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辉也不是死咬着不放的人,今天这件事,张桂兰也得到报应了。
如果他们能过得去,我这里也就翻篇了。可如果他们过不去,我还有更厉害的让他们等着!”
吴辉说罢,竟无一人回应。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任人羞辱的形势已经被吴辉彻底转反。
接下来,父母双亲要如何与邻坊相处,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吴辉自嘲地笑了笑,走回屋内。
刚一进屋,吴辉便看到里屋的门紧紧的关着,门上抵着那根尚未来得及烧的完好无损的棒球棍。
而韩冬正守在里屋门的门口。
“辉哥!”
看到吴辉得胜归来,韩冬兴奋地叫了一声。
“嗯。都录下来了吗?”吴辉轻声问道。
这是吴辉和韩冬早在昨晚便约定好的,一旦真的有人来,韩冬便要负责用手机录下事情的整个经过。
“嗯,放心吧辉哥,都存在手机里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吴辉彻底地松了口气。
原本,吴辉还有些忐忑,万一这个雷凯威恶人先告状跑到公安局告自己故意伤人,那么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今,有了这份铁证,哪怕是吴辉伤了人,就算有防卫过当之嫌,起码也不会有牢狱之灾。
“砰砰砰!”
“开门!”尹月娥听到了吴辉的声音,猛然剧烈地拍打着屋门怒喊出声。
韩冬看了吴辉一眼,吴辉点了点头。
当门打开之后,吴辉刚一看到尹月娥,便见她吟着泪挥着手臂朝自己扇来。
“啪!”
吴辉的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尹月娥泪流不止,吴辉却笑得灿烂。
“娘,我没事,好好的。”吴辉笑着说道。
尹月娥啜泣着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娘不许你再拼命了,你记住没有!”
“我记住了!”
尹月娥紧跟着上下打量吴辉,关切的问道:“你这一身的血都是谁的?伤哪了?”
“哪也没伤着,都是别人的血!”
这时,吴培根突然一脸严肃地喝道:“小辉,你给我进屋来!”
尹月娥一愣,吴辉依言进了屋,手里,竟还紧紧地攥着那把砍刀。
吴培根皱着眉看了一眼吴辉的样子,痛心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砍人的?”
“第一次。”吴辉半真半假的回道。
十年间,沉沦于商海之中,不要说是拿刀砍人,就是拿枪杀人的事,吴辉也干过。但是身为二十三岁的自己,倒确确实实是第一次伤人。
吴培根陡然拿起一个茶碗奋力摔在地上,那茶碗登时被摔得粉碎。
“你唬谁呢?第一次砍人,你能看着人家砍你还往上冲?一个照面把人家两个都砍得浑身是血?你第一次砍人,能把砍过几十上百人的雷凯威吓得夹起尾巴逃走?”
吴培根又指着主屋的窗户吼道:“我和你娘在屋里全都看着呢!你砍人那架势,比起地痞恶霸还要骇人!你还敢说你第一次砍人!到现在你还拎着柴刀,怎么着?是不是砍人没砍够,想把我和你娘一块砍了?啊?”
吼着吼着,吴培根竟红了眼眶,眼看着便要流下泪来。
第41章
游说
吴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拎着柴刀,顿时惊讶不已。
又将右臂提上落下动来动去,却始终握着那柴刀不撒手,而且整个手腕都在不停抖动着。
“我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吴辉“惊讶”的说道。
尹月娥连忙走了过来,双手抱住吴辉的手心疼的说道:“一定是吓坏了。他爹,你还说儿子不是第一次伤人,你看儿子都吓成啥样了?咱儿就是凭着一股子想要保护咱们老两口的劲才跟着人家拼命,你还在这冤枉咱儿子!”
说到这里,尹月娥再次哭得泣不成声。
“唉……”吴培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这不也是担心小辉走出邪道嘛!”
