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浪潮十八年 (樊迦)

　　“什么支持，我能给你什么支持？我就是个搞音乐的，能给你什么？”华阳大声说：“兄弟！重要的是公司支持。”说起公司，他忽然长叹了口气，目光里好像是很失望，又和苏清越喝了一口，说道：“你觉得公司最近怎么样？”
　　“还行啊，怎么了？”苏清越觉得他可能是有意见。
　　“行什么，死气沉沉！”华阳说：“兄弟们都失去了刚公测那会的激情，一个个的就是个被操纵的音符，就是要稳！稳！稳！”他一连说出三个稳，显得对这个词恨之入骨，又说：“我觉得我们为了上市，已经失去互联网公司最重要的东西！”
　　他猜华阳肯定遇到了什么不愉快，才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话，苏清越心里是赞同的。那就是一些人，一些部门，在《武侠大世界》公测成功以后，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慢慢变得死气沉沉，变的保守，打的都是上市的旗号，让人觉得成了老夫子。
　　他这个时候点点头，回应了华阳，说道：“像个老夫子了！”
　　“哈哈哈！对，形容的好，就是老夫子！”他说，和苏清越喝了杯中酒，又道：“我本来为《封神世界》做了个特别仙幻的曲子，到了特定场景打开，甚至还有恐怖的效果，增加一点真实性，神秘性。结果公司要稳，非让我改的大众一点。”
　　没想到也是关于《封神世界》。
　　苏清越稍稍皱眉。
　　想来这事也和姜正尚有关联。
　　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接着华阳摆摆手说道：“所以我在平京感到压抑，就到横琴这边待着了。真是没意思，兄弟，你能理解吗？你想有追求，可有人总和你说，我们要稳，我们要稳！”
　　我们常说要突破常规，却往往把突出的人当成异己。
　　千篇一律、墨守成规，成了某些人心中的一道戒尺，深深绑住自由。
　　上市没有错。
　　可为了上市，盲从的求稳，缩手缩脚，会不会也有问题。
　　游戏行业真适合这样吗？
　　他不能断言，但是至少华络这样做会有问题。
　　正要说话，华阳又继续说：“现在在公司里，只有你和胖胖，是我欣赏的。不过说道今天活动的替身，兄弟我说实在话，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他话锋一转，凑近苏清越，又道：“不行的话，你就上吧？”他忽然变得很认真。
　　苏清越一时有点不适应。
　　赶忙说道：“明天看看再说吧。”
　　两个人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华阳的视线绕过苏清越，招了下手。
　　听到华阳喊道：“胖胖！”
　　接着他看到东方骏走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 相见恨晚 相守太短
　　东方骏很有特点。
　　就像华阳叫他的那样，是个胖胖。
　　白白胖胖，有点像卡通人物，很可爱。
　　穿着一件格子衫，见人总是笑眯眯的。
　　气质上，就是个程序员，苏清越想着。
　　看他叼着根烟，走过来，一见华阳便笑起来，说道：“你喝了多少？感觉你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把烟掐灭，又道：“我和你讲，我可不管你喝了多少，今天晚上都得陪我重新喝！”
　　“呸！你磨磨唧唧的，还好意思说，你先喝三杯再说。”华阳假装正经：“我俩都喝了一斤白的了，又开的杰克丹尼。你要是不服，先喝三杯！”
　　“你少来这套，齐姐要是能让你们喝一斤白的，我今天也就能去了。”他说。
　　两个人声音很大。
　　有人把目光投过来，以为是要打架。
　　可苏清越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就冲华阳，管他叫胖胖，就不简单。
　　他俩一看就是好兄弟，这种插科打诨，也只有好兄弟之间才有。
　　正想着苏清越起身和东方骏握手，叫了一声“蛇爷”。
　　东方骏笑着，说：“上次见你，也没和你多聊，前段日子才知道你书法很厉害。正好你来了，我和阳哥说，一起聚聚。”他最后强调：“你走之前务必去我那里，给我题一幅字。”
　　“那我可算是班门弄斧了。”苏清越笑着回。和东方骏握手，觉得他的手很热，又道：“阳哥和我说，您的爷爷是西湖大学的前校长？我想了想，似乎西湖大学能说上是书法家、篆刻家的，应该只有东方善鸿老先生了吧？”
　　“那是……叫东方的本来也没几个人。”蛇爷笑着说，和苏清越碰杯，又道：“他其实是我的大爷爷。因为我亲爷爷去世早? 父亲是跟着他老人家长大的? 所以我就叫爷爷了。”他解释。
