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舞台 (路小秋)

　　“谁说我把羽毛球拍扔了？”冯茂急道。
　　“总之，你自己选吧。选篮球还是选我？”
　　冯茂沉默不语。
　　“我懂了，再见。”卫生间门被推开，闯进来一名短发女生。她娇小玲珑，清纯可人，迎面撞见李雪盈忽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miss lee”便躲进隔间里去了。
　　怎么感觉这女孩对篮球有深仇大恨似的，李雪盈心想。篮球在本校是那么受欢迎，这女孩是谁？是什么让她如此痛恨篮球？
　　“付雨婷？”李雪盈带着疑惑询问凌珊时，她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她可是付校长的千金，与冯茂同班，之前也是广播站成员，却突然退出了。她可是高二校花呢。”身为高三校花的凌珊不忘补充了一句。
　　毫无疑问，自她接任教练以来，付校长对现在的校篮球队没甚好感。这就是那女孩讨厌篮球的理由吗？李雪盈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思考，毕竟冯茂选择了篮球，看着他玩命般地苦练，李雪盈深受感动。
　　相比之下，肖思国训练谨慎得多，他尽量避免肩膀发力，而以腿部锻炼为主，这场雨对他也许是幸运的，因绵延不绝的秋雨导致投篮训练的停滞，迄今没人注意到他受过重伤。
　　只不过，中秋已临近。
　　训练间歇时分，伍林走过来堆笑道：“思国，天天下雨，照这样下去今年的‘月光杯’是否会取消呢？”
　　“取消？”肖思国忽然回忆起两年前，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月光杯’三分大赛，一整天都在下着小雨。他看着天空惆怅道，“今天该不会要取消了吧。”
　　谁知前队长笑道，“别担心，比赛一定照常进行，做好准备。”
　　果然，一到傍晚，雨停了，更惊奇的是，月亮竟冒出头来，雨后的月亮显得格外耀眼，令他兴奋不已，结果，他连续命中三分，摘下“三分王”桂冠。
　　“不会的。”肖思国淡淡地答道。
　　伍林听后眼睛一亮，殷勤道，“真的？那么中秋那天，让我做你搭档可好？”
　　肖思国才忽然想起，对了，参加月光杯还需要一名搭档，我之前怎么给忘了？现在小诺不在，赵宁也失联，找谁来做搭档好呢？
　　伍林见肖思国沉默不语，忙说道，“怎么说我也是思源队主力控卫兼副队长，你若找别人做搭档，传出去外人该笑话咱们队了。”
　　确实，搭档几乎清一色是自己队友，肖思国虽不很情愿，听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便不再推辞。
　　一场秋雨一分凉。持续的秋雨过后，天气已不如盛夏如此的炎热，今天午后终于拨云见日，不久，天空一碧如洗。
　　傍晚，肖思国从文体馆训练结束后一个人来到篮球场，天已近黑，天空的星星如约而来，仿佛成了他的观众，他蓦然抬头一笑，这一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在黑暗中射三分已成为他一大爱好，黑夜的宁静、黑暗的微光，反而使他精神力更加集中，射球更加坚毅果决。但今天显得有些陌生，是因为一位重要观众缺席了，那就是——月亮。
　　“明天见。”他朝天空喊了一句，仿佛在向月亮传达着讯息。


第二十章 月光杯！令人生畏的初赛
　　周六，正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中秋，让人立刻联想到月圆，团圆。有家人的团圆，也有朋友间的相聚，而队友间的重聚何时能来呢？
　　肖思国很早就收到一条信息：晚上七点半，在黄金广场碰头。——伍林。
　　很显然，伍林兴奋不已。没错，两届“三分王”的搭档是谁？也将成为今晚的焦点。今晚，“伍林”这个名字的知名度也将扩大十倍以上。
　　傍晚，圆月冉冉上升。
　　月下的黄金广场喧哗不已，广场前各色小摊一应俱全，有黄元米糕、四星望月、萝卜饺、酸辣粉等章州名小吃，有风筝、泡泡王、荧光棒等各种玩具，更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广场周围游荡，待七点半塔楼的钟声敲响，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应声而起，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欢腾了起来。
　　伍林是在一家萝卜饺摊位找到的肖思国，肖思国正夹着一片新鲜出炉的肉饺，猛地蘸了一口辣酱，立即送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
　　伍林饶有兴致地问道：“思国，想不到你这么能吃辣呀？”
　　肖思国并未回答，只是对摊位老板说，“老朱，给他也来一笼。”
