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代理了一个厂家生产的保健品,在县城还曾租门面开过店。甚至以办讲座的形式,在附近几个乡镇的一些村里推销过。”
“虽然最近一年没再搞那样的营销,但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做保健品生意的,而且发了大财。”
“他不但在城里买了三套房,还买了一辆一百多万的奔驰,谁也没对他做的生意起疑心。”
……
能想象到,那个家伙在乡亲们眼里绝对是个成功人士。
韩昕揉了揉直到此刻还有些酸胀的腿,追问道:“他有没有同伙。”
“他的生意很好做,尤其这一年多来,上家通过物流把货运到县城,他去拉回来通过快递分销给二级经销商。”
“一个月发一两次货,每次拉货发货时请货车司机帮着装卸,从现在掌握的情况上看,除了他小舅子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同伙。”
“他老婆呢?”
“他老婆在县城跟人合伙开了一个蛋糕店,平时还要接送小孩上学,反正镇上的人从来没看见过他老婆帮着发过货。”
韩昕紧锁着眉头问:“他在县城有房子,为什么要把货拉到乡下来发快递,在县城直接发出去不更省事吗?”
范子瑜笑道:“镇上的那个快递点,就是他小舅子承包经营的,那个小商店就是他小舅子开的。”
“明白了,他这是既让自己家人赚了钱,又不用担心在发货时被检查出问题。”
“所以说这家伙很狡猾。”
“再狡猾他也难逃法网!”
明天就要行动,并且老家有那么多民警在待命。
韩昕不想在关键时刻出差错,低声问:“嫌疑人这会儿在老家还是在县城?”
“他们一家三口平时住县城,现在不是过年吗,一家三口全回来了,全住在村里。”
“货呢,货在什么位置。”
“货也拉回村里了,可能考虑到明天要拉到镇上发,所以货在车上没有卸。”
范子瑜喝了口水,补充道:“货车是同村的一个村民的,估计春节期间没什么生意,所以对早一天卸晚一天卸无所谓。”
韩昕权衡了一番,站起身:“我上午去踩点时发现,通往他们村的几个路口都有治安监控。老范,你问问庆德县公安局的朋友,能不能让我们去盯着监控。”
“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大意,还是盯着点放心,绝不能让货脱离我们的视线。”
“行,我打电话问问。”
范子瑜刚掏出手机,周科洪就低声问:“谁去盯?”
“我睡了一下午,小田睡了一天,我们都不困,这会儿想睡也睡不着,我和小田去盯。”
“我昨晚在车上没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这会儿困的要死,我就不跟你争了。”
“你们早点休息吧,老范联系好,我就叫上小田出发。”
第40章 “非法经营”
监控室在镇上的派出所,范子瑜新交的朋友很帮忙,专门安排辅警开车来送二人去派出所。
晚上值班的带班所领导也很热情,不但让田墨先去楼上民警的宿舍睡会儿,以便下半夜轮换。
还安排一个辅警去村里悄悄拍了几张货车的照片,甚至打探到嫌疑人这会儿正在跟几个堂兄弟打麻将。
蹲守很熬人,坐在有暖气的监控室盯着屏幕一样熬人,好在只要坚持一夜。
初六一早,在所里食堂蹭了顿早饭。
刚走出食堂,本应该交班的俞所就走了过来。
“小韩,嫌疑人一家正在收拾东西装车,看样子打算发完货就直接回县城。他小舅子的商店也开门了,比平时开门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韩昕没想到嫌疑人竟起这么早,连忙道:“我这就给我同事打电话,问问他们到了哪儿。”
“赶不上也没关系,我只是交班又不是下班,小范和小周赶不上我可以带几个人去帮忙。”
“谢谢俞所。”
“自己人,不客气。”
“俞所,有件事差点忘了拜托您,等会儿我们抓捕时肯定会有群众围观。为防止走漏消息,麻烦您在维持秩序时说嫌疑人是因为非法经营被我们抓的。”
“这个主意好,现在个个有手机,个个会上网,要是嫌疑人因为贩毒被抓的,肯定有会发到网上去。”
“我就是担心走漏风声。”
韩昕笑了笑,赶紧给范子瑜打电话,确认他们已经出发了,又放下手机道:
“俞所,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昨天上午来时,我注意到嫌疑人小舅子的店里装了摄像头,您能不能安排两个辅警去检查下,他小舅子店里的监控能不能用。”
“你是要视频证据?”