　　这时华阳插话了说道：“你俩别总说，快点喝酒? 清越你别惯着他。”
　　被华阳这么一打断。
　　两人相视一笑。
　　苏清越干了杯中酒。
　　东方骏喝了点可乐。
　　华络人都知道? 东方骏喝酒叫得欢，实际上不是一杯倒? 是一口倒。
　　上次庆功会，苏清越就见识过? 所以也就一笑而过。
　　苏清越想东方老先生? 可不只是金石专家。
　　他还是书法家。
　　他编纂的《王阳明研究》《哲学史概要》这些，在史学界是非常重要的书籍。
　　想到这里，苏清越说道：“那您也算世家了，从小肯定是耳濡目染。”
　　“我？”东方骏反问苏清越? 摇摇头? “我父亲是金石专家、书法家，我可不是。爷爷没少培养我，不过我最后学的理科，余杭大学计算机系。”他尴尬地一笑，又说：“我原来对这没兴趣? 但是这两年，闲暇时间再回头看? 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是师承刘华景，他的师承是林散之先生。”
　　“兄弟? 那你也算是师出名门了啊。”东方骏顿时一惊。
　　苏清越客套了一句，哪里。
　　又道：“我是高兴的时候写? 不高兴也写。每次自己写的字? 过上半年再看? 还会有些新的体悟，很有帮助。”他说，又强调：“字如其人嘛，自己总结一下自己，总是对的。”
　　“我也是这一两年，开始有体会了。”
　　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和东方骏聊的如此投机。
　　苏清越也高兴了。
　　只有华阳落寞了，不高兴，在一旁像个孩子一样，说道：“你俩行了，出来是喝酒来了，又不是让你俩盘道。快点喝，尤其是你。”他把东方骏的杯子，往前一推：“可乐也不能闲着啊。”
　　“喝可乐我可以专业的……”东方一口就干杯。
　　接着他们三个聊起来。
　　说起往事，华阳感慨，又指指远处的海岸线说：“以前我们喝酒，总来这里。现在想想可真幸福，吃一顿海鲜能幸福三天。”
　　“别提海鲜了，我到现在一提海鲜，肝都颤。”东方骏说。
　　华阳大笑，给苏清越讲了一件事。
　　东方骏刚来横琴，吃海鲜过敏，闹急性肠胃炎。
　　整个人就像一条盘着的蚯蚓。”
　　听到这个形容，东方骏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在笑。
　　东方骏对苏清越说：“绞痛，兄弟，你能明白嘛？真的就像有个绞肉机，在肚子里。”他说：“我到现在都不敢再吃海鲜了，纯粹是吓着了。”他话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说道：“幸亏有阳哥，救我。他这个身子板，生生背着我跑了两站路，把我送到医院。”
　　这下苏清越明白，为什么东方骏，对华阳的各种一点也不生气。
　　原来他们这是过命的交情。
　　华阳表面吊儿郎当，和东方骏开着玩笑。
　　可东方骏知道，他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谁说同事之间没有友谊。
　　至少东方骏和华阳之间就有，而且是最好的兄弟。
　　他们说着话，东方骏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下号码接起来，很有礼貌地说道：“没事，我们没多喝，我们谈一点工作，不会耽误明天的事，嗯……您放心吧。”看来是齐怀莹打的，苏清越想，没想到她可以这么着急。
　　这时自己的电话也响起来，低头看是好好姐姐。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好好姐姐的声音。
　　听着像是比较尴尬，她说道：“清越，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有事吗？”
　　“齐姐让我给你打电话，怕你们几个喝多了，让你抓紧回酒店。”
　　“好的，好的。”苏清越不禁扶额。
　　华阳在一旁看着，等他们挂了电话，问道：“又是齐姐？”
　　“哈哈哈，你说对了。”三个人说着又干杯。
　　感觉像三个淘气的孩子，在躲避老师的监控。
　　过了一会儿，华阳又讲起东方骏的传奇故事。说他在余杭大学获得了创业大奖、计算机编程的各种奖项，当年和几个同学号称是“余杭七子”。本来是一心痴迷游戏的，结果到了公司，却被放到杀毒软件。
　　“那是怎么后来又去的游戏部门呢？”苏清越好奇地问。
　　“宋睿礼走，带走太多骨干了。”华阳解释：“所以急调东方过去挑大梁。”
　　他这么说，苏清越越来越理解，齐怀莹的担忧了。
　　这个时候华阳已经喝多了，开始怀旧。
　　东方骏很够兄弟，阻止了他当着苏清越的面，吐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