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如,就让温启仁堂堂正正做个警察,也许将来温启仁能够带来的帮助更大,张国宾现在目光不仅落在黑道,更放眼白道,不仅要考虑兄弟能在黑道上带来多少帮助,更要考虑兄弟能在白道上带来多少帮助。
何况,他跟温启仁的过往是洗不掉的,温启仁如果心中有数,应该就会把二人的兄弟情记挂在心头。
“再会,宾哥。”温启仁拿着档案袋,转身离开,走下天台阶梯,他在看见张国宾掏出文件袋是真的无比震惊,可在真正收下文件袋以后,心里却轻松很多,走着,走着,开始小跑的快步下楼,走一段台阶,用文件袋拍一下裤腿,啪嗒,啪嗒,可见心情有多开心。
人性真的很复杂。
张国宾又在天台慢慢吸完一支烟,才好整以暇,换一个方向的通道,乘电梯下楼,开车离开彩虹邨。
将来温启仁会变得怎么样,看下一通电话就知道,想必不会太久……
“叮叮叮。”
张国宾开着车。
“宾哥。”
“学生仔们都挑好了。”
“一共十三个人,读书的成绩都不错,头脑很醒目。”大波豪打来电话讲道。
“安排他们分时间段,一个个进堂楼,把他们入字号时的拜帖都找出来,放在桌面上等我回来。”张国宾接起大哥大,交待道。
“是!宾哥!”阿豪立即领命。
张国宾很快就回到老唐楼,教父听闻主人的脚步声,跳下桌面,摇曳着尾巴迎上前,张国宾一把搂起猫咪,坐到沙发上,理顺着猫毛,一叠拜帖放在桌面。
他一手揣着黑猫,一手拿起一张拜帖,翻了翻,发现黄纸做的拜帖上,洒着鸡血,写着名字,盖着手印,每一份都是足够o记拉人的证据。
张国宾希望一群马仔凑在一起见面,免得兄弟们将来真的发展好,却互相认出对方,导致些低劣的手段出现……真要为兄弟们好,就要替兄弟们考虑,把危险的萌芽提前扼杀!
ki米仔坐车大佬银水的专车,胆颤心惊走进老唐楼内,望着唐楼三层的灯光,稚嫩的神色里,透露出一丝丝慌张。
“大佬。”ki米仔慌着神道。
银水在前头引路,望见守在大堂,抽着烟的李成豪,当即回头说道:“ki米!以后不要叫我大佬!”
“你现在是宾哥的人,按照宾哥的吩咐好好做事,将来比我更有前途。”银水只是宾哥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出位的机会,点解能比上直接跟宾哥混?
“豪哥。”银水低头喊人,李成豪点点头,目光扫过ki米的脸庞,微微颔首:“你的人带到了?”
“是的,豪哥,ki米仔,我手底下最能念书的一个!”银水肯定的讲道,李成豪嗯了一声,转头朝ki米仔讲道:“跟我来。”
ki米仔面露胆怯,表情忐忑,拿着一份成绩单走入唐楼,张国宾坐在沙发上,正在撸着猫,抬起头道:“坐。”
ki米仔拘束的站着,双手递出成绩单道:“宾哥,这是我的中学成绩。”
“呵。”张国宾望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唐楼里拉着窗帘,一缕阳光打在他身上,ki米仔紧张的额头流汗。
“不要太拘束,坐吧。”
第111章 有没有人想跟他换?
屋内,ki米仔坐在一张凳子上,静静望着宾哥浏览成绩单。
只见,猫咪埋头在张国宾腿边,张国宾浏览完成绩单后,伸手在桌面找出一张拜帖,递向他时讲道:“ki米,你的很成绩不错,因为拜入社团退学半年,但是连续三年都是优等生,值得培养。”
“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我想你回学校,好好用功,考一所好的大学。”
“宾哥,你要我离开社团!”ki米仔望着手中的拜帖,神色骤变,惊恐的道:“宾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张国宾摇摇头:“去读书也是为我做事,在堂口内,在堂口外,都是为我做事,没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我想跟你!”ki米仔想到这几个月堂口发的分红,光是店铺账目的一笔,每个月就有两千多,真的很舍不得离开社团。
“谁说你不是在跟我?”张国宾脸色惊诧:“难道你去读书,以后帮我做事,不是在跟我吗?”
“你放心,堂口那一笔收入,我每个月都会打到你账户,当作你读书的开销,有什么不够开支的地方,可以再跟我说。”这一点张国宾早早考虑过,并不会让兄弟失去财路,ki米仔却坚定道:“请宾哥不要让我离开社团!”
