边工作的我，时刻都是薛定谔的摸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