“有肯定比没有好。”
“行,我安排两个人,一路检查过去,多检查几家。沿街商铺的监控本来就是我们要求装的,去检查检查他们应该不会起疑心。”
“拜托了。”
“谈不上,我这就去安排。”
……
七点五十三分,所里的治安监控显示,嫌疑人开着霸气的大奔从村里出来了,满载“保健品”的货车跟在后面。
韩昕和刚起床的田墨,赶紧来到快递收发点斜对面的早餐店,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边吃边不动声色观察对面。
只见两个辅警检查完小商店的监控,走出来去了下一家。
范子瑜刚才给发田墨发微信说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同庆德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个副中队长,坐在路边的黑色轿车里等嫌疑人。
老唐把七座警车开过来了,但没有进入镇区,而是停在镇外的水泥预制厂内待命。
算算时间,嫌疑人早应该到了。
可左等右等都没来,韩昕不太放心,用田墨的手机悄悄给老所长发了条短信。
等了大约两分钟,老所长回复嫌疑人一家正在镇政府斜对面的饭店吃早饭,货车司机也在吃。
韩昕终于松下口气,把手机还给田墨,示意田墨去把单买了,免得等会儿顾不上。
又等了五六分钟,嫌疑人的大奔过来了,缓缓停在小商店前面十几米处,商店门口的位置留给了货车。
货车司机跳下车,解绳子、收油布,跟嫌疑人的小舅子一起忙着往下卸。
为了这一刻,嫌疑人的小舅子准备了一早上,把店门口的雨棚下收拾的干干净净。
现在那些准备派上了用场,可以把一箱箱保健品卸下来往雨棚里堆。
嫌疑人的儿子跑进店里挑玩具,嫌疑人的老婆下车追过去责骂。
嫌疑人站在货车前,捧着手机像是在发微信,时不时被路过的熟人打断。
互相拜年,发烟寒暄,聊的眉飞色舞。
可能是急着回城,他打发走一个熟人,便绕过货车去了店里。
视线被货车挡住,看不见店里的情况。
韩昕拍拍田墨的肩膀,站起身不动声色离开早餐店。
二人往西走了六七米,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嫌疑人站在柜台边,像是对照手机上的内容,在一张纸上写什么。
嫌疑人的小舅不再帮着卸货,站在嫌疑人身边不断点头。
一看就知道嫌疑人是在交代,给什么地方的哪个客户发多少箱货。
范子瑜的视线同样被货车挡住了,只能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韩昕。
没想到刚对上眼神,就见韩昕抬起胳膊指指小商店。
“行动!”
范子瑜不敢贻误战机,立马推开车门冲了过去。
周科洪紧随其后。
二人刚冲到货车前,就见嫌疑人夹着包出来了,嫌疑人的老婆也拉着不愿意走的孩子跟在后头。
“不许动!”
“我们是公安局的!”
杨贤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人紧攥着胳膊,死死摁在货车的车头上。
“你们是哪儿的警察,你们凭什么抓我?”
“打人了!救命啊!有人打人了!”
“嚷嚷什么?”
庆德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行冲过来,一把拉开嫌疑人的老婆,指着刚抄起长凳的嫌疑人小舅子,厉喝:
“你想干什么,立即给我把凳子放下!公安办案,谁敢阻扰执法,我就拘谁!”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是杨贤德,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乡亲,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杨贤德,我们抓的就是你!”
范子瑜把他反铐上,旋即揪着他转过身。
周科洪则掏出手机,拨通老唐的电话:“老唐,赶紧把车开过来!”
与此同时,田墨已经和庆德刑警大队的辅警一起,控制住了嫌疑人的小舅子,给他扎上了一次性塑料手铐。
而韩昕已经带上了口罩,找到了嫌疑人刚写的发货明细,举着手机拍了几张照,塞进从包里取出的证物袋。
然后直奔柜台里的监控主机,研究起监控怎么调取。
嫌疑人的老婆吓傻了,但很快就缓过神,搂着孩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虽然听不懂当地方言,但能大概猜出是在哭诉她老公是冤枉的,甚至是在控诉警察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