张国宾望见对方坚决不收拜帖的动作,无奈的将拜帖收回,看来有些事情做的过度,反而会让兄弟受到惊吓……
“好。”
“那你回去好好读书,将来替我做事,知道乜?”张国宾特意交待道:“考什么学校都得,关键是要做正行,以后能帮得上我。”
“知道了,宾哥。”ki米仔站起身。
张国宾点点头:“豪哥会安排你入学的事情,还会给你请补习讲师……去吧。”
“宾哥,再见。”
ki米仔鞠躬离开。
“祝你将来事业一帆风顺。”张国宾撸着猫道。
这一天张国宾分批见完一共十三位社团兄弟,与十三位社团兄弟一一谈完话,再让他们阿豪花钱替他们摆平入学的事,不过十三位兄弟的社团名帖,全都留在桌上,根本无一个人敢收,到时后面,张国宾干脆也就不提名帖的事情,将名帖放在桌面,嘱咐他们好好读书,不要浪费大佬一番心意。
旺角。
一间公屋内,ki米仔回到家中,翻出纸箱里的英文课本,重新将贴满书柜的电影画报撕下,把一册册课本整理放回,一边放着课本,一边想道:“宾哥到底什么意思,突然揾我去谈天,要我回学校读书,难道宾哥有什么地方要读书仔吗?”
“宾哥是要办学校?培养企业人才,还是要……”ki米仔放书的动作突然一停,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出声讲道:“不会吧……宾哥是想要……”
ki米仔瞪大眼睛,喃喃自语,出声惊叹。
庙街。
一座拳馆内,刘景文收拾好背包,挎在肩头,跟大头坤打一个招呼,拿着一瓶可乐离开拳馆大门。
大头坤望着刘景文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一口气,回头朝一众打仔们,反手指向他,吼道:“你们看着!在义海,不够打,不听话,就像他一样的下场!”
“逐出社团,滚蛋!!!”
“你们有没有人想跟他换?”一干穿着背心,戴着拳套,汗流浃背,站成一排的年轻打仔向刘景文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投去目光,一众兄弟齐齐深吸口气,戴着拳套,喊道:“没有!没有!”
“没有!”
拳馆里回荡着怒吼声。
大头坤嘴角挑起狞笑,目光巡视一圈,冷笑道:“还傻站干什么,还不快去练拳?是想被吊起来当沙包,还是滚回屋村去读书啊!!!一群扑街!”
一名站在人群中的打仔,表情冷峻,双手撞撞沙包,望向离开的刘景文,心里不禁涌现出羡慕,暗暗说道:“我想和他换!”
观塘。
九龙湾,一座工厂宿舍楼内,林诚良背着包包,推开铁门,走进屋头,狭窄的宿舍内,一队夫妻带着一个女仔正在吃晚餐,抬头望见归家的林诚良脸色都不好,只有女仔放下碗筷,跑出来,抱住他道:“大佬,你回来啦。”
林诚良摸摸妹妹的脑袋,抬起目光望向父母,只见父亲放下筷子,冷声讲道:“扑街仔,还懂得回家!”
“我回来住一段时间,过几天就搬去学校。”李诚良板着张脸,冷声答道。
母亲面露惊喜的起身盛饭。
“阿良,你要回学校读书啊?”
“嗯。”林诚良寡言少语,背着包包,走进屋内,反手把房门关上,母亲却做梦一般,低头朝丈夫讲道:“民哥,你听见没,良仔说要他回学校读书。
民哥穿着白色背心,露出常年干苦力活,瘦小,黝黑的臂膀,埋头吃饭:“我又不聋,怎么会听不见,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想着回来读书,哼,他的脑袋还能读得进书?”
母亲却争辩道:“民哥!你不能这样说良仔!”
“说说又怎么了!不然供他读书的钱,你来出?”阿民喝声叫道。
他眼神却不自觉扫向屋内,硬邦邦的表情柔软很多。
张国宾光想着让社团兄弟里有潜力的人去读书,搏一个更好的前程,却忘记许多人进入社团以后,心思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每一个马仔会怎么想他的所作所为。
有一些加入社团,见识过社团的黑暗,反而更不敢相信人性的光明,终究会坠落深渊,张国宾并非不懂这些,只是能做的有限,将来路怎么走,他们自己选。
“志明,阿力聆讯结束,继续留在重案组,你可以让他接替阿辉的位置,不过阿辉得去船湾水库,守几年水塘了。”总署内,洗国良端着一杯咖啡,敲开o记总督察办公室的门,张口朝座位上的黄志明说道。
船湾水库是香江最大的淡水库,为确保香江市民饮水安全,船湾水库设立有一间警署,署长总督察,下属警员十二名,一位高级督察,两位督察。
船湾水库警署便是全香江最悠闲,最无前途的警署,往往被调到船湾水库的警员,皆是得罪长官,或是受到处罚的警员,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调出警署,更遑论,立功,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