　　伍林本已吃过晚饭，却不好意思拒绝，一笼热腾腾的萝卜饺已摆在他面前。伍林继续问道：“思国，吃太饱不方便比赛吧？”
　　肖思国仍旧面无表情，反问道，“比赛？什么比赛？谁的比赛？”
　　伍林木然道：“当然是‘月光杯’。”
　　“你穿得这么整齐，不如一起参赛吧？”
　　伍林脸色一红，讶然道：“我确实有此想法，你怎么知道的？”
　　肖思国并不作答，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想参加，先吃饱，保持体能充沛，比赛时间还早。”
　　伍林早就想参加“月光杯”，在训练时他总是暗自跟肖思国较劲，据他自己统计，他三分球命中率跟肖思国差不了多少，有时还比肖思国更准，他渴望能够出名，让章州所有人知道，思源不仅有个叫做肖思国的神射手，更有一个伍林。他本想待会再试探性地询问肖思国他能否也参加“玩玩”，就算输了，有“三分王”做搭档起码名声绝对传开。如果侥幸获胜，那么他将成为思源的新招牌。但他万没有想到还未开口，心思已被看穿，既然这样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狠下心参加，也许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这时，突然有个人上前坐在他们小桌对面，喊道：“老板，一笼萝卜饺。”一笼热气腾腾的萝卜饺立马出现在他面前，他用力夹起一片说道：“我叫邓佳超，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待会要击败你。”
　　说完，扔下几个硬币头也不回，扬长离去。肖思国仍旧毫无表情，将那一笼饺子端到自己面前嚼了起来。朱老板上前收起钱，嘴里嘀咕
　　道：“这已经是第三笼了，你还吃得下？”
　　肖思国终于笑道，“这么好吃的萝卜饺，浪费实在可惜。”
　　一旁的伍林惊问道，“这人是谁啊？”
　　谁知未等肖思国作答又一人上前，同样又叫了一笼萝卜饺，同样说道：“记住，我姓武，武则天的武，我叫武天，待会看我怎么击败你。”说完扔下钱转身离去。
　　肖思国悠悠道，“这些都是你的对手。”
　　一个小时不到，肖思国已经吃了六笼饺子。伍林才体会到肖思国，两届“三分王”是多么的出名，人人都想击败他，击败他便能扬名章州。他自己呢？有把握在今晚击败肖思国吗？
　　这时朱老板上前讥笑道，“没想到你饭量这么大。”
　　肖思国打着饱嗝笑道，“你生意兴隆就好。”
　　朱老板正色道，“初赛规则出来了。”
　　肖思国道，“念吧。”
　　朱老板拿起手机念道，“初赛规则如下：5人一组，一分钟内投进10粒三分球过关，进入决赛圈。卫冕冠军直接进入决赛。”
　　伍林一听跳了起来，急道：“哪有这样的规则？太乱来了哇。”
　　肖思国沉默不语，朱老板笑道：“对于普通人来讲，这规则当然很变态。”他慢慢说道，“这他妈的变态规则就是要把那些水货淘汰干净。”
　　他接着道，“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score初次夺冠那年的初赛规则是——5人一组，一分钟内连续进三粒空心三分球算过关。”
　　伍林瞪大眼睛，半天不言语。朱老板说道：“普通人来讲，别说一分钟，也许投一天都难有三粒球连续空心入网，更别说5个人一起投篮。”
　　也许你可能投进球，却更可能被别人射的球砸出来。
　　伍林听后已萌生退意，结巴道：“思国，我…我能退出吗？”
　　肖思国正色道：“不行。”
　　伍林惊道，“为什么？”
　　肖思国一字一字道，“因为你的搭档是我，两届‘三分王’的我。”
　　十点整，广场下。
　　人已稀少，音乐喷泉早已结束，男女老少均满载而归。小朋友们带著称心的玩具高兴地回家，更多男女相拥离去，在这浪漫之夜度过千金般的春宵。
　　广场西侧，之前冷冷清清的篮球场却已人头攒动，这些人大多三五成群，吵吵闹闹。忽然，一人步入球场，大多数人便闭口不语，含着敬畏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到来。
　　这些目光是如此的犀利，充满着妒意、充满着挑衅，更充满了敌意。一同进入球场的伍林早已被这如万箭般射来的目光惊得战战兢兢，而当他扭头向这些目光的焦点暼去时，他才发现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今晚的肖思国，如冷月般沉寂，
　　如寒冬般严酷。
　　当卫冕冠军来到球场时，众人都知道“月光杯”比赛即将开始。
　　果然，五个右肩纹着刺青的壮汉尾随着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人来到球场，那些壮汉均单手拿着一个篮球，仿佛篮球在他们手中连一两分量都没有。书生打扮的人面色苍白，双眼却在月光下炯炯有神，说话仍旧有气无力：“废话不多说，初赛第一组，范俊、肖军、钟海文、张锐、乐青松上场！”