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的小脸上满是渴望的神情，但还是看着自己的奶奶。
李妈心中有些心酸，出声道：“你叔叔给你的，你就吃吧。”
听到奶奶说话了，囡囡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口吞咽起来，在小丫头的记忆中，他们家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尤其是早饭，他们家似乎没吃过早饭。
“慢点慢点，不够还有。”郑山看到小丫头这样，顿时有些紧张，这别噎着了。
等到小丫头这边终于平缓了下来，郑山这才对着李妈问道：“李婶，大园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李妈到底是大人，即便是非常想吃，非常饥饿，但也只是稍微吃了一点而已，用以维持仅有的一点尊严，虽然很大可能是她自己认为的尊严。
听到郑山问起李园，李妈立即放下了碗筷，看向郑山，发现郑山的脸上全是疑惑之色，没有嘲讽或者蔑视的意思。
李妈知道郑山是真的不知道李园的情况，“小园出去干活了。”
“哦，大园在忙什么？这段时间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大园。”郑山说道。
李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
郑山看到李妈不想说，也不在多问，只是笑着让李妈多吃点，他则是关心的给囡囡夹菜。
“大山，婶子这次过来是有事求你。”李妈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郑山立即道：“李婶，这话说的，什么求不求的，您有事吩咐一声，我和大园那是好兄弟。”
李妈听到郑山这么说，心中终于稍微的放下一些心。
“大山，我听说你现在发达了，婶子先在这里恭喜你。”李妈说道。
“你看能不能借一点钱给婶子，放心，婶子一定还。”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妈没有一丁点底气。
院子里里外外他们家基本上都已经借过了，但基本上没还过，不是不想还，而是真的没钱还。
说实在了，李园家的胡同内邻居关系还算是好的了，最起码基本上没人去催，只是也不再借了而已，每家都不容易。
借给李园家的那些钱或者粮食，也都是从自家的牙缝里面扣出来的。
李妈说完之后，看了看郑山，又看了看钟慧秀，语气有些忐忑的道：“要是没有富余的钱也没关系........”
郑山打断李妈的话，“李婶，你这话说的，没事，邻居间帮忙都是应该的。”
说完之后对着老妈道：“妈，你去拿五十块钱，五十斤粮票和五十斤面票。”
钟慧秀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去屋子内按照郑山的要求拿出了这些钱和票。
钟慧秀知道，这些钱和票估计是回不来了，以前他们家那么穷，那么困难，也拼命挤出来一些接济李家。
那个时候，李家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再不吃点，饿死都是有可能的。
郑山将钱和票塞到李妈的手中，说道：“婶子，这些钱和票您先拿着，先用着，要是不够，到时候您在来找我。”
李妈是真的没想到郑山这么痛快，五十块钱外加那么多的粮票和面票。
这.........
第13章 限肉
李妈攥着手中的钱和票，一时间泪水哗啦啦的流，在郑山和钟慧秀的劝阻下，才稍微好了一点。
“大山，你放心，晚上我就让我们家小园来写欠条。”李妈咬牙说道。
这话出口，钟慧秀之前一直不太好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让李园来写借条，这也是一种态度。
最起码没人会认为李妈会有这么能力还钱的。
对于李园，大家以前印象中的形象，也不会不认这么帐，但自从李园进去之后，因为以讹传讹，再加上对于这方面的一些偏见，导致现在大家对于李园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信任。
不过总体来说，李园写的欠条肯定比李妈的更有说服力。
郑山想说不用，但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这点东西对于他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对于李家，不，是对于大多数家庭，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他要是这么大方，估计老妈第一个不答应。
郑山也怕到时候弄出一个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所以也就没说话。
李妈又在屋子里面做了一会儿，等郑家人都吃过饭，该上班的上班，该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这才离开。
囡囡在离开的时候，郑山拿出一些糖果装在小丫头的口袋里面。
小丫头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看着这些糖果，口水差点又要流出来了。
.............
