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你并不懂女人。”我冷冷地还嘴道。
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自以为是,算是彻底地激怒了我。他这个样子,与多年前的苏董事,又有什么分别?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是啊,我终究还是不懂。”他轻轻地叹气,语气里带着遗憾,“我今天来,就是要看看他有几条腿几张脸。只是万万没想到,见到的竟会是他!别人我也许可以拼出命,来个公平竞争。唯有他——”
苏郁芒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赵黎。
”真是好久不见啊。“他的嘴角挂着笑意,可是他的眼中分明没有任何笑容。
赵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双眼睛如同长满青苔的古井,幽远地闪着波光。
无论我怎样阻挠,时隔多年,这对兄弟终究还是重逢了。一个是外交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另一个却成为地下之城的王者。黑与白,光与影,命运的残酷诡谲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什么性格即命运,分明是出身决定性格。
苏郁芒面带微笑,慢慢走近赵黎。他的笑容如此干净无辜,几乎叫我以为他要伸手给赵黎个拥抱了。
不会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却不防他攥起拳头,对着赵黎当胸就是一拳。
“你无耻!”他敛了笑,冲着赵黎咆哮道,“已经十年了,天大的恩情也不算什么了,那点子事是一招鲜吗?让你吃定她一辈子?”
说着,他对着赵黎的脸就打了过去,后者一把扭住他的肩膀,顺势给了他一脚。两个人就这样当街打了起来。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心中一急,冒着被误伤的危险冲了上去,一把挡开赵黎,对着他吼道:“你住手!”
苏郁芒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而后无力地垂了下来。显然我挡在赵黎面前的举动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我又输了,对吗?“他张了张嘴,突然没头没脑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没人胁迫我。”我不管不顾地对他嚷道,“通行证是叫你背了锅。可你放一百个心,下个月我就去警局自首,咱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他声音嘶哑地重复道,样子竟然有些绝望,“你就那么讨厌我?”
quot咱们走!quot我抓过赵黎的手,一边走还不忘对那些围观的人们怒目而视,“不要理这个疯子!”
“当时我要是和他一样勇敢地站出来。“他在身后向我大叫,”你现在选择的,会不会就是我?”
我停住脚,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这小子今天是发什么疯?他马上就要和许一梵成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别以为我忘了,他当时屁颠屁颠整天跟在许一梵身后的鬼样子。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等,等你心中的风向我吹,就像季候风一样由北而南。“他苦涩开口道,”是我输了,唯独这一个人,我始终是输给他的。”
风轻轻地吹拂着他的浅棕色头发,他的神情是如此孤独落寞,让我突然有了一丝不忍心。
“哥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你……”他转向赵黎,一字一句地说道,“麻烦你照顾好她。”
说罢,他泠然转身,大踏步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一场斗殴戛然而止,旁观的闲人们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只余下我和赵黎,沉默地站在街口。
“谢昭。”赵黎开口,语气里满是艰涩,“为了我而放弃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你不可惜么?选了他,你就是外交官夫人,会有一个响亮的头衔。而不是……”
“你是在为我惋惜?”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打断道,“连你自己都没有底气,觉得我选错了?”
“他有一句话说得好。——天大的恩情,过了十年也不算什么。”赵黎轻轻说道“况且,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也许根本就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我漫不经心地说道,”理解又怎样,不理解又怎样?”
他这话让我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儿子问父亲,在有些国家,丈夫在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到妻子的真实面目,是真的么?父亲苦涩地回答,恐怕所有的国家都是这样。要我说,他这话说的还不够——绝大多数的夫妻对着头吃饭过了一辈子,根本不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是如此,那又要我对他多深刻的了解?盲婚哑嫁,未必不能相安太平。
他再没有说话,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
那是财产公证证明。
“这是y市的一个小院子,这是s市长乐区的房子。”他把那张纸上细列的名目一条条地指给我看,末了,把那张纸往我手里一放,“我走以后,这些便都是你的。”
有这必要吗?搞得和托孤一样。正想讲几句玩笑话岔过去,谁知他却是一脸的凝重。搞得我心里也沉重起来。
难道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此去凶多吉少?几个孩子揣着风筝,飞快地从我们面前跑过。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声一圈圈地回荡在空气里,一瞬间他的眉眼里也带上了温柔。
“我一个人漂泊不定,四海为家。购置的却全是些不动产。就好像我能找个地方落下脚一般。”他自嘲似的微微一笑,温和地望着我,“你不是喜欢看日落么?你尽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地方安安静静看日落,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
我冷着脸接过证明,两手一使劲,稀里哗啦地把它撕成了两半。纸片飞扬如雪,落在我眼里便成了泪花。
“我等你回来。”迎着他诧异的目光,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回来。”
他的眼睛里满是沉甸甸的悲伤,好像是在暗暗责怪我的不谙世事一般。其实他不明白,我一向喜欢的都是那些勃勃地充满生命力的东西。我讨厌告别,讨厌消沉。
爱上日落,只是因为它会让我想起,赵黎不多见的笑容,那么温暖,却又略带一点的凄凉。仿佛西风无限恨,吹不散眉弯。
第68章 事发
那些游人如织的喧笑消弭在了空气里,留给我们的唯有寒冬腊月。在这一片冷寂里,我默默地走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谢昭,你过来。”老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我招手。
我太了解老张这人了。他要是火冒三丈,咆哮堪比火山爆发,恨不得冲上来踹你两脚,那么恭喜你。雷声大雨点小,过会儿他自己说着说着就消停了。你只要识趣,别顶牛,啥事儿没有。反过来,他要是面沉似水,处变不惊到像是修道院的神父,那你还是快跑吧,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他今天就是这个样子。我心中顿时一紧。假装没看见是不可能的,这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不是叫我,还能叫谁?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磨蹭着站了起来,像个旧式女子般,向他小碎步地挪着地方。
最近好像也没干过什么特别大的坏事。好吧,我承认假请的是有点频繁,可老张又不是那种拘泥小节的人——
难道是赵黎?我心里猛地一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从我在医院受到袭击,赵黎和我再没敢回家。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能去。我俩索性来到单位,在值班室安置了下来。
这才过了一晚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有事儿?”我对着他甜甜一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凝重。
他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指指走廊尽头的门:“来我办公室。”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今天的事都太离奇了。老张作为副科长兼情报组组长,大小也算个官儿,可他平时最讨厌官架子那一套。有事说事,直接在现场说个明白。叫人去办公室?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办公室早就被各种杂物占据,我几乎都忘记还有这么个地方了。屋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腐朽气息,微弱的阳光从木头窗棂里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回旋飘散。
老张站在窗前,只留给我一个沉默的身影。从进屋到现在,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却始终没有开口的迹象。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他,心中闪过一万种可能追问的情景。关于林凡,关于赵黎的身份,关于钱泾渭,一桩桩一件件,争先恐后地从脑海里涌现出来,它们叫嚷着,争吵着,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从我的口里跳出来。
纵然我一早便知道,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却没想到能这么快。对别人,我尚可以强词夺理,可面对老张,带着我学业务整整两年多的师父,别的不说,起码在感情上我就占了下风。
几滴冷汗沿着脊梁骨缓缓流了下来,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一开始,我就是个输家,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拖延那把刀落到脖子上的时间而已。
“赵黎到底是什么人?”老张一开口,便毫不客气地击中要害,”他和林凡是什么关系?“
“跟你讲过了呀?”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回答道,”赵黎是我男朋友,也是我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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