说着,吴培根站起身,上前硬生生地掰开了吴辉的拳头,找了一块抹布将柴刀的手柄使劲擦了好多遍,又用自己的右手使劲握了好多遍,才沉声说道:“他娘,一会你给小辉烧锅水让他洗个澡,再把他现在身上的衣服全都烧了。我出去一趟。”
吴培根做这一切,也许尹月娥不明白,但吴辉却不可能不明白。
吴辉连忙挡在了吴培根的身前,解释道:“爹,我上大学的时候读过一些法律。我虽然砍了人,但我属于正当防卫。尤其他们又是混混,闯进了咱家的院,他们不占理。您不用去给我顶罪,我根本就没罪。”
“真的?”吴培根有些喜出望外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冬子用手机把全部经过都录下来了。是他们先砸坏了咱家的大门,又是他们的人先拿着刀朝我冲过来要砍我。
然后又是他们自己逃跑的,直到他们逃跑,我都没有踏出咱们家门半步。所以肯定没事的,爹,您就放心吧。”
听着吴辉的解释,吴培根和尹月娥二人,总算是放了心。
没有见过世面的他们,只能把吴辉的行为理解为儿子听了别人嚼舌根心里气不过,而后又为了保护爹娘,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过激反应。
如今见他自己吓得手都抖得不会动了,便也不忍继续苛责,此事就此作罢。
吴培根道:“没事就好。他娘,那你也赶紧烧点水,小辉这样子,也怪瘆人的。”
“嗳,我这就去。”
“冬子,你要是不急着走,就跟着我一块,出去把院子处理一下。”
须臾间,主屋里便只剩下吴辉一人。
吴辉坐在炕上拄着炕延仰望着糊满了旧报纸的棚顶,内心纠结不已。
自己说张桂兰贪图一时之快嚼他人舌根,却背负着沉重的后果。
而此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依着原来的自己,唯唯诺诺忍气吞声,虽然被庄里人瞧不起,但是除了受人指指点点嚼嚼舌根之外,倒也可以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最起码,邻坊见了面,总归能够寒暄几句。
可是眼下,自己这么一立威,威势立没立起来还不好说,但是恶名却是打出去了,比起那个臭名昭著的吴旭东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居家过日子,总有需要麻烦别人的时候。
被自己这样一闹,日后还会有人帮助他们吗?
又或者,等到吴旭东出了院,他会不会心存报复心理卷土重来,趁着自己不在家时欺辱爹娘呢?
还有那个雷凯威,这一次,仗着自己的一股子狠劲,总算是把他吓跑了,他在这里失了面子,会那么容易就算了吗?他又是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呢?
一切的一切,都尚未可知。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抑制不住的满腔愤懑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天,每个人都带着紧张的心情,却在平静中度过。
无论是警察,还是混混,亦或是左邻右舍,竟没有一个人登门。
不觉中,日暮西垂,又是一日近黄昏。
韩冬闲来无事,叛离了吴旭东之后也没了去处。便赖在了吴辉家里。此刻正躺在吴辉的屋里玩着手机。
吴辉在院子里喂着老黄牛,尹月娥则洗着满是血渍的衣裳。吴培根骑着自行车出了门,却镇上买荤食尚未回来。
尹月娥突然问道:“儿,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虽是问话,但其实,尹月娥已然知道答案。
吴辉知道,就算再不想面对,也到了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娘,您和爹跟着我一块走吧!”
尹月娥笑了笑:“算啦,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还折腾啥呀。你看看这屋、这院,这都是我跟你爹两个人,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有感情啦,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生活,挺好。”
“可是我这次把你们连累了呀!你瞧瞧,一整天了,一个登门的人都没有!照这样下去,你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娘,听儿的劝,您和爹跟着我一块去海东吧,我养着你们。”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若曦吧?”尹月娥突然意味深长的问道。
吴辉点了点头。
他这一世,就是为了若曦和吴蕊而活,怎么可能割舍得下?
“若曦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咱们两家的家庭条件太悬殊,娘其实很看好她。但是儿啊,是爹娘没本事,条件这么好的闺女,咱们娶不起呀!是爹娘愧对你啊!”
尹月娥突然哭了起来。
在她眼里看来。吴辉自从半个月前陪着自己正式登门被辱后,性格、脾气,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可怕的是,吴辉变得暴躁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忍气吞生的孩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跟他爹的无能而一手造成的!
“娘……”吴辉走到尹月娥身边蹲了下来,“娘,这不是您跟爹的错。这只是我和若曦需要经历的一次考验。我承认,我确实放不下她,甚至说,我都考虑过劝说您和爹同意我入赘李家,当上门女婿。
只要能够和若曦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放得下。
这辈子,我只想让您和爹、还有若曦、以及我和她未来的孩子,都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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