“妈，大园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郑山一边帮忙收拾屋子一边说道。
之前他在大院内一个多星期，也都没有人提起过李园家的事情。
钟慧秀就知道儿子会问，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坐了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园确实是出了一些事情，在你离开家两年多吧，大园就因为在外面打架斗殴被抓了起来。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闹得还挺大的。”钟慧秀说道。
那肯定是大事啊，这个年代，被抓起来坐牢，不管什么事情，对于附近的人来说，都是大事。
“大园他妈陪了不少钱，将家底都陪了进去，这才轻判了一些。”
“大园的媳妇儿也是十分不错的，在大院出事儿之后，他媳妇并没有离开，反而直接搬进大园家了，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并没有结婚。”
听着老妈的讲述，郑山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
李园出来也才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来，李园出来之后，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
家里面还多出来一张嘴，日子是越发的难过了。
毕竟这个年代，没工作，又住在城里面，还没有土地，日子那真的叫一个难。
李园的媳妇儿靠着帮人做一些杂活，洗衣，修补衣服，甚至一些男人做的活儿，她也都做，换一点粮食。
李园这半年来，也是早出晚归，到处走，就是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儿，可以说只要给粮食，李园是什么活儿都干。
“小山，妈知道你和大园关系好，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知道吗？”最后老妈叮嘱道。
郑山随口应道：“妈，我知道了，我都这么大人了，做什么事情我心里面有数。”
“我就怕你心里面没数，算了，懒得说你，儿大不由娘。”说着老妈就唉声叹气起来。
郑山还能够怎么办，只能赔笑，小心的伺候着。
在娘俩说话的时候，家里面的活儿都是大嫂林美花做的。
这要是放在之前，林美花心里面肯定有意见，我干活儿，你休息？
但是现在林美花心里面的意见倒是不大，因为她也看出来了，老三手里面肯定有些积蓄。
而这些积蓄，就从现在老三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只要婆婆开口，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之前自行车票的事情，让林美花心里面也十分的高兴。
他们家就在拿到自行车票的第二天就去买了一辆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随即被大院里面很多人羡慕。
林美花还骑着车回了趟娘家，让娘家人也都十分的羡慕，这也让林美花心中越发的美滋滋起来。
...........
这一天郑山上午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之后就是留在大院里面和邻居说笑聊天。
在这期间，郑山也看到了李园的媳妇儿，正在帮人洗衣服。
之前郑山就见过，只是离的很远，也没有主动介绍，郑山也就不知道。
这次是因为有人看到李妈早上进了郑家，也都猜出李妈是做什么的，所以有人给他稍微说了一下。
郑山也没有上前主动打招呼，毕竟他和李园的媳妇儿也不认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郑山只是在四周的胡同逛了一圈，然后和邻居聊了聊天，吹吹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老四老五放学回来，又是一番闹腾，尤其是老五，随着郑山回来，性格越发的活泼了。
以前家里面穷，老五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回来之后，基本上都是忙着给家里面干活儿。
一些小伙伴找她玩，她都很少出去。
但是自从郑山回来，老五敏锐的察觉到了家里面的变化，父母脸上的笑容多了，母亲对她更是宽容很多。
以前那是稍微不小心就要挨揍，现在基本上只要不是真的惹怒了老妈，就很少会揍她。
再加上因为新衣服的事情，老五可是狠狠地在同学面前出了一把风头。
这个年头一件新衣服，尤其还是美国货的新衣服，那可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
至于同学为什么知道这是美国货？
当然是老五这个大嘴巴自己说出来的，要不然怎么能够显摆呢？
小孩子就是喜欢显摆，这是天性。
“妈，今天晚上怎么没有肉？”老五嘟了嘟嘴说道。
钟慧秀顿时瞪眼道：“肉？屎你吃不吃？吃肉你还吃上瘾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美滋滋吃饭的郑山顿时被噎了一下。
老五看到老妈发火了，顿时偃旗息鼓了，不敢再闹腾了，再闹腾下去